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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出人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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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駛到衙門門口,張捕快帶著一群人笑臉盈盈的行禮道:“見過三公主。”

何秋霜提著裙襬下來,一臉嚴肅:“別和我扯有的沒的,那個人呢。”

張捕快走上前,作揖,咧嘴笑道:“那人被關在地牢,卑職這就帶您去。”

張捕快在前面帶路,小雨和知明鏡一左一右的站在何秋霜身邊,身後跟著五六個人。

地牢處總散發著血臭味,溼冷昏暗,好在牆壁上的燭光還在跳躍,不然還真是看不清路。張捕快在一個牢房前停下,轉身對何秋霜說道:“按照三公主的吩咐,此人當天帶走後就杖責八十,其餘人杖責完後叮囑幾句也回去了。”

知明鏡向後面的人看了一眼,立馬有人屁顛屁顛的過來將牢門開啟。何秋霜走進去,看著草蓆上那個穿著囚服,渾身還有血痕的男人,他臉色陰沉,頭髮凌亂看上去瘋頭瘋腦的,一睜眼就連忙撲到何秋霜面前跪下,求饒道:“三公主,我真的是嘴賤,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我還有孩子要養活啊!”

他的聲音沙啞悽慘,聽了讓人心中猛的一抽搐。但何秋霜沒有絲毫波動。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如今的樣子是他自作自受,只有受害者才明白造謠者一點都不可憐。

一人一口唾沫,能埋葬雄華村世世代代無數人的軀體和鮮血;一人一句話,能將一個戰功赫赫的戰士,成為千夫所指的罪魁禍首。他不值得可憐。

何秋霜絲毫不在意滿地的泥濘汙漬會不會弄髒她的裙襬,直接蹲下身子,異常冷漠的看著眼前的人,許久才緩緩道出一句:“玷汙我國人的名聲,與叛國者無兩樣。自己人都不尊重,還指望誰尊重。”

“是是是!三公主教訓的是啊!”那人又連忙磕了幾個頭。

“張捕快。”何秋霜頭都不轉的說道。

“卑職在。”張捕快應聲道。

“太子殿下怎麼說。”她語氣淡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簡直就像是白紙上淡漠無痕的字。

張捕快說道:“回三公主,太子殿下說隨你處置。”

何秋霜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轉起身,居高臨下道:“抬頭。”那人顫顫巍巍的將頭抬起,眼中糊滿了淚水。

“倆件事,每半個月為雄華村裡的村民祈福,今日站在街頭,掛上‘我罵我國者,與叛國賊無恙’的牌子。”

那人的眼中閃過喜悅,一個勁的磕頭道謝,嘴裡還唸唸有詞:“多謝三公主救命之恩啊!”

她轉頭透過鐵欄的縫隙對上知明鏡擔憂的神色,突然間好像在一片雪地中多了一團篝火,刺眼奪目,她被凍的麻木,遇見溫暖的一瞬間才想起來自己身在冰雪間。

她眼睛一閃,轉身走出牢房,與張捕快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張捕快從她的眼底看出了一絲陽光。

他呆呆地想道:“這件事情過後還是少幹虧心事,太久沒睡好覺,都出現幻覺了。”他揉了揉眼睛,轉頭只看見何秋霜冰冷的後背,他拍了拍胸脯,悄聲道:“以後要當好人,早睡早起!”

何秋霜絲毫沒有注意到張捕快的小動作,直直走向知明鏡,她疲倦道:“阿鏡走吧。”

知明鏡昨天晚上睡得很晚,一早上就聽到何秋霜要成親,她內心焦急急忙的跑到皇宮,才睡了兩三個時辰,一早上又是處理細作,又是擔心何秋霜,眼底現在還留有一抹青黑。

她強裝精神道:“嗯,走吧!”

她們在下面輕輕握住對方的手,相伴著離開了這個地方。

小雨跟在一旁,問道:“殿下,就這麼放了他?”

外面的天氣是晴朗的霜秋,周圍的楓葉火紅,銀杏像金子一樣飄落。晴空萬里,天上的大雁排成隊去往南方準備過冬。空氣裡瀰漫著一絲菊花的香氣,這就是何秋霜喜歡秋天的原因,永遠平淡。

何秋霜揉了揉太陽穴:“嗯,現在局勢對我不太有利,皇都現在慕容家囂張跋扈,姜家不管不問,慕容家肯定會造謠我,這件事就是發酵點。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古的告誡,我要稱帝就不能失了民心,放長遠一點。”

知明鏡又捏了捏何秋霜的手,她眉頭微微蹙起,眼中倒映出何秋霜的臉,她擔憂道:“阿霜,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確定要去藥宗那邊嗎,先歇歇吧!”

何秋霜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堅定道:“那些人時日不多,我有辦法就該去救他們,他們可等不了。”

知明鏡知道她脾氣犟,一開始倆人相見知明鏡是很討厭的,一直有意無意的躲開她,一個人練劍,一個人賞月,一個人寫詩作畫。

但偏偏何秋霜這人臉皮特別厚,就愛人臉貼冷屁股,知明鏡逃,她就追,到最後倆人都插翅難飛。於是一個人啃月餅就變成了一邊講故事一邊看星星;一個人寫詩作畫就變成了仲夏的光照在兩個人身上,就連落下的綠葉也有了人去描繪讚美。

她嘆了口氣也只好妥協:“聽你的,走吧。”

眾人剛到門口就被眼前的景象一愣,張捕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用餘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何秋霜的神色。

“哎喲,目無王法嘍!這三公主要造反嘍!”一位大娘跪在衙門門口,拍著地像是在為自己呻吟不公,她淚流滿面哭的撕心裂肺,周圍圍了十幾個人,將馬車堵的無路可走。

大娘一看見何秋霜的臉,聲音又大了幾分:“就就是你!你打了我之後,我身上疼痛難忍,你還是個人嗎啊!一個小丫頭片子就這麼狠戾,你眼中還有君上嗎?!像你這樣的,脫乾淨爬大街上都沒人要!”

周圍的人低聲對何秋霜評頭論足,也有一部分人用著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她,簡直叫人噁心。就好像一個赤裸的人站在狼群中央,被露骨的眼神掃視。

何秋霜壓低眉眼,眼神暴虐,心中有一團邪火油然而生,唇齒又被圈禁發不出一點聲音,脊柱在顫動,每個器官都在嘯叫。

知明鏡感覺到了何秋霜的不對,慌亂的轉身問道:“阿霜阿霜,怎麼了,還好嗎?”她轉頭又吩咐道:“把人驅散!”

她攙扶著捂著耳朵低喘的何秋霜朝馬車走去,但那位大娘還在哭喊著吵得人心煩。

嘈雜聲、戰場的馬嘯、人的哭喊,何秋霜感到耳鳴,她緊閉雙眼,痛苦的彎下腰,腦海的畫面一跳一跳。

——“你們都去死!為什麼不陪我一起死!”

——“何秋霜,你屠殺同族,當死!”

堆滿河床的屍體,被玷汙的湖泊散發著陣陣惡臭,湖面飄著各種各樣的殘肢,周圍霧濛濛,人黑壓壓的一片,烈火燎原、戰火遍野,在一群人中,她一襲紅衣格外亮眼。

“知明鏡,你哪怕和他們不同也好過你我相殘。”

“何秋霜,你……罪大惡極。”

她猛然睜開眼,衝著那群人大吼道:“滾,都她媽給我滾!”她雙目猩紅,聲音低沉像是忍耐多久的老虎,突然間發出吼叫,將周圍的人全都嚇散。

她將手搭在額頭上,緩和著頭疼和暈厥,她咬緊後槽牙微微睜開一條縫,狠狠地瞪著地上的大娘。何秋霜耳邊鳴聲不止踉蹌的往後退,被知明鏡接在懷裡。

知明鏡黑著臉,身邊散發著戾氣,她俯視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大娘,嗓音低沉:“你來這是為了尋死嗎?滾!”

大娘嚇得左腳蹬右腳爬了起來,轉身就跑,像是晚了一步就會看不到明天的月亮。

知明鏡也不由分說,將何秋霜抱起直直跑到馬車上,小雨提著裙襬直接跳了上去,拍了一下身邊的車伕:“長大夫的醫館,快!”

馬鞭揚起再落下,馬蹄踏地聲想起,車輪滾動,直直朝醫館駛去。

知明鏡焦急不止,一直在詢問怎麼還沒到,看著眼前的人冷汗直流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用的不知所措。她在心裡不斷反問著:“你選擇錯了,你選擇錯了不是嗎?”

——你害死了她,她原本可以安靜的睡著。

——你的自作主張,敢和她坦白嗎?

——知明鏡,聖女?你配嗎?

“阿鏡?”何秋霜木納的喚了一聲。

知明鏡思緒回籠,急切道:“阿霜,你還好嗎,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怎麼突然間暈倒了。”

何秋霜卻如夢初醒般搖了搖頭,試圖甩掉之前的那些聲音,她懵懂的對上知明鏡關切的目光,突然間感到意思恍然就像是死後重生的悵然。

“我沒事,”她輕聲道,“阿鏡,我看到一條河,黑汙汙的,有很多屍體堆積,有很多人想殺我,好像……”還有你。她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對於那個陌生而熟悉的恍然一夢,她更相信面前這個說要保護她一生一世的人。

知明映象是被戳中了心事,眼神不自然的飄向窗外,刻意不回答。

何秋霜也沒有繼續追問,不管這是真是假都是過去,她現在都有一種劫後重生的釋然,又有一種不甘的怨恨,她知道知明鏡一定有事情瞞著她,她有何嘗不是呢。

沒有得到回應的感情,本來就是掩飾心扉的舉步維艱。

她坐在知明鏡的腿上,清晰的看見她的每一寸肌膚,看見眼光透過外面的窗照進來落在她濃密的睫毛上,在那如海面般美麗靈動的眼眸下投下一片陰影,碎髮落下,讓原本就冷豔的面容多了幾分破碎感,微風輕撩她的髮絲,馬尾輕輕飄動,隨著馬車顛簸。

知明鏡吞嚥下口水,眺望著窗外瓊樓掠影般的景色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她開口道:“阿霜,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是好是壞,我都希望能和你一輩子長長久久下去。”

何秋霜雙手環抱住她的脖子,晃動著雙腳,知明鏡也將頭轉了回來,對上她滿是笑意的眸子。

她什麼都沒說,卻已經交代了一切。

說起來第一次心動是什麼時候呢。

是太子殿下和衡陽殿下都在出遠門,諾大的皇宮欺負一個十五歲小姑娘,在眾人不懷好意的陰陽怪氣中慢慢陷入泥沼,是她挺在她的身後,不顧後宮嬪妃的威脅和慕容夫人的鞭打,帶她出去。

是十歲那年人人罵雜種獨她視作珍寶,她的下定決心要保護她;是十七歲那年沒人記得的生辰,她送給她的盛大煙花,她陡然心動。

倆個人都笑臉盈盈的陪伴彼此,這是上天給她的最好交代。

馬車停下,知明鏡攙扶著何秋霜下去,醫館的正門是兩塊大大的白布當做門簾,兩塊白布拼湊起就是一個潦草豪邁的“醫”字。

小雨掀開門簾,倆人走了進去。

書桌上一邊放著醫術,一邊放滿了紙張筆墨,中間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他眉目清秀,正在給一位大爺把脈。他思索片刻後,說道:“好的基本上差不多了,不用擔心哈。”

大爺點了點頭,隨後轉身離去,蓬頭垢臉,他看上去就像是街頭的叫花子。

長大夫抬頭看向何秋霜,驚訝道:“稀客啊,清悠殿下這是怎麼了呢。”

何秋霜默不作聲的坐到他面前,將自己的手腕露出放在桌子上,知明鏡在一旁解釋道:“殿下前日去查了魔氣的來源,但今日貌似不太舒服。”

長大夫名長冷,是藥宗的小少主,和他父親一樣,就喜歡過清閒日子,學有所成後就開了個小醫館,收費原則秉持著:“貴族老爺多給錢彰顯尊貴,百姓前來治病也不說心累。”這兩句話甚至當做對聯貼在身後的牆上,橫批:絕對良心。

他冷靜的把了下脈,臉色微變:“是魔氣擾亂了靈脈,有暴走的可能。殿下的靈核是水系按理說沒可能,但正因為是水系才更容易被侵蝕,看,知小姐就沒什麼事。其次,你是不是用術法逼出了他人體內的魔氣?”

何秋霜點頭道:“我發現我的神武海斬可以驅散魔氣,就救了幾十個人。”

“你這是救了別人害死了自己。海斬與你筋骨相連,它所吸入的魔氣極有可能會迴盪在你的體內,這就造成了你靈脈紊亂。”他嘆了口氣。

何秋霜問道:“那該怎麼辦。”

長冷拿了一張紙和筆,放到面前,一邊寫一邊說:“這是方子,帶回去抓藥,一天一次,最好飯前,再讓知小姐用靈力驅除,她的鳳凰火可是個寶。”

他將紙折起來遞給小雨,然後擺了擺手說:“先交錢,然後你們先出去抓藥,我有話和知小姐說。”

何秋霜看了知明鏡一眼,隨後挽著小雨的胳膊走了出去。長冷身邊的一個小學徒走了出去看門,知明鏡坐下的瞬間,長冷抬手落下阻音結界確保他們對話時沒有隔牆之耳。

長冷神情有些興奮,像是在詢問自己猜想好久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五百年前冥水聖女的神杖怎麼就到殿下的手上,還有你,也不太對。”

知明鏡笑了笑:“哈哈,出人頭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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