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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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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兩輛馬車一前一後,浩浩蕩蕩地離開了瀾滄城。葉白依舊扮演著沈夢瑤的車伕角色,不同的是,柳塵泫的手下將兩車嚴密保護在中間。

“小姐,咱們這次回去的排場,比來時可氣派多了。”甘雨興奮地說道。

“有了柳公子同行,以後咱再也不用怕胡家那些人了。蘇洵先生說,柳家可是能與崔家分庭抗禮的大族,甚至比京城的沈家還要強盛。”甘雨又補充道。

“小姐你看,柳公子不僅長得俊朗,才情出眾,家世還如此顯赫,真可謂人中龍鳳吶。”甘雨愈發滔滔不絕。

“還有,我覺得柳公子看小姐的眼神,與看旁人完全不同。你說他會不會回南都後就向夫人提親呢?”甘雨壓低聲音,故作神秘。

甘雨宛如一隻聒噪的麻雀,喋喋不休。起初沈夢瑤尚能閉目養神,但隨著甘雨的話題越扯越遠,她終是忍無可忍。隨手拿起身邊的糕點,硬生生塞進甘雨口中。

沈夢瑤瞪了甘雨一眼,責備道:“吃這麼多東西,嘴巴還是閒不住,你這是想作死不成?胡言亂語些什麼?”

甘雨險些被糕點噎住,忙用力咀嚼吞嚥,拍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見沈夢瑤面露慍色,她吐了吐舌頭,賠笑道:

“小姐,我這都是為你好呀。小姐也到了考慮婚嫁之事的年紀了。南都那些才俊,哪有誰能配得上您呢?依我看,柳公子就很不錯。”

沈夢瑤搖頭制止甘雨繼續說下去,但心底卻泛起波瀾。她暗自思忖:

“這樣的他,確實與以往大不相同。如果……”

沈夢瑤的思緒飄向遠方。按照前世的記憶,柳塵泫很快便會遭遇父母雙亡的悲劇。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琢磨如何提前告知此事,或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然而,對於那場變故,她所知有限。只知道柳塵泫在傷愈後收到家書,得知噩耗,旋即離開她身邊。之後的事情,她無從知曉。再次相見時,柳塵泫已成為柳家家主,而且變得更加沉默寡言。

撫州城內最負盛名的酒樓,最豪華的包廂內,桌面上早已琳琅滿目地擺放著各式精美的菜餚。甘雨一見之下忍不住驚歎出聲,原來這一切皆是柳塵泫早早安排妥當。相較於來時的風餐露宿,此刻的待遇令甘雨感動得幾乎落淚,她眼眶溼潤地望向自家小姐。

沈夢瑤同樣感到驚訝,她一直待在馬車內,直至有人通報抵達用餐之處才下車。環顧桌面,大部分菜品清淡雅緻,正合沈夢瑤口味。尤為引人注目的是,為沈夢瑤預留的座位上,有一物被油紙包裹,兩根長籤自紙中探出。

甘雨也注意到了這件與桌上其他佳餚風格迥異之物,它看上去更像是街邊攤販售賣的東西,而非出自酒樓。沈夢瑤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移向了微笑中的柳塵泫。

“飛廉嘴饞,買東西時順便帶了點私貨,說這糖球口感絕佳,乃是山楂製成,我就讓他多買了兩串,送給沈小姐和甘雨姑娘嚐嚐。”柳塵泫解釋道。

甘雨聞言,歡欣雀躍地跑過去:“呀,還有我的呢!多謝柳公子!”她迫不及待地開啟油紙包,裡面果然是兩串鮮豔紅潤、糖衣晶瑩的糖球。

“這東西叫什麼名字啊?”甘雨對這紅彤彤、糖衣閃耀的糖球興趣盎然地問。

旁邊的飛廉簡短回答:“糖球。”說罷,他從身後取出一串,津津有味地品嚐起來,看來確實美味。

柳塵泫則進一步解釋:“的確叫做糖球,這是賣者所言,飛廉不會撒謊。不過,此物與普通糖球確有不同,理應有個特別的名字。瞧這山楂顆顆大小不一,串成一串,倒像是串起的小葫蘆,外面覆以糖衣,不如就叫它‘糖葫蘆’如何?”

說罷,他那雙漂亮的鳳目轉向沈夢瑤,彷彿特意為她解析一般。

沈夢瑤驚愕地看著柳塵泫,忍不住用手掩住嘴。原因無他,這糖球在大夏極為罕見,且大夏人慣稱之為“糖球”。而“糖葫蘆”這個名字,正是上一世她告訴柳塵泫的。

“莫非他也是……?”沈夢瑤內心震動不已。

“看來是我唐突了,沈小姐才情出眾,恐怕是這個名字起得不夠妥帖。”柳塵泫見沈夢瑤的神情,略顯尷尬地自責,彷彿在責怪自已命名不當。

沈夢瑤迅速調整情緒,恢復平靜:“柳公子過謙了,我覺得這個名字起得極好,只是讓我想起了某位故人,因而失態。”說罷,她專注地觀察柳塵泫的反應。

“原來如此,那必定是對沈小姐非常重要的人。”柳塵泫似乎並未察覺沈夢瑤的異常,繼續說道,“各位也別拘謹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沈夢瑤未能從柳塵泫眼中捕捉到自已期待的資訊,難道這一切只是巧合?

此時,後院中,葉白正獨自餵馬。他始終保持著與眾不同的生活習慣,即便眾人再三邀約,仍堅持獨自用膳。

“嗖”的一聲,一支飛鏢精準地插入葉白身邊的地面。他側目望去,只見飛鏢上刻有一個奇特符號。

葉白撿起飛鏢,解開附帶的布條仔細檢視,眉頭微皺,隨後將馬匹安頓好,身形一閃,消失在後院。

撫州城內,一家深藏於市井巷陌的藥鋪悄然營業。昏黃燈火映照下,店主正聚精會神地撥弄算盤,指尖跳動間,銅珠碰撞出一串串無聲的密碼。店鋪內瀰漫著草藥特有的馥郁氣息,與賬簿上密密麻麻的數字交織,營造出一種神秘而沉靜的氛圍。忽聞門外腳步聲臨近,店主抬眼,見葉白步入店門,頓時面露親切笑容,那笑容如同藥鋪招牌上的古篆字,既有歲月沉澱的溫厚,又暗含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葉白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一兩田七,二兩鹿茸,三兩藏紅花,半斤砒霜。”店主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默契。他告知葉白所需藥材需內室取來,熱情邀其一同前往。隨後,店主低聲囑咐學徒妥善看店。

兩人身影消失在通往內院的狹窄走廊,走廊曲折如迷宮,牆壁上懸掛的藥草標本在搖曳的燭火下投射出詭異的影子。盡頭處,一座鐵鑄的密室大門悄然敞開,店主謹慎地四下張望,確認無人窺探後,輕輕闔上門扉,將外界的喧囂隔絕在外。

此刻,店主從袖口緩緩滑出一塊暗金色令牌,令牌熠熠生輝,中央赫然鐫刻著一個“裁”字,那字形猶如一道神秘的符咒,散發著無法言喻的威嚴。葉白瞥見令牌,毫不猶豫地單膝跪地鄭重道:“玄寅聽命。”

店主滿意地點點頭,收起令牌。他語氣平緩,卻字字擲地有聲:“剛剛接到上峰指令,有臨時任務交予你。”話音未落,他已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封的密函遞至葉白手中,同時遞上的還有一個火摺子,低語道:“開啟看看,閱後即焚。”

葉白接過密函快速瀏覽內容,眼神微眯。隨後,他不動聲色地將密函置於小爐之上,火焰貪婪地舔舐著紙張,字跡在火光中扭曲、消失,化為一縷青煙,融入藥鋪的氤氳霧氣之中。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無一絲多餘動作,極為熟稔。

店主再次滿意地點點頭,他隨意從貨架上取出幾包藥材交予葉白。隨後便熱情地將葉白送至店門口,目送其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眾人飯畢,葉白已悄然將馬匹備好,一切如常,彷彿之前未曾發生任何變故。飯桌上,沈夢瑤多次試圖從柳塵泫的言行舉止中尋找端倪,卻未能捕捉到絲毫異常跡象,只能認定自已多慮了。她習慣性地讓甘雨打包了一些便於攜帶的食物,贈予葉白,儘管她深知葉白可能並不會食用。

一行人再度踏上征程,恰值黃昏時分,他們步入一片濃密的叢林邊緣。按照預定路徑,穿越這片密林僅需一個時辰,前方不遠便有一座村落供他們夜宿。

夕陽斜掛天際,金黃的霞光穿透繁密枝葉的縫隙,灑在蜿蜒的林間小徑上,斑駁光影跳躍如碎金。暮靄悄然降臨,為林木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空氣中瀰漫著溼潤的泥土與草木的清新香氣。歸巢鳥兒的啾鳴聲在林間迴盪,更添了幾分靜謐與祥和。

眾人深入林海,行至某處,地面突然塌陷,前方隊伍猝不及防遭遇猛烈襲擊。三名黑衣人如鬼魅般自暗處驟然殺出,與眾人激烈交戰,一時間戰況膠著,險象環生。

飛廉身形如電,瞬間與一名黑衣人短兵相接,憑藉其高超武藝,攻勢凌厲,對方連連後退,狼狽不堪。與此同時,柳塵泫身邊的兩名高手迅速加入戰圈,各牽制住一名黑衣人。此刻,林中劍氣縱橫,刀光閃爍,拳腳交織,勁氣激盪,猶如一場視覺與力量的盛宴,雙方皆是身手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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