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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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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明鏡扭正手腕上的護甲,眼中閃出一絲寒光,她神情輕鬆,並無任何其他異樣。長冷見她這般也被迷惑住了,開門見山道:“我想知道當年的真相,看來殿下是一概不知,那這些就是你的手段,你在瞞著她。”

他不懷好意的挑了下眉,目光揣測,像是黑夜裡尋找獵物蹤跡的獵鷹,將她的表皮洞穿,尋找她掩藏內心的真理。

“沒關係,我有辦法讓她想起來,到最後你怎麼和她解釋是你的事。”

知明鏡鎮定自若,神色坦然,就像是帶著武器的獵手,看似被獵鷹緊盯著不放其實是在一步一步的引誘他跑進自己的陷阱。

她右手撐著下巴,毫不在意道:“有本事你就去,看到最後誰的損失最大。”

長冷陡然間就變了神色,他黑著臉語氣不悅:“你什麼意思?!”

知明鏡悠然自得的晃了晃頭,閉目思索片刻,道:“五百年前封神之戰,鳳凰族的聖女一劍斬斷冥水聖女,拯救世間,最後得道飛昇。史書是這麼寫的對吧?”

她輕笑道:“史書是人寫的,想掩埋什麼也只不過是幾筆的事情。真正的結局是冥水聖女長眠冥水河畔,在那建了個宮殿。聖女得道飛昇,但她卻自甘墮落,剝去仙骨,挖去赤膽,打回人間。”

長冷一臉茫然,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蛇蠍美人。

“你可知那一戰死了多少人嗎,冥水族幾乎無人生還,鳳凰族死傷大半。最後結束時,連仙帝都下來了。你是覺得她想起來前世所受的冤屈,會不計前嫌?長冷,她是不肯蒙冤的,她受的罪一定會討回來的。”

長冷吞嚥下口水,抬手撤掉了結界,一臉漠然。他原本想的是藉此威脅知明鏡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他除了愛研究醫術外還鍾愛神武,對於何秋霜和知明鏡這樣萬年難一見的神武,他更是抱有極大的好奇心,但她倆平時用的就很少,如今從古籍裡找到的把柄還用不上,簡直就是氣上加氣。

他咬了咬後槽牙,語氣生硬道:“多謝知小姐告誡。”

正巧此時小雨提著一個紙包的東西攙扶著何秋霜進來,她問道:“知小姐,你們聊完了嗎,可以進來嗎?”

長冷揮揮手:“進來!”

何秋霜掀開簾子,試探性問道:“長大夫,皇都裡被魔氣侵擾的那些人還有救嗎?”

長冷回答道:“還有,我已經想到法子了,你暫時不要出手,避免靈核暴走。”

“那,方子的錢……”

“放心,我的價格絕對良心!老百姓絕對買得起!”

何秋霜這才眉頭舒展開,莞爾道:“多謝長大夫,小雨。”

小雨立刻將錢袋取出,放到長大夫的桌上。

知明鏡起身,扶著何秋霜離去。

馬車上,何秋霜心情舒緩,淺笑著看向窗外,輕聲說道:“不知道渝遠那小子回去該怎麼說。”

知明鏡依靠著後面的牆,閉目養神:“實話實說唄,只不過兩國又得吵一陣子。”

另一邊,周國君上,南火王的寢殿中周渝遠跪床榻前的地上,低著頭大氣不敢出,他神情低落,和之前簡直判若倆人

床上的人身著華貴,威嚴坦蕩,聲音沉穩:“你說什麼?”

南火王完全都沒把周渝遠放進眼裡,他輕輕的剝開葡萄的皮,露出晶瑩剔透的果肉,手指粗壯有力,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周渝遠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是知明鏡,她,她是是,純種的,鳳,鳳凰火,修修士。”

他咧起嘴角,深邃的眼眸中藏不住的喜悅和興奮:“好!太好了,哈哈哈,她有可能就是當初走丟的三公主,哈哈,留她一陣時日,待我功法大成,她就將成為我飛昇成神的踏板!”

周國崇尚火系,更將五百年前飛昇成神的聖女視作神明,南火王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對此極為迷戀,一旦發現強大的火系修士他都會挖去那人的靈核來增進自己的修為。當初因為一個公主的走失,對好幾個國家宣戰,最後仍然沒有成果,並不是南火王有多喜歡這個小女兒,而是國師占卜,說那個女孩將來必成大器,靈核異常強大。

沒想到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南火王氣的就差將整個世間翻過來找。

他甚至不惜在私下和天暮私通,給天暮施加援手、提供情報。他近乎是瘋狂,他一直在期盼著飛昇那日,為此屠殺生靈。

他的目光暗淡下來,又問道:“天暮上次派人問冥水聖女的轉世,可否有線索?”

“回父王,泫然三公主何秋霜有一柄權杖,喚名海斬。與天暮族人提供的神武名字一致。”

天暮族人也並非是活人,而是一群心存不甘的魔,而他們生前都曾是冥水族的族人,被稱為世上淨土,他們生活的水域浩瀚無垠,清澈湛藍,可是漸漸的人們開始破壞冥水河,冥水族族長也不得不拿族中的聖女血撒下大海來保持乾淨。

可沒想到聖女成魔,屠殺整族,後來聽說聖女轉世,他們也大肆搜捕,祈求聖女帶他們回家。

倆位痴念,造就了世間最歹毒的兩個國度,而如今日漸衰敗的泫然,不知還能存世多久。

南火王手一揮,對著身旁的太監道:“去,傳書給天暮的君主開始收網了。”

太監微微行禮走了出去。

世間本就是奪權爭霸的比賽,總有人在下面看熱鬧,也總有人在上面篩選,而更多的人在擂臺上被命運擊倒。

每個人都兩面三刀,強勢的人總在盤算著你不知道的計劃,他們悄悄地撒下網,靜靜的在岸上觀摩,時機成熟就收網,而總能收穫滿滿。

何秋霜她們目前對那個操控馮正的人還沒有眉頭,而現如今何秋霜身體抱恙,也只好暫時回到殿中休息。

從醫館回去後,知明鏡和何秋霜透過現有的條件猜測控制馮正的人,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未時。平常這個時間點都很平靜,何秋霜有時候會和知明鏡出去騎馬,有時也會去賞花。可今日,十月初七,卻格外的不同。

壞事就好像約好了在今天見面一樣,太子殿下和衡陽殿下還沒回來幫忙穩住局面,急匆匆跑來的斥候又像烏鴉嘶叫一樣,告訴何秋霜一個更壞的訊息:

“報!天暮正式對我國宣戰!請三公主指示!”此人穿著鎧甲,因為著急臉上全是汗水,胸膛不斷的起伏,氣喘吁吁。

何秋霜坐在蒲團上,將視線從學桌上的紙張移到面前跪著的人,她不耐煩的捏了捏眉心,問道:“君上知道了嗎?”

那人回道:“回三公主,暫時還沒有通知君上。在來的路上,衡陽殿下命我轉達,殿下他正在接待藤馮君,一時半會還回不來他很抱歉。”

何秋霜搖了搖頭。門已經關上,知明鏡在門外把風,周圍也下了隔音結界,斥候很不甘心問道:“三公主,何雄已經是名存實亡,只要您想,衡陽殿下肯定會站在您這邊,您完全可以替代這個這個暴君!”

她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知道你想報殺父之仇,但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要謀反必定天下大亂,世人還是有很多人不願讓女子為王,時機還沒到。”

這斥候當年只是個書生,姓陳名江,何雄當年微服私訪看上了他娘,結果他父親不讓,何雄殺人、強搶民女,最後鬧得他家破人亡,母親含淚自刎。

好在當年何秋霜收留了他,並讓他去邊塞邊當了斥候。

何秋霜思索片刻,像是才想起什麼,問道:“太子殿下那有什麼訊息?”

“畢竟是去周國曆練,突然間就要走有些失禮,但太子殿下應該在趕來的途中。”

“你先退下,我去找君上。”

“是!”陳江從後面的窗戶翻了出去。

門開啟,知明鏡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她說道:“不奇怪嗎?”

何秋霜站了起來:“奇怪,為什麼藤馮君會找二哥。”

知明鏡臉色不是很好,原本就犀利的目光因此變得更加駭人。她語氣帶有幾分篤定:“藤馮君向來不喜外出,莫名去找衡陽殿下一定不是好事,他們也許將十四年前走丟的三公主和殺死馮正的兇手都認定是泫然。”

何秋霜站在她身邊,反問道:“天暮幾年前可以說是公敵,周國和天暮的關係早就惡化,如今他們卻將屎盆子全按在我們頭上,說明了什麼?”

“這一切可能都是天暮和周國聯合起來設的局。”知明鏡一臉嚴肅,一瞬間醍醐灌頂,像是看透了朦朧面紗後面的笑臉,意識到了笑裡藏刀的危機。

何秋霜與她相視一笑,動身去找何雄。

現在的局面,倆人算是徹底的清楚了。

兩個國家暗地裡私通合夥對抗泫然,在人數上就是一種絕對性的碾壓,但何秋霜卻絲毫不慌甚至感到了好奇,她想知道如果何雄知道了,他會怎麼做,如果百姓知道他們的君主準備等死,他們又會怎麼做。她不管。

說她人情善良體恤百姓,這是沒錯,她會照顧到他人的情緒,會哄知明鏡開心;而在另一面,她狡詐冷漠,輕視生命,對待人就像是棋局上的棄子,沒用就讓他消失。

這兩面構造出了何秋霜,人只有一面會在這個世界消失,兩面才能存立於世,而一個生物的真實感,往往就是光影的構造夠不夠完美。

何雄今天依舊在他的寢殿裡與美人歡歌,絲毫不管戰事不理朝政,陳江說得對他這樣的根本就不配當一國之君,就算何秋霜不起兵謀反,這滿朝文武那肯定也不幹。

君主得不到百姓的心,就說明這個國家即將毀滅,一旦百姓開始推選一個更適合當君主的人,就說明這個君主該被送往邢臺。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自古君王敗於酒肉美色,到最後也不過是落得同一個下場。反反覆覆起義、建立政權、輝煌、落敗、被起義軍推翻。

時間的河流足以讓一切重新來過,史書會記住每一個曾經輝煌過的廢墟。

何秋霜來到寢殿前,清晰的聽到殿內傳出女人的嬉笑聲,她遲疑一瞬推開了門。

繁重精美的地衣染上酒漬,價值連城的瓷器碎成渣子,掛在牆壁上的何春玥的畫像插著一把尖刀,床上躺著何雄和一位看起來很熟悉的女人。那女人一看有人進來,慌張的用被褥將自己赤裸的身體包裹住。何雄先是惱怒,他怒髮衝冠的轉過頭瞪著闖進來的人,在看清的一瞬間,他就像被剝了皮剔了骨的老虎,只剩下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他身上的衣服隨意的掛著,慌忙間他從床上扯出自己的褻褲套上,觀察著何秋霜的神色。

何秋霜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直接略過兩人走到畫像前惡狠狠的將刀拔下。刀柄上是墨,弄得何秋霜一手。她拂上畫像上的那張臉,卻不忍讓墨水玷汙那悽慘的笑容。她伸出食指,指腹從右眼的眼底向下滑,在這潔白微微泛黃的畫布上,留下一道墨黑色長長的痕跡,就像是從那悲苦的眼中流出的淚水。

配上那張欲哭無淚般的神情,竟又多了幾分悲苦和詭異的愁怨。何雄驚恐的看著畫像,脊背發涼,渾身都在顫抖著。隱約間,他好像看見何春玥慘笑著站在他面前,空洞的眼眶流出血淚,質問他為什麼要拋棄她,為什麼要說她與天暮的將軍私下幽會。

他全身都在顫抖,死死地盯著何秋霜和她身後的畫像。

何秋霜緩緩轉過身,對上他的眼眸,語氣冰冷而又威嚴,像是在審判何雄的罪行:“何雄,你這般對得起我孃親嗎?她為你征戰沙場打下江山,你卻辱她名聲、毀她清譽、糟踐她的真心。是你信誓旦旦說年少心動想與她浪跡天涯;是你說年少無知不如一拍兩散。有了權勢就忘記將你輔佐上王位的人,我孃親這輩子真當是餵了狗。”

何雄膽顫,何春玥死前的那個惡狠狠的眼神不斷在他腦海裡迴盪,一句一句質問的聲音似乎要將他拆解吞入腹中。

知明鏡也走了進來,順道將門帶上。

看到床上的女人是慕容夫人她並不意外,甚至感覺這兩人簡直就是豬狗不如的配一塊,一個背叛自己的夫人,一個背叛自己的丈夫,簡直就是噁心到一塊去了。

她明確的記得慕容夫人的丈夫雲明君是個翩翩公子,知書達禮為人謙遜,是泫然出了名的正人君子,對慕容夫人甚是寵愛。慕容夫人曾經是商人的女兒,很精明。

雖然慕容夫人總說雲明君像個書呆子,但日子過的不錯,倆人在泫然更是出了名的恩愛。

卻沒想到三年前,雲明君卻死在從外地回來的路上,慕容夫人不願再嫁,一個人支撐起慕容家。當人人都在感嘆著悽慘的愛情,慕容楊遠卻叫了何雄“父親”。

那些所謂的悲慘摯愛,只不過是為了背後另一場愛惜。

知明鏡走到何秋霜身後將這幅畫像取下捲起,握在手中。她走到桌邊,用空著的手將木椅拉到何秋霜身後,讓她坐下,自己則站在一旁,這樣兩人即便有什麼小動作,她都能及時發現。

何秋霜坐的端正,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相互摩挲。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威脅道:“何雄,如今天暮對我國宣戰,這個位置你是坐不得了,要麼傳給我哥,要麼就讓我繼位。”

畫像被收起,何雄才從驚恐中走出。他用嘲弄的眼神看著眼前看似長相溫柔軟弱的女孩,道:“我傳給誰不都一樣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的暗箱操作,你和你那個死去的娘一樣的野心勃勃。不就是仗著有兵權嗎,朝中大臣有幾個是忠心於你的!一介女子就該相夫教子!沒了何傾夏手握重兵,我看你還能撐到幾日!”

何秋霜蹙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何雄開始瘋狂的大笑:“你是不是以為就你聰明啊,哈哈哈!殺死馮正的就是何傾夏,我已經派人傳信給馮府,你這麼在意你孃親的江山,不知道會不會為了它將自己的親哥哥交出去。”

何秋霜咬牙切齒,不斷審視著眼前的人,想要從他癲狂的神情中找到一絲撒謊的心虛。

何雄直接點破她內心的猶豫和僥倖:“你心心念唸的二哥回來了,你大可去問他。不知道他這個總對你坦誠相待的哥哥,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小命撒謊,導致周國和泫然宣戰,到最後四面楚歌呢?”

此時門外的奴婢敲響了門,膽怯道:“君上,衡陽殿下回來了。”

何雄咧開嘴大笑著,森然道:“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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