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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天的平靜生活也已經讓我忘了常仙的事，假期作業已經盡數寫完，我的日常生活又恢復到了躺在搖椅上看著庭前花開花落，直到今日午後
姐姐好不容易回家，作為自小被她一手帶大的弟弟，雖說年齡相差甚多，但彼此之間的親情與那些年的陪伴總歸是不可磨滅的
“日子過的真快，眼瞧著你都從這麼大長到這麼大了”
“是啊，日子過得多塊啊，有些時候在宿舍裡醒過來我都以為還是咱們一起躺在奶奶炕上的時候”
我們兩個坐在奶奶留下的老房子前不由得回憶起了曾經，老房子裡的陳設一切如舊，就好像奶奶的離去只是一場夢
一陣陰冷氣息突然傳來，這種冷像極了清明祭祖時墳塋旁邊的陰冷，略微帶著些陽氣但也不多，隱隱約約還傳來一陣蛇吐信子的聲音
“姐，天涼了，你也沒穿多少就先回去吧，我再待上一會兒”
等到姐姐的回了屋中，那扇門關閉我才站起身
“常仙大人，我一個還不夠？這是又覺得我姐姐是個好苗子了？”
“怎麼會呢”
常天卿自先前那間存放棺材的棚子中走出，手上多了個摺扇，幾步走到我身側位置目光頗為複雜的看了一眼老房之中
“你們家裡，出馬的傳承已經在你父輩那一代斷開，我之所以願意停留，也是想看看你們這一代有沒有希望，幸好，你的成長很快”
我沒有對他隱藏我正在做的事，虛空在我手腕上顯露出來，我也想借此打消他對我的期盼和不該有的念頭
“這是冥府給我的東西，對於薩滿，我並不是很瞭解，你要不要換個人傳承”
常天卿淡然一笑，冰涼的手指拍了拍我的肩
“不瞭解日後瞭解了便是，我看中的，就是你身上這股子陰氣，辦起事來足夠方便”
一個恍惚間我的身體已經被他佔據，這是我第一次被動的生魂出竅
常天卿晃了晃身上關節瞧著是在適應我的身體
“你這身體我是真的喜歡極了，從你出生開始我就在觀察你了，左右你為陰間做事時也不會用到自已的身體，多個幫手總歸是有用處的”
我正要出口反駁，餘光卻見一個黑影一閃而過，也許剛剛感受到的陰冷氣息並不全是源自於常天卿
“誰！”
虛空在我手中瞬間化成利刃，常天卿也飛身而起與我一同追逐那突然出現的邪祟，邪祟穿過民房徑直飛向後山
我與常天卿對視一眼後一左一右迂迴包抄最終將其逼停在山頂的蓄水井前
那邪祟身上黑霧散去，露出本來樣貌，亂糟糟的長髮遮蓋著臉，只露出了毫無血色的唇與下顎
“常仙，地府，折在你們手裡我也算是值了”
這邪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莫名的耳熟，但一時之間我還真想不起來他是誰了，常天卿用我的身體上前一步將他面上凌亂的髮絲撥開
“是你？”
他臉上雖有泥汙卻並不耽誤我認出他來，哪怕並有見過幾次我還是沒有忘掉他的存在
“你不好好守著你的喪葬鋪子，怎麼成了這副鬼樣子”
他的目光滿是隱忍的怒意
“還不是你們地府，破了我的道行毀了我的根基”
他扶著蓄水井的磚石費力站了起來，臉上滿是譏諷
“是他們言而無信在先，不仁不義在後，就別怪我不守承諾把這一切都說出來”
“什麼？”
槐樹精頗為自信的昂起下巴，雖一身凌亂卻難掩眉目中濃郁的報復快意
“你以為你所行之事為何這般順風順水，你以為你所遇到的那些鬼魂就真的只是巧合嗎？”
槐樹精步步向我走來
“你怎知這背後沒有推手？你以為我當日為何幫你？還不是……”
槐樹精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拔地而起的刺藤裹挾起來帶進了深坑之中，一陣地動山搖後地面恢復原樣，哪還有方才兇險模樣
“看來你一直信賴著的陰曹地府也並不怎麼樣啊，說來還沒我個保家仙對你真誠，怎麼？要不要應了我？”
出於此刻對冥府產生的懷疑，我半推半就的應承下來，從此以後身上擔負著的多了起來
回到家裡時，常天卿將我的身體還給我後回了他棲身的倉房之下，躺在床上聽著哥哥的呼嚕聲，我久久不能睡下
腦海裡還回蕩著槐樹精消失身影前的那句話
他到底想說些什麼？冥府在我的人生中到底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此時此刻的冥府之內，槐樹精被五花大綁捆在忘川盡頭，幾個陰差手持玄鐵鞭不停地抽打著他，直打的他奄奄一息才停下手
“你們且退下”
一男子踏過花海，來到槐樹精身前，臉上帶著鬼面，一身玄衣沒有半分多餘的墜飾，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已經能看出這人的不凡之處
“你膽子很大啊，槐序”
“那也是你逼得”
槐樹精將嘴裡的血汙吐了出去，狼狽抬頭看向他
男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地上的砂礫匯聚起來形成一把椅子，他撩開衣袍坐了下去
“饒你魂魄不散已是天恩，豈料你竟狂妄至此自尋死路，你在打量著什麼？憑你也想同我玩魚死網破的把戲？”
“雖然沒能成功，可他心裡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如此便也夠本了”
槐序病態的笑了起來，滿口的血汙配著身上凌亂的鞭痕，敲著是那般令人心下不忍
不過那男子鬼面上露出的一雙眼確是十分平靜，抬掌打去，藍紫色的鬼火自槐序腳下而起，逐漸蔓延開來
烈火焚魂，頃刻之間便將槐序燒了個乾淨，魂飛魄散再不入六道輪迴，這已是冥府最狠辣的法子，輕易是不會動用的
火焰燃燒殆盡，鬼面男子早已離去，忘川盡頭又一次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連同著束縛槐序的銅柱與鐵鏈都不知何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