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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禾抬手將觸感細膩的黑白鴕鳥布偶拖到懷裡，臉頰在它粉紅色的一簇一簇的毛上蹭。
“少爺，累的話今天先休息，事情放到明早再說。”
賀雲左手端著果盤，肘間夾著幾張印著圖片帶文字的紙，立在門邊和宋瑾禾商量。
“不用，賀叔，我不累。”他撐著胳膊起身，又軟綿綿地靠回背後的狗熊布偶身上。
賀雲目光注視著他，覺得二十二歲的宋瑾禾還和孩子那樣沒長大。
他在床邊站住腳，將幾張紙遞到宋瑾禾手裡。
“週五晚上，您在半山酒店參加的聯誼晚會遇到的那位小姐叫程佳迎，是程明華情人生的孩子。七年前程佳迎母親因病去世，程明華就把人接回家養著了。”
宋瑾禾支著腦袋聽，順帶掃兩眼紙面上的資料。
“賀叔，你坐下說，我仰著脖子酸。”
賀雲把果盤遞給他，裡面裝的依舊是切好的冰涼西瓜。
他插了一塊塞到嘴裡，“話說，程明華是誰啊？”
“十年前是做房地產發家的，後面借款投資了三四線城市的房產銷售，但他們工作小組對市場考察不夠深刻。當地沒有發達產業支撐，年輕人外流，房價大跌導致爆雷。程家沒多長時間便沒落了。”
宋瑾禾點點頭，“那程佳迎為什麼說我偷她戒指？”
“您還記得三年前回國，恰巧趕上的宋氏集團年會，如果資料上沒寫錯，那是您和程小姐第一次見面。”
就見他家少爺閉著眼在黑熊的肚皮上大幅度搖頭：“不記得了，年會流程什麼的也忘得七七八八。”
“那晚有個做藝術品收藏的老闆喝多了，拽著程小姐想要帶她回房間，您也不指喚一聲，往她面前一擋，程小姐倒是沒事，您被他潑了一臉的酒。他後面還親自給您登門道歉。”
宋瑾禾順著賀雲的話是想起有這麼號人，但那時候他從早到晚渾身使不完的蠻勁，懲惡揚善，除暴安良都快印到他臉上去了。
所以對那老闆的道歉也沒放眼裡去，只說自已父親不會去找他麻煩但也別讓自已逮到他第二次。
“那程佳迎不應該感激我嗎？”
“那倒是，所以在每一場公開活動中，只要您出現，名單中就有她的名字。”
宋瑾禾騰的從布偶上坐起身，“……她跟蹤我？”
“差不多，但我覺得更多的是對您有好感，類似您對方先生的感情？”
“啊——？”
“不過，看他們調取之前的監控顯示，每一次程小姐主動的搭話都被您拒絕了，直到半山酒店那次，她僱人藉機把戒指扔到您口袋裡，又故作尖酸刻薄地對您搜身，大機率也是想引起您的注意力。”
賀雲替他將皮鞋脫掉，宋瑾禾整個人木著臉摔回了娃娃堆裡。
“您的弗洛美術館，也是她找人燒的。”
“哈？不是她白眼狼啊？”宋瑾禾越來越搞不懂那個女人在想什麼，“抽個時間我去找她聊聊。”
“今天我已經去和程明華談過了，他求我看在以前幫過老爺的份上，不要讓媒體曝光她女兒乾的醜事。他會在後續連本帶利賠給您美術館的損失。”
宋瑾禾不淡定了。他不在家的這兩天，賀雲竟然查了這麼多事情。
不會連自已去方宥川家吃飯的事情也知道了吧。
“程明華以前幫過我爸？”宋瑾禾又問。
“嗯，十年前借給老爺一塊地皮。”
“哦，那他確實是咱家的恩人了。其實錢倒是沒什麼，就是展覽廳裡的畫和雕塑怪可惜的。”
“您是怎麼想的，需要報社在社交媒體上對他們的行為曝光嗎？”
宋瑾禾翻了個身看著賀雲，“不了，我和程佳迎私下聊聊就行。”
賀雲起身將他鋪的滿床都是的紙收起來，盯著宋瑾禾穿的暗紅色襯衫不急不緩的問道：“少爺這裡兩天過得開心嗎？”
宋瑾禾被他脆生生冒出的話噎了一下，嘴裡的西瓜汁沒來得及嚥下去就從嘴裡嗆出來。
賀雲站在床邊輕撫他的後背，等他的回應。
“還挺充實的，哈哈哈，哈哈。”他乾笑了幾聲，瞄了一眼身後的賀雲。
“嗯，您覺得好就行。自打您成年，我就考慮是不是該放寬對您的管束，這樣看來我的決定還是正確的。”
宋瑾禾抱著鴕鳥的手一滯，心裡騰地亮起一個危險的訊號。
賀雲不管他了。
這麼一想也確實如此。
剛成年那會，每日放學回家他還會習慣性的對賀雲說自已今天去哪裡玩了，做了什麼，吃了什麼。
但隨著後面他出國留學，日子忙起來就沒再頻繁的給賀雲打電話。
賀雲一般不會主動給他來電，只有他生日或者新年的時候宋瑾禾能收到他的祝福的簡訊。
現在回國了，他依稀還在保留原來的作息習慣。
一日三餐回家吃，晚上要回家睡覺，把心事分享給賀雲聽。
但賀雲冷不丁說要放寬對自已的管束。
宋瑾禾唇角微微下垂，喉嚨裡如同噎了一塊石頭讓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少爺，沒什麼事情我先先去了。”
宋瑾禾背對著他，還維持著蜷縮在布偶裡的姿勢，淡聲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