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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長竟展現如此決絕之舉!
他這是要與淮西的勳貴勢力徹底決裂!
李善長眉宇緊鎖:“還不快去辦理。”
待群臣應聲離去後,他才緩緩舒了一口氣,此番行動意味著他將自已的身家性命,全數押在了朱桁身上。
一旦日後朱桁捨棄自已,
他在朝廷之中將無立足之地。
而朱桁得知這一訊息後,必然會對自已的倚重更甚。
只要有了朱桁的庇護,
淮西勳貴的敵視,也便不足為懼。
就在此刻,
一名宦官疾步奔入:“陛下口諭!”
李善長聞訊,立刻率眾起身,跪地接旨:“微臣領旨。”
那宦官傳達:“陛下口諭,宣韓國公李善長覲見議事。”
滿朝文武一聽,紛紛向李善長投以豔羨的目光。
祭祀甫畢,皇上的召見即至李善長。
“皇帝不可一日無李善長”,
此言果真非虛,這等恩寵何其顯赫!
李善長聽罷,微笑起身,正欲取批紅奏章,
宦官卻焦急催促:“李公不必多慮那些瑣事,陛下臉色不佳,說是若非仙人指引,還未察覺手下盡是廢物。”
“毛指揮使正在受鞭刑,您快去看看吧。”
李善長笑容一滯,心頭一緊。
仙人?
朱桁?!
他又從朱桁那裡得到了何種資訊?
李善長心中驚駭不已,顧不得整理,緊跟宦官出門而去。
兩人迅速抵達奉天殿外,
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鞭打之聲。
李善長面色陡變,謹慎步入大殿之內,
果然見到,
毛驤跪在殿中,背後鞭子如雨點般落下,皮開肉綻。
他臉色蒼白,額角滲出豆大的汗珠,面部肌肉抽搐不止,卻硬生生咬牙忍住,一聲不吭。
此時的朱元璋,面容冷峻,高坐龍椅之上,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李善長嚥下一口唾沫,小心跪地道:“微臣拜見皇上。”
“停。”朱元璋淡然下令。
行刑侍衛立即收手。
毛驤已是搖搖欲墜,卻依舊堅忍不語,只磕頭道:“謝皇上寬恕。”
朱元璋並未理睬他,只是目光銳利地瞥向李善長,
那眼神中透出一股寒氣,讓李善長不禁心生寒意,他小心翼翼地問道:“皇上,這是……”
朱元璋冷冷地審視他半晌,突然發問:“你知道毛驤犯了何罪嗎?”
“微臣不明所以。”李善長困惑回話。
朱元璋冷笑一聲,指向毛驤說:“朕命他保護朱桁,結果淮西勳貴屢次對朱桁下手,他竟毫無察覺。”
“此乃其罪之一!”
李善長聞言,同情地望向毛驤,原來緣由在於朱桁。
這就難怪了……
他趕緊求情道:“毛指揮使已彌補過失,成功捕獲費聚等人歸案。”
“朕還沒說完呢!”
朱元璋冷哼一聲,繼續揭露:“占城國使節來朝見,卻被朝中官員阻撓。”
“對此,他又毫無察覺。”
“此為其罪二!”
聽到這裡,
李善長神色大變,震驚不已:“何人膽敢截留外國使節?”
“此乃隔絕內外、矇蔽聖聽之罪啊!”
面對李善長的震驚失措,朱元璋眯起眼睛,盯著他質問道:“你竟不知此事?”
“微臣確實毫不知情!”李善長几近賭咒發誓,連忙表示:“若微臣早知此事,必會立即稟報皇上!此乃隔絕內外的大罪啊!”
朱元璋緊盯著他看了許久,冷笑一聲:“聽說此人是你親家兼學生,連你都不知道?”
“既是老親家又是學生……”
李善長臉色劇變,
自已的親家眾多,學生也不少,
但同時滿足這兩點的,
只有那個跟侄兒聯姻,並且是自已學生的胡惟庸!
“怎會是他?!”
李善長難以置信地說道:“他竟敢矇蔽聖聰?這這……”
朱元璋冷哼道:“此案交由你來處置。”
“禮部和鴻臚寺的相關官員,全部拿下。”
“還有胡惟庸……”
“微臣明白!”李善長毫不猶豫地保證:“微臣定當公正無私,嚴查此人真實動機!”
“不急。”
這時,朱元璋眼色一變,又道:“暫且讓他安心做官,過後再說。”
李善長一愣,隨即答應:“是。”
“毛驤。”
朱元璋的目光轉向毛驤。
毛驤掙扎著回應:“卑職在。”
“若還能動彈,就配合韓國公安排調查,算作將功補過,否則……”
毛驤急忙表態:“若再有疏漏,無需皇上責罰,卑職願自行了斷!”
朱元璋面露冷色:“三日內,給朕一個交代。”
兩人遂退下。
待他們離開後,
朱棣焦急萬分:“父皇您為何放過胡惟庸?大哥不是說了,他會造反嗎?”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你也想造反嗎?朕怎麼沒殺你?”
朱棣縮了縮脖子,嘀咕道:“這能一樣嗎?”
朱標眼看二人又要爭執,無奈地說:“四弟你想得太簡單了,父皇這樣做,是為了摸清胡惟庸的底細。”
“什麼意思?”朱棣一頭霧水。
朱標解釋道:“在審訊過程中,只要有官員供出胡惟庸,就說明他並非胡惟庸死黨,
至少不是鐵桿同夥,可以考慮饒他不死。”
“原因就在於此!這是為了避免誤殺無辜之人!”
朱棣這才恍然大悟,隨後驚訝地看向朱元璋,父皇似乎變得不一樣了,要是以往的父皇,哪會搞得這般複雜。
若是認定有人造反,必定連其同夥一起剷除,哪裡管得上是否錯殺。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然而現在,父皇似是多了幾分仁慈與猶豫?
朱元璋冷哼一聲:“看什麼看,朕若濫殺無辜,你大哥豈不是天天要罵我?”
朱棣頓時明白了。
原來父皇是擔心被大哥責備啊!
的確,也只有大哥的嘴,才能對父皇有這樣的約束力。
不過,他接著又問:“那如果所有人都袒護胡惟庸呢?”
此言一出,
朱元璋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而朱標則嘆了一口氣:“那就表明胡惟庸一黨的勢力龐大到了令人瞠目的地步,那時,便是他們咎由自取了。”
朱棣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咎由自取,
背後可是無數鮮活的生命即將逝去。
大哥輕描淡寫地提出這個胡惟庸案,
實則是給整個大明朝堂官員帶來了一場噩夢!
此刻,
皇宮門前,
“李公回去後,切勿走漏風聲。”換上新衣的毛驤臉色煞白,神情凝重:“我即刻安排人手,抓捕相關官員。”
“有勞了。”
李善長微微點頭,目送毛驤沉重的步伐漸行漸遠。
“爹,到底怎麼回事?”
李祺走上前來,好奇地詢問:“毛指揮使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爹,究竟發生何事了?”
李祺再次詢問,而李善長卻突然喝止:“不該問的別多問!”
“是。”
李祺一愣,小心翼翼地應答。
李善長轉身,目光投向那氣勢宏偉的皇宮,
彷彿看見一片屍山血海,如同巨浪一般向自已席捲而來,
令他幾乎窒息。
他深吸一口氣,臉色略顯蒼白:“這就是朱桁的手腕……”
淮西勳貴不過是暗中對朱桁捅了一刀,
而朱桁卻藉此機會,將整個淮西勳貴勢力一舉蕩平。
這般手段,
比之朱元璋更為狠辣果斷。
想到此處,李善長不由得一陣後怕。
幸好當初自已被朱桁奪去官位之後,未曾報復,否則如今自已恐怕也會落得淮西勳貴一樣的結局。
“胡惟庸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李善長一語感慨,便步入車中,歸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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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惟庸府邸內。
“胡公,這事如何是好?若連自家兄弟們的眷屬都護不住,底下人怕是要生亂了!”汪廣洋滿心焦灼地言道。
大堂之內,坐滿了淮西勳貴們,個個面露驚惶之色。
“沒錯,費聚的部下們都來問我,這事是否會影響到他們,我真是無言以對。”
“胡公,大家夥兒全指望您呢,您快想想辦法吧。”
“費聚等人可都是聽您的調遣行動的!”
隨著一聲茶杯破碎的脆響,眾人面色微變,紛紛靜默下來。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是在責怪於我嗎?”胡惟庸怒吼道:“當初是你們想要對付朱桁,求我出謀劃策,如今出了問題,竟敢反過頭來責難我?”
淮西勳貴們面露尷尬之色。
汪廣洋急忙緩和氣氛:“胡公息怒,各位並無此意。”
“那你們是什麼意思?”胡惟庸怒氣未消:“我在內閣之中已經竭盡全力斡旋,李善長不肯給面子,我又能如何033?!”
“要怨,你們就去怨李善長不念舊情。”
“我已盡力而為!”
當胡惟庸將矛頭指向李善長時,其餘人也恍然大悟。
“確實,李公實在不夠意思,咱們怎麼說也有同鄉之情,他居然落井下石!”
“還稱什麼李公,李善長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
汪廣洋立刻接話:“還不明白嗎?李善長分明是投靠了朱桁那邊,他定是透過效忠朱桁,才得以穩坐首輔之位!”
有人聞此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麼說來,朱桁有那麼大的能耐,竟能左右首輔人選?”
胡惟庸臉色陰晴不定:“想當初內閣空缺一人,陛下親自去找朱桁推薦人選,看來,朱桁正是推舉了李善長上位。”
“李善長自然會死心塌地效忠朱桁。”
眾人聽聞,心頭皆是一顫。
內閣乃朝廷中樞所在。
首輔之職,更是中樞中的核心位置。
朱桁掌控首輔之位,手中的權力瞬間膨脹。
“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有人頓時慌張起來:“李善長必定會幫朱桁擴充勢力,一旦讓朱黨佔得優勢,朱桁豈不是要像我們以前對待他那樣對我們?”
“胡公救救我們哪!”
在朱桁的壓力之下,淮西勳貴們人心浮動,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憂慮與期待地望向胡惟庸,視其為唯一的依靠。
汪廣洋趁機進言:“胡公,大家都指望著您呢,您得替大家主持大局啊。”
胡惟庸滿意地瞥了一眼汪廣洋,語氣淡然:“急什麼!今後不可再對朱桁動手。”
“我們接下來的目標,應該是陛下!”
“什麼?”
眾人大吃一驚,恐懼不已:“您要對付陛下?!”
在眾人心裡,朱元璋如同夢魘般存在,他從血雨腥風中崛起,執掌天下官員生死大權。對付朱元璋?
胡惟庸是不是瘋了?
“到現在還沒看清形勢嗎?”胡惟庸冷聲道:“朱桁之所以難以對付,並非因其自身有多大的權勢。”
“關鍵在於有陛下在背後支援他。”
“說到底,陛下根本沒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
“不讓他陛下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他定會繼續壓制我們!”
一番話落下,眾人卻心生忐忑。
“可是,那畢竟是陛下啊...”
即便是素來支援胡惟庸的汪廣洋,此刻也不禁一陣心虛,其他人更是膽戰心驚。
那可是朱元璋,那位創制剝皮實草酷刑的朱元璋,其威嚴古今罕見。
招惹他?
那跟自尋死路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