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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山村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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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肖等人要去的地方,位於清江府城以西。

因為妖魔詭怪的存在,生活在有人類重兵駐守的城外非常危險。

這四種異類中,對人類威脅最低的是怪物。

怪物都是天生地養,比如某種特殊的石頭,長期吸收日光月華,數百上千年之後,誕生靈智,甚至還有能夠化為人形的。

相比於其他三種異類,怪物的心智較為單純,它們修煉增長實力也無須人類血食,所以大多數怪物都是無害的,朝廷也並不會殺滅一切被發現的怪物。

除非是那種能夠引起災害天氣如暴雨、洪水、旱災之類的。

魔物比怪物還要罕見,在城外的荒野也難得見到。

最常見的就是詭物和妖物。

這兩種異類都會屠殺人類,吸食人類的精氣或血食強化自身。

即便是最純善無害的兔妖,一樣會殺人吃肉。

一些權貴人家也會豢養類似的妖物,平時以牛羊肉餵養,滿足它對血食的需求,數代之後,這種妖物對人類的敵意不能說沒有 ,只是隱藏得更好。

只要包吃包住,妖物也是可以給人類做寵物的。

兩個半月前,一份在王家莊發現疑似詭物的報告被送到清江府,清江府又將報告轉送平海郡。

根據報告描述,異狀是一個行走於鄉野的貨郎發現的。

這個貨郎名叫陳三,十多年來一直在清江府下面的後勝縣內各個村莊行走,出售一些生活裡用到的小物事,利潤雖然微薄,但也因為如此,縣城和鎮上的商戶瞧不上,且鄉間危機重重,無人和他競爭。

多年以來,陳三也樂在其中,與附近十來個村莊也非常熟悉。

他行商的日期和路線都是固定的,每月一趟。

第一日趕在辰時城門剛剛開啟的時候出城,沿著官道走上幾里便轉入鄉間小道,經過大灣莊、紅柳村,在第三個村子黃家莊過一夜,次日辰時再從黃家莊出發,經過肖家莊、梁家莊、王家莊和甜水村,趕在第二日戌時城門關閉前回到後勝縣城。

陳三帶的貨物種類和數量幾乎都是剛剛好,畢竟他很注意鄉民們的需求,每次都會主動詢問下次需要什麼貨物。

一趟行商,陳三的利潤大約也有個三五兩,與大戶商戶相比自然十分微薄,但陳三已經非常滿意。

憑藉著行商的收入,他娶了溫柔嫻淑的妻子,成家六年還添了一雙冰雪可愛的兒女。

每個月幾兩銀子的固定收入,也讓陳三家的日子過得溫馨小康。

每次他趕著馬車,距離梁家莊還有兩三里地時,就能在田間看到正在勞作的村民和在撲蝶玩耍的小孩。

小孩們看到他的馬車靠近,也總會歡笑著過去,眼巴巴地看著他馬車上堆積的貨物。

這時候,陳三就會取出一些小零食分給孩子們,然後孩子們就心滿意足地簇擁著陳三朝村子行去。

接下來,陳三會把馬車停在村口的大樹下,村裡沒有下地幹活的大姑娘小媳婦們也會扎堆出來,選購他帶來的針線布頭、粗鹽焦糖等貨物。

這時候,村裡嫋嫋升起的炊煙似乎都歡快無比。

穿過樑家莊轉向東北,十餘里外就是王家莊,陳三總是重複著在梁家莊的故事。

王家莊後面再有一個村子,是陳三每次行商的最後一站,那裡距離後勝縣城也不到二十里。

那日,陳三如往次一般從縣城出發,前面三個村子都一切如常,只是到了梁家莊的時候,陳三就發覺了異常。

此時正是三月初,寒冬剛剛過去,雖然早晚還有點冷,但對農人來說,這個時候正是墾地播種的時節,陳三應該在莊外的農田裡看到很多人的。

他對這些人也是十多年的熟人了,每每見到,有農人和他招呼,陳三還會笑著回應。

但這次陳三見到的卻是空蕩蕩的田地,沒有一個人在田間勞作。

他覺得很詫異,但也沒有放在心上。

或許梁家莊的村民今日恰好有事,都沒有上工。

當陳三的馬車到了村口每次停留位置的時候,仍然有村裡的女子們出來購買貨物,只是陳三就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人還是那些人。

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不似從前那般帶著歡欣的笑容,而是陰沉著面龐,行走之間步履也顯得木訥。

挑選貨物時更是一言不發,拿了合適的東西,把銅錢遞給陳三就轉身離去。

若只有一兩人是如此也還罷了,但每個都是這樣,陳三就覺得很陰森。

他辰時從肖家莊出發,到得梁家莊已是巳時三刻,村外沒有人在田間勞作,村裡也沒有炊煙……

天上日光正盛,但陳三禁不住感到寒意浸體,渾身都不自在。

當他申時許到得王家莊時,也遭遇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景。

單是一個梁家莊如此,陳三還可以安慰自已,或許村裡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村民們心情鬱郁,所以和上月相比有所不同。

但王家莊也是如此,陳三就只覺得心神不寧了。

只覺得頭頂上的太陽都變得慘白,氣溫似乎都下降了許多。

他匆匆收拾了馬車離開王家莊,直到甜水村外,才重新看到自已熟悉的鄉間村民、活潑的小孩,以及紅著臉在自已馬車上選取貨物的大姑娘小媳婦。

離開甜水村後,他照例在村外一個樹林中多停留了半個時辰。

村裡鄭家的二丫頭悄悄來到樹林和他私會時,兩人歡好後,陳三順口提了一句在梁家莊和王家莊遇到的事。

鄭家二丫頭卻是臉色大變。

在陳三追問下,少女才說起,原來三十多年前,甜水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這三個村子都座落在山腳,呈弧形環繞著一座大山。

死去村民的墳地都在山中,出於某些不可知的原因,早年間就曾鬧過見詭的怪事。

那時,甜水村的村民們被詭物所制,整日如行屍走肉般,並不出門勞作,只是每日本能地在村裡生活。

精神卻一日不如一日。

到家中儲存的食物吃盡時,便躺在家裡床上等死。

死去的村民無一不是臉色青白、身材消瘦。

當時有個嫁到縣裡的姑娘回孃家探望父母時,見到幼弟都已經死在床上。

屍體卻沒有腐爛,枯瘦如柴如同乾屍。

父母卻視若未見,只是聲音冰冷地招呼著女兒。

俱是眼眶深陷、渾身發青的模樣。

姑娘被嚇壞了,趁父母不留意時逃出家門,去村中親戚家求助。

親戚家竟也是一樣的情狀。

幸得這個姑娘加入縣城已有數年,多少也算見過一些世面,並未完全失去主張,當下便逃出甜水村,回到縣城報了案。

縣衙刑房判斷應是詭物作祟,因此加急上報到了府城,訊息又傳遞到了郡城的蕩魔司。

蕩魔司派人到了甜水村,確定村中確實被詭物佔據。

那詭物是十數日前從山上出現,徑直來到甜水村的。

它只花了一夜時間,就將全村的村民心智全部惑亂,使得這些村民乖乖地留在村中並不離開。

詭物並非白日不能出現,只是在日光下行動受限,因此白日都是躲在村民所挖的地窖裡,夜間就出外吸食村民精氣。

那姑娘的弟弟是第一個死者。

據蕩魔衛說,若非她偶然回孃家探親,只需再過月餘,甜水村的所有村民都將被那詭物將精氣吸食殆盡而死。

而詭物的實力也將得到加強,或許還將到其他村莊繼續為禍。

初生的詭物實力尚未入品,因此蕩魔衛在到達甜水村當日便輕鬆斬殺了它。

饒是如此,後來仍有幾個體弱的村民先後死去,其他未死的村民也足足休養了半年多才漸漸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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