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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一片寂靜。
陸空青不敢說話，聞袛不想說話，嚴婉卿還在廚房忙碌，只留聞旭跟兩人大眼瞪小眼。
“陸空青是吧？”聞旭先出了聲，帶著一貫的威嚴和氣勢。
陸空青連忙點點頭，生怕惹聞袛的父親不快：“是的，叔叔，我是陸空青。”
“多大年紀了？”
“今年22歲。”
“老家是哪兒的？”
“安城的。”
“北城上的學？學的什麼專業？”
“是，物理專業。”
“今年畢業了？是打算讀研還是工作？”
“已經找好工作了，是一家人偶雕塑工作室。”
……
兩個人一問一答，問答之間氣氛也緩和下來。聞袛在一旁聽著，覺得格外詭異，感覺像是聞旭忍不住要把他嫁出去一樣，問東問西的。
“行了啊，問題那麼多。”恰時，嚴婉卿將最後一道湯端上桌，“也不怕嚇到孩子。”
又轉頭對陸空青說：“你別怕，你叔叔他就是看著嚴肅一些，人還是不錯的……”
陸空青乖乖點頭，眯著眼睛笑著：“好，謝謝阿姨。”
聞袛將筷子遞給他，又給他舀了一碗湯放在手邊：“把這兒當自己家，想幹什麼幹什麼，不用那麼拘謹。”
聞旭終於也在嚴婉卿的嗔怪下變得和藹一些，還主動給陸空青夾了菜。
一頓飯吃的很是和諧。
陸空青也從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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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陸空青主動幫著嚴婉卿收拾餐桌，結果被聞袛攔住：“去坐一會兒，我來收拾。”
“媽，放著我來，您也去休息一下。”
說完，聞袛利索地收拾完碗碟帶去廚房，開始清洗起來。
陸空青跟過去，說：“真的不要我幫忙？”
聞袛手下洗著碗，身子前傾過去啄一下陸空青的唇：“不用，我很快就收拾完了，”頓了頓，似是想到什麼，“你要是不自在，就坐在這裡等我，我們待會兒一起出去。”
拿了凳子過來，陸空青果然坐在一旁等著，他也沒有動不動拿手機玩的習慣，就看著聞袛把油膩的碗碟洗乾淨。
聞袛的手很漂亮，骨節分明又修長，可能是經常騎車的原因，手指腹還有些薄繭。陸空青記得很清楚，那雙手落在他的面板上，酥酥的，癢癢的。
水流不斷沖刷著聞袛的手，陸空青也就這麼耐心地看著他洗完所有碗碟，然後擺放整齊。
看著聞袛用毛巾擦手，陸空青湊過去說：“看來我也挖到了一個勤儉持家的寶藏！”
聞袛輕笑，這句話是他當時說陸空青的，結果被他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走去客廳的時候，陸空青才發現只有嚴婉卿在客廳看劇，聞旭去了樓上書房處理工作。
“來，坐阿姨身邊。”嚴婉卿看到兩人過來，放下了手裡的水杯，然後拍拍身邊，示意兩人坐下。
“這個劇很好看的！陪阿姨看一會兒？”
嚴婉卿把放在桌子上的果盤拿起遞給陸空青，一邊讓他挑自己喜歡的，一邊詢問他的意見。
陸空青笑著說好，他拒絕不了這麼溫柔的母親。
聞袛也挨著陸空青坐，手落在陸空青身後的沙發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陸空青的耳垂。
不知道是不是相愛的人就會患上渴膚症，聞袛總覺得自己不摸摸抱抱親親陸空青，心裡就憋屈的緊，關鍵是這人還縱著他，給他機會得寸進尺。
但是終究是在長輩面前，陸空青悄悄躲一下，他覺得這樣不雅觀，顯得他不嚴肅。
聞袛不樂意了，就要強勢地靠著他，手也從靠背上滑下搭在陸空青肩膀上。
好在嚴婉卿看劇看的認真，沒發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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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城的氣候很不錯，除了熱一些，也沒什麼其他的不適感。
聞袛帶著陸空青去見了他的朋友，對聞袛來說，他更看重那些交心的朋友，比如周宗權。
此刻，周宗權一臉驚詫加匪夷所思地盯著眼前的兩人，嘴裡嘖嘖出聲：“沒想到啊……沒想到！屬實想不到！”
聞袛瞥他一眼：“好好說話。”然後給陸空青倒了一杯茶晾著。
周宗權猛地身子朝前，靠近陸空青眼前打量著他，這個舉動惹得聞袛不快，一把推開他：“離遠點，別靠這麼近。”
周宗權嘟嘟囔囔地靠後一些，拿著茶杯一飲而盡：“行行行，我懂！你丫要是這麼靠近我女朋友我也生氣。”
聽到他提起他的女朋友，聞袛想到了些什麼，皺著眉沉聲說道：“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筆賬還沒算。”
周宗權一臉懵地看著他：“什麼？”
“四年前，訓練場。”聞袛把玩著陸空青的手，雲淡風輕地看他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周宗權的汗毛豎起，心裡大喊大事不妙，正緊張地想要哆嗦一下，就聽到聞袛繼續慢悠悠地說：“那天，我讓你拿著我手機，你給了誰？”
要不說周宗權記性好，他一下子想起來了：“悠然啊，”又嬉皮笑臉地對著陸空青說，“就是我女朋友。”
陸空青看著聞袛，直覺與他有關。
“我的手機是不是被她動了？”
“她私自刪了我的資訊。”
“讓我和空青沒辦法聯絡。”
聞袛涼涼地掀起眼皮，雙眼皮也顯得更加銳利：“你說怎麼辦？是不是要好好算個賬？”
周宗權打著哈哈，他是真的喜歡何悠然，不然怎麼可能和她交往這麼三四年，但是現在大事不妙，他弱弱地說：“如果是真的，這件事的確是她的錯，我替她向你們道歉。”
“我給你賠禮道歉，你最喜歡那輛車，”周宗權皺著臉嚷嚷，“我買了送你，行不行？你別生氣了，你看空青不也沒罵人嗎？”
聞袛冷笑：“空青不說不代表他不生氣，你那個女朋友，你看緊了。”
之後過了幾個月，果然如願聽到了周宗權和何悠然分手的訊息，原因是何悠然果然是個不安分的，讓周宗權發現她不僅對聞袛有意思，還和自己的初戀保持著聯絡。一瞬間，周宗權才想明白為什麼聞袛讓他看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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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城待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嚴婉卿天天變著花樣給陸空青做好吃的，還帶著他出去吃了不少蘇城的小吃。
晚上，躺在床上的陸空青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嗝，急忙捂著嘴生怕聞袛笑他。
聞袛坐在他旁邊，往他嘴裡塞了顆剝了包裝紙的山楂丸，又用手給他輕緩地揉著肚子：“你也太配合我媽了，給什麼吃什麼，你自己胃口多大不清楚？”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陸空青的口腔裡化開，讓他舒服地眯了眯眼，覆蓋上聞袛放在他肚皮上的手：“阿姨做飯真的很好吃，我很久沒吃過媽媽做的菜了。”
嚴婉卿做的菜的味道，和周蓉做的有些相似，讓他忍不住多吃一些。
聞袛嘆口氣：“你呀，以後多的是機會吃到的，我倆在一起了，”他緩緩低下身子附在陸空青耳邊，“我媽也是你媽。”
鼻息間的熱氣噴灑在陸空青耳邊，讓他的耳垂也升起熱意。聞袛看著他膚色的變化，壞心地笑了一下，抬手扳過他的臉蛋，對著肉嘟嘟的唇就吻了下去。
“別……”陸空青拍他一下，撤開些距離，“叔叔阿姨還在外面的。”
聞袛笑著揉一把他的臉蛋，果然長了些肉，圓潤了一點點，他很滿意地起身：“不逗你了。”
“我想說，過兩天要不要一起回安城？”聞袛問他。
“安城？”陸空青想起來之前聞袛跟他說過，但他也沒想到還是這麼快速。
“是啊，去看望你的母親。”聞袛正在換睡衣，精壯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裡，讓陸空青看的目不轉睛。
“行的，我也正想回去了。”陸空青移開視線，也起身準備洗漱一下再睡覺。
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第二天在飯桌上跟嚴婉卿說了以後，他們也沒什麼異議。流程就是這樣的，總不能讓自己家崽子把人家兒子拐了以後還不說一聲吧。
飯後，嚴婉卿把聞袛叫去了臥室，給他偷偷交代：“我知道阿青家的情況的。”前段時間聞袛把人帶回來前就給他們說過了，“但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缺少禮節，該給人家家人準備的，一樣都不能少，明白嗎？”
聞袛“嗯”了一聲，這些嚴婉卿已經跟他說過好幾遍了，他倒背如流，一部分東西已經準備好放車上了，鮮花水果之類的夏天放不住，等去了安城再買。
他準備帶陸空青開車回去，這樣還能一路去別的地方轉轉，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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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安城的時候是個陰天，烏雲壓頂，看起來霧沉沉的，有些悶熱。
把車停在陸空青家的小區樓下，聞袛將兩人的行李先拿了出來，然後讓陸空青帶著他回家。
“我的父親，其實你沒必要給他準備禮物的。”陸空青看到了車上那些菸酒和其他名貴的東西，抿了抿唇想了半晌才說。
聞袛牽著他的手：“我媽說，禮節不能少的。”他知道陸空青的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他不止是為了送禮，還是為了給陸空青底氣。
“別擔心，一切有我。”聞袛柔聲安慰著他。
家裡很久沒有人住了，即使陸空青包了防塵布，還是有不少灰塵。陸空青從包裡翻出個口罩給聞袛戴上，然後給自己也找了一個，邊向陽臺走邊說：“你把口罩戴好，找個乾淨的地方坐著，我來收拾一下。”
陽臺窗戶開啟的一瞬間，室內那種潮腐的氣息散去一些。聞袛嗤笑一聲，收拾著那些防塵布：“不用把我想的很脆弱，我還是挺會做家務的。”
陸空青聽著他的話，臉上掛著溫潤的笑意。聞袛知道他在笑，如果是普通的笑，陸空青只是嘴角輕微揚起，但如果是真心在笑，那他的眼睛也會跟著完成月亮。所以即使戴著口罩，聞袛還是能分辨他的心情。
陸空青走去周蓉的遺像前，這裡倒是被陸空青歸納的更整齊，他擺放整齊一些：“媽媽，好久不見！”
周蓉的照片裡是笑著的，陸空青就當她在笑。
聞袛看著陸空青站在那裡不動，也走過來看到是周蓉，他也嚴肅起來，恭恭敬敬地放下手裡的東西然後鞠了一躬：“阿姨好！”
他那張清俊的臉上掛著柔和笑意，對著陸空青說：“你媽媽很漂亮。”
陸空青也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那不然我怎麼會這麼帥？”
“也是，我這個人膚淺，就喜歡長得好看的。”聞袛繼續開著他的玩笑，“明天帶我去見見你媽媽吧？”
陸空青對上他的視線，又看看周蓉的遺像：“好啊！”又悄悄靠近聞袛的耳邊說：“我媽媽也喜歡好看的，她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
“能入阿姨的審美，那是我的榮幸。”聞袛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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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以後的空氣中帶著潮溼的泥土氣息，讓人很舒服。
聞袛負責開車，陸空青負責休息。
“阿姨喜歡什麼花？”聞袛問。
“emmm…”陸空青想了想，不告訴他，“你有沒有誠意啊？這都要問我？”
聞袛挑眉看他一眼：“你也不知道？”只能激將法了，陸空青就吃這一套。
“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媽誒！”陸空青果然上鉤，很認真地說：“我媽媽喜歡粉色玫瑰，康乃馨也喜歡，百合也不錯……總的來說，我送的都喜歡。”
瞧著他掰著手指數著花種，聞袛笑：“行，都買。”
最後，兩人停車找了個花店，在花店裡細緻挑選了半天，包紮了一束“小花園。”
陸空青抱著那束花，低頭嗅了嗅香氣，眯著眼睛笑的愉快：“我媽媽肯定很喜歡！”
“我也覺得。”聞袛應和他。
陵園被守陵人打掃的很乾淨，即使下過雨，也不見凌亂。
順著石階上去，聞袛一直扶抓著陸空青，生怕他腳滑。
“不用這樣子，我來了很多遍了，很熟悉。”陸空青握著他的手，也抓著他生怕他摔倒。
看著照片裡的溫柔女人，陸空青慢慢蹲下身子，把花擺放的仔細。
“媽媽，這是聞袛，我的愛人…”陸空青拽拽聞袛的袖子，讓他和自己的媽媽打招呼。
聞袛順著他，剛蹲下身子要開口，就聽到一道尖銳的男聲：“好啊，陸空青，我的好兒子，你果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