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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煙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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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漁兒的花船在秦淮河下游處,看似樓船的設計,船艙很大。

當然不僅僅只是陳花魁獨自在船上,最底層船艙是一些個船伕雜役,負責花船的行動和船底的運作等等。而受邀的賓客上船後直達花船第二層,這一層頗為寬闊,宴飲就在此處,艙外閣道圍繞著些許瀟湘閣的院護,這些個院護在第二層船艙外,護衛著花船。

二層艙內有數十張可供餐食宴飲的圓桌,能到此處落座的賓客身份就更加尊貴。二樓船艙裡還有著不少清倌人,各個能歌善舞,琴師樂師們也在船艙外圍演奏。至於陳花魁嘛,自然是第三層了,透過第三層外艙的煙紗細紙薄窗,可模糊的看到第三層的燈火。

秋闈不僅僅是士子們考取功名的途徑,也是傳統的才子佳人美話的節日,秦淮河中游船的客人們受邀可上花船宴飲,這些有資格在河中游船之人可都是些瀟湘閣親自邀請的大有來頭的人物,不是達官顯貴便是世家大族,瞅著四位公子哥的身份就可見一斑。其他幾艘遊船也是亦然。

而河畔處未受邀遊船的才子學子們大多是家境沒有那麼顯赫的,有想登上花船的,只有另一條途徑。把自己的詩詞歌賦寫在紙上,放在瀟湘閣分發的水燈之中,順著河流而下,有打撈者拿走詩作,給自家的花魁過目。若是陳花魁覺著寫的好,會發出上船邀請,這可賺足了天大的面子。所以今夜的秦淮,不止河畔兩側,秦淮河在一盞盞白蓮水燈的點綴中,亦是明亮

除此之外,沒人敢用其他方法在後臺是禮部的瀟湘閣強行上船。當然,花船雖不小,可也容不下太多人,沒機會上船的才子們,便會移步至瀟湘閣內,閣內亦是鶯燕環繞,笙歌婉轉,不少的才子們紛至沓來,對酒當歌,好不快活。

京城的各大青樓之間為吸引客人而明爭暗鬥自然是免不了的,為自家的花魁娘子造勢頭,不都是為了打響自家青樓的名頭?可整個京城都知道,論名頭,可沒有哪個花魁娘子能壓得過陳花魁的,憑的就是兩年前那位名動京城的詩壇聖手那首:遠山眉黛長,細柳腰肢嫋。妝罷立春風,一笑千金少。有傳言說這位詩壇聖手僅僅只是遠遠的望了陳漁兒一眼,就揮毫即興寫下了這四句廣為流傳的佳句,由此可見,陳花魁若是還在京城一日,其餘青樓的花魁娘子就得被這一笑千金少的名頭多壓一日。

士子們各展才華爭相作詩,放入白蓮水燈,雖說自己寫不出那一笑千金少的天成佳句,可大多的才子們只求自己的詩詞能稍稍得陳花魁青眼,倘若是真能上船聽陳花魁唱上一曲,或是近處目睹片刻名動京城的花魁娘子那絕世容顏,便不枉此行了啊。

………

而這四位公子哥們顯然不需要做那些麻煩事,此刻正談笑間便直接準備登船了。

不過恰逢此良辰美景,顧潯儒倒是起了雅興。

“世堯,可敢比上一比?”顧洵儒輕笑,對著王世堯問道,他握摺扇而立,說不盡的儒雅氣質。顧公子最是喜歡這種場合,詩詞歌賦是文人雅士之間最好的交流方式。

“怎麼個比法?”今夜秦淮畔多少才子佳人美話,王世堯挑了挑眉,心中瞭然,自然也來了興趣。

王世堯長得眉清目秀,鼻樑稍挺,不說英俊二字,卻也是容貌俊秀,加之少年平時頑皮的個性使然,倒有種叛逆活潑的少年感。

“咱們作詩送上船去,看看陳姑娘更喜歡誰的詩詞,輸的人就別上船了,如何?”顧洵儒把玩摺扇,出言笑問道。

不論走到哪裡,顧洵儒摺扇從不離手,據說這扇子在他們顧家從他爺爺傳到他爹,他爹再傳給他,扇面上的筆墨是前朝名儒的親筆,被其視若珍寶,平日裡扇不離身。

“咱們直接上船不就好了,非要做些麻煩事。”趙鼎龍本就生的劍眉星目,一皺眉頭,眉眼更是略有神俊。他可不願意了,讓他去寫詩?還是算了。

“不,就我和世堯兩人比。”顧洵儒笑著解釋道,他在京城素來頗有詩名。

“好啊,顧洵儒,你要是詩寫的太俗氣,上不了船,到時候跟哥哥說一聲,哥哥下來接你。”王世堯嘲弄道,他被激的來了興致,嘴上也不讓步。

王公子和顧公子在一塊,免不得鬥鬥文、拌拌嘴,這也是受家中長輩影響,王家和顧家在文壇上分庭抗禮,在朝中亦是政見不合,兩家都是家大業大,更是免不了一些個明爭暗鬥。不過二位公子關係確實極好,平日裡雖說經常小打小鬧,卻也傷不了和氣,用顧洵濡的說法,文才是讀書人之間的默契語言,若是王世堯真的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公子,就是沒有長輩們的影響,顧洵儒倒也不會真和王公子關係這般要好了。

“鼎龍,我們上船,不等他倆了。”

李君承擺了擺手,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衫。他可不喜什麼吟詩作對的,一股子文人酸氣兒,還不如糖雪球兒的味道好。當然了,今晚沒吃到糖雪球兒,小王爺還是很不高興的。

“好嘞,承哥。”趙鼎龍應答一聲,說話間,他折起袖腕兒走到船頭,目光丈量了一番離花船的距離,卻突然轉頭輕聲笑了笑,出言對幾人提醒一聲:

“坐穩了。”

看著趙鼎龍的動作,王世堯撇了撇嘴,急忙扶著扶手,坐穩身子,心裡默默想著,這糙漢子又要開始顯擺了。

只見趙鼎龍修長身子微微下沉,弓腰屈膝,右腳抬起少許,驟然發力,在其矗立的船頭猛地一踩踏,整個身體藉著這一腳的力道往上躍起,而被這一腳踩踏的船身則是形成一個前凹後揚的誇張弧度,後身船體竟是脫離河面而拔起數尺,船上的幾位公子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來晃去,就差摔倒下去。趙鼎龍借勢騰空,這一動作引起的陣勢吸引了河畔處許多注視和驚呼。且看不真切其身影如何騰挪的動作,硬是在空中往上躍起了三四丈距離,身形矯健,向花船方向躍去,不過四位公子的小船距離花船可還有好些距離,眼看著趙鼎龍這一腳的勁力用完後就快下墜到水面,河畔的人們正尋思著這英武非凡的公子就要落水了不成?可只見他腳尖輕觸水面,水面上一層微微漣漪綻開,彷彿借力於水面一般,他的身形又再次騰空而起,向上躍去,雖不似之前那用力一腳的高度,卻也有說不出的玄妙,好一個靈巧輕功!這讓外行人看了去,哪個不得讚歎一身好武功!引的河畔處許多遊人爭相喝彩,感嘆著這位公子武藝了不得,河畔邊的許多姑娘,亦是看得雙眸出神。

待船身的後側再度接觸到水面時,兩者猛烈的碰撞下,激盪起了一層層拔丈而起的水浪,河畔處的遊人賓客們看了這一幕,無不震驚於這位公子的怪力,這一人之力,彷彿要把整個船身給踩翻過去?

這一腳的餘力總算是過去了,船身漸漸穩住,李君承撥出一口氣,穩住身姿,緊隨其後,不過卻不似趙鼎龍那般踏船借力的兇猛陣勢。而是雙腳輕點,彷彿並未從船身借力,便直接騰空躍起,身子在空中轉了幾個弧度優美的圓,往上騰去,頗為瀟灑自如,不過躍出的距離就不如趙鼎龍那般遠了。

“還是承哥優雅,不似那糙漢子,害我差點沒坐穩。”王世堯扶著船艙扶手,坐穩身子後笑說著道。

看著李君承身子逐漸下墜,河畔處不少看客本以為這位華服公子也與前面那位英武公子一般腳尖輕觸水面再接著躍起,正感嘆著這位公子的動作和先前那位比起來,更是靈動飄逸,觀賞性十足呀。

不過卻看到這位雙眸俊俏醉人的公子哥腳下落點竟然是一盞放有詩詞歌賦的白蓮水燈?

只見這位身著華服的公子哥腳尖輕點,水燈便是沉下水去,自然是熄滅了,而眼看著到陳花魁的花船還有著不少距離,當然也有不少的水燈。李君承就這麼前前後後數十來下,就有著數十來盞燈被踩滅,潛入河中。看的河畔旁的才子們心驚肉跳。

“別別別,別踩我的啊!”

“別別,那邊是我的!”

“公子!腳下留情啊!”

“………”

“我的水燈!我的大作啊!”

有些個才子長舒一口氣,心想著還好不是我的詩燈,而有幾個士子們的詩燈被踩滅,憋的臉紅脖子粗,卻也十分無奈,那公子哥這一手功夫不說有多厲害,也不是咱們這瘦胳膊瘦腿可以去招惹的,加上今天這日子,能遊船的人哪個不是身份顯赫的,自己可得罪不起,便又不敢出言教訓,只能心中默默承受。前面還說優雅呢!優雅個屁嘞!我的水燈、我的詩作啊!

至於李君承能不能感受到那些敢怒不敢言的怪異目光,那自然是不能了,李公子這會兒已經上船了。

………

“漁兒姐姐!我來看你了!”

李君承應聲輕落在船上,身側是已經先到一步的趙鼎龍。

船艙外的院護們見了李公子,彎腰行禮,隨即出聲道:

“見過小王……”

還不等說完,就被李君承趕緊揮手打斷,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院護們之間交換了個眼神,露出一副明瞭的表情,也不再出言。

“小王什麼?你們在幹什麼呢?”靈動之音從身側不遠處傳來。

尋聲而去,似是二八芳齡左右的小姑娘身著紫衣,只見她右手食指抵著下巴作疑問狀的頑皮模樣,眼眸清澈明朗,身段亭亭玉立,柳眉芙蓉面,看著真是清新恬淡。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不著妝容不僅顯得自然活潑,更是乾乾淨淨卻也不落俗姿。

李君承呆呆的想著,嗯,今晚秦淮河有三分好看,這丫頭有七分!

“沒什麼沒什麼,我們在說……王……嗯……那個……”

李君承擺了擺手,結巴了,興許是月光鋪灑在秦淮河面,水光瀲灩,美的讓他不知所言了。

一旁的趙鼎龍嘆了嘆氣,無奈之下,趕緊出言解圍:“洛兒姑娘,我們在說,小王公子還沒到呢。”

大名鼎鼎的小王爺嘛,京城誰不認識,唯有眼前這傻姑娘不識貨,只覺得那位公子哥哥那雙桃花眸子甚是靈動好看呢。

陳洛兒,據傳言說是瀟湘閣花魁陳漁兒的妹妹,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姐姐是花魁,妹妹的姿容卻也不輸於姐姐,平時不在外露面,被瀟湘閣藏的極好,所以知曉的人不多,是瀟湘閣眾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純真活潑,人見人愛。

洛神本是神話中掌管洛河的水神,姿容絕美。有詩言道: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

小姑娘迷迷糊糊,將信將疑道:“王公子就王公子,什麼時候變小王公子了?”

“這小王公子嘛,自然是說……”李君承又無話可說了。

“洛兒,不得無禮,還不跟兩位公子見禮。”

不等李君承回答,第三層船艙之上傳來的悅耳聲音打斷了他。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狡黠的笑了笑,施了個萬福,提起了紫色裙襬,小跑去了第三層。

“姐姐,那位年輕公子真好看呀,他眼睛眨一眨,我就覺得開心極了。”

“你呀,不許亂跑了……”

“姐姐,姐姐,今晚是不是有好多人來船上啊?”

“姐姐,我想吃桂花糕了。”

“姐姐……”

小姑娘活力無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聽的陳漁兒頭大,好不容易將她送下船去。作為瀟湘閣的花魁,陳漁兒不似其他青樓女子,她的身份非同一般,今天時日特殊,三年一度的秋闈結束,首輔大人親自說了:凡在照臨,舉同慶祝。便有教坊司的大人出面安排她遊船唱曲,給秋闈作個好兆頭,皇室重禮樂,說到底今晚的秦淮光景就是禮部安排下來的盛宴,只不過朝廷一向對這些煙花柳巷之地極少插手,雖說是以教坊司為東家的瀟湘閣舉辦,但名聲上的顧忌也不得不讓朝廷注重,所以便只是由教坊司單獨出面了。

陳漁兒臉上遮了層青色薄面紗,遮蓋住了絕色容顏卻露出雙眸,眸中似含春霞和秋露,睫毛微展的弧度煞是好看。青絲自然垂落腰間,美人身姿曼妙,腰身盈盈一握,曲線玲瓏,此時正頭枕著胳膊,伏在案桌上,慵懶地打量著這些個才子們引以為傲的詩詞,彷彿並不怎麼能提起興趣來。不停的有丫鬟送來新的才子們的詩句供她挑選。

“姑娘,玉娘說了,新來的這兩幅是王公子和顧公子的,請姑娘莫要為難。”送詩詞的小丫鬟一邊遞來打撈上的詩詞一邊說道。

小丫鬟眨眨眼,想多看幾眼眼前的漂亮可人兒。自從進了瀟湘閣,就沒見過陳花魁的真容,這次趁著攬了個送詩燈詩作的活兒,真要好好瞅瞅咱們瀟湘閣讓整個京城年輕學子都傾心到想一睹芳容的花魁姑娘有多好看。這漂亮女子是世間的寶物,看多了,能教人身心愉悅吶。

“我知曉了,你去告訴她們,請兩位公子上船吧。”

陳漁兒可不知道這小丫鬟心裡的小算盤,有輕紗遮面,就算看不清美人的容貌有多美,便就是這娓娓動聽的聲音,也引人不勝遐想。

不過多時,在二層的幾位公子已經落坐了。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走後門了?哥哥不會笑話你的,不就是詩寫的差了些嘛。”王世堯把玩著手中酒杯,看向顧洵濡玩笑道。

顧公子也毫不退讓,說道:“我可聽說,你與那瀟湘閣的玉娘有那麼一腿,你說我走後門,我哪裡有你王公子的門路廣啊。”

玉娘就是瀟湘閣對老鴇稱呼,不似別處青樓,瀟湘閣的每一任老鴇,都喚作玉娘。年輕時候也是瀟湘閣的紅倌人,不過隨著年紀大了,雖說漸漸的少有生意,卻越發越通人情懂世故,也變得圓滑了,吃不了青春飯,便帶帶新人,做了玉娘似乎是個好歸宿。

“你放屁!你才有一腿!”王公子罵著顧洵濡,將杯中酒飲盡,似乎是佔不到什麼嘴上的便宜,便不再爭執。“對了,承哥這是咋了?魂不守舍的。”王世堯看著李君承。

小王爺早已習慣二人的拌嘴,對其充耳不聞,只是靠著木椅,雙眸微眯,望著三層船艙。

陳洛兒已經被送下船去,這種飲酒作樂的場合不適合她,瀟湘閣對這位“小公主”那是好的沒話說,極為照顧,就差捧上天寵著了,加上小丫頭心思單純,十分討閣內館人們的喜愛。

花船陸陸續續的也上了許多人了,桌椅也將近坐滿,一些個熟絡的顯貴們更是先飲起酒談笑起來,倒是那些憑藉才華辭藻上船的才子們略顯侷促不安,不太適應這種場面。

不過這也影響不了各位公子哥們觥籌交錯,舉盞更酌的雅興,倒是有不少的顯貴們來李君成和幾位公子的落座處打聲招呼,喝幾杯酒寒暄客套,多是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也有著一些家中有官位的公子哥和一些常年混跡於青樓的紈絝們,畢竟這場合還是年輕人出席居多,禮部也不會真的派哪位大人來此地賞風月喝花酒。

不知是今天的第幾位公子過來了。

“小王爺,在下敬四位公子一杯。”

李君承抬頭,一位身著青色華服的年輕公子迎面走來。經顧洵濡介紹才知道,是鴻臚寺卿張荀的小公子。鴻臚寺掌賓客、儀節之事,這種場合雖說朝廷不好出面,但禮部和鴻臚寺卻不得不插手進來,此處見到鴻臚寺卿的公子或是禮部哪位大人家中的晚輩,也算正常,不過他們可不是特地來吃花酒的。李君成禮節性的笑了笑,和對其他顯貴們一樣,舉了舉杯,沒有起身的意思。

張家雖然只出了個鴻臚寺卿,可張家在京城聲譽顯著,是因為我朝的這位鴻臚寺卿,是位品酒大家,最是愛好收藏天下名酒。去年皇帝陛下大開朝宴,貢的酒那是西域進貢的酌葡萄,數位大臣都稱讚此酒甘甜回口,怡人心脾。卻被他當場稱作:不屑一顧。惹得一眾大臣震怒,公然打了幾位老傢伙們的臉。皇帝陛下聽完只是開懷大笑:“還是張卿甚解酒也。”可見這位張大人在這方面也算是蒙聖恩寵。

“喝酒可以,不過這瀟湘閣的酒我們可都喝膩了,張公子,這回出來可有帶點令尊的收藏來?”顧洵儒笑著打趣道。

不過整個京城都知道,張大人愛酒如命,他收藏的那些個精釀,皇帝陛下都嘴饞著是要派人去一趟又一趟的索要,也還是被他一拖再拖,就差下道聖旨了,張大人才捨得給出了那麼幾壇。

“這…,顧公子說笑了,家父的名聲,想必各位是有所耳聞的。”張自如無奈搖了搖頭,轉而眼神微微撇向李君承。“不過,好酒沒有,我這有幾位公子更感興趣的東西。”張自如向自己的座位方向示意,幾位隨從拎了數十個紙袋子,放在桌上。李君承眨了眨眼,眼睛一亮,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聽聞小王爺素來喜愛,這些個糖雪球兒,算是在下給幾位公子的小小禮物,也算是自如與幾位的見禮。”張自如言談得體。

話剛說完,三人看了看這位在京城出了名的見到山楂便走不動道兒的小王爺,各自都做出了個明瞭的表情,彷彿已經知曉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只是這會兒王公子看著這麼多糖雪球兒,可不樂意了,站起身來,怒道:“好你個張自如,害我跑了好幾家店鋪,竟被你買走這麼許多!”

王公子那叫一個委屈,秋闈大考結束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大喊著我必金榜題名這種話,而是滿城跑著去買山楂了,你們家還有嗎,沒了啊,那你們家還賣嗎?也沒了啊……

“你就不能少買一點,多少給我留點嗎?”王世堯不滿地說道。

張自如哭笑不得,也只能無奈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了,王公子,自如若是知曉你要買這些糖雪球兒,定會親自給你送上門去。”

張自如話音剛落,正想著如何與幾位公子交談,可接下來的一幕就讓他不知所措了。

“別理他自如,來,我們喝酒,哈哈哈。”李君承大聲笑著說道,見他突然收起沉默,露出熱情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坐到張公子身旁,摟著張自如肩膀,好不自來熟一般。

張自如表情怪異,有些不自在,雖說自己確是抱著與幾位公子結交的心思來著,可自己先前看著那些個顯貴公子們在這裡和小王爺喝酒時,氣氛哪有這般熱情?

鴻臚寺的人一向重禮節,何況是張家的公子,不過一向熟絡於此的張自如顯然是有些無措。難道說這小王爺還真如傳言那般,簡簡單單的幾袋糖雪球兒就好結交了?這反倒是讓張公子有些愣住了。

“來,坐坐坐,我們許久不見,小王我甚是想你啊,今天不醉不歸。”李君承一邊吃著糖雪球兒,一邊說著話,嘴裡的山楂還沒嚥下去呢。

張自如顯然是沒見過這場面,也不知是驚訝還是錯愕著了,半張著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鬼的許久不見,咱們就沒怎麼見過好不好!你認識我嗎你?

還甚是想念,說好的不醉不歸,你倒是拿杯子啊,你別光顧著吃山楂啊?!

幾位公子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一幕,見怪不怪了,唯有王公子心裡越來越鬱悶,因為有了張自如的一番動作之後,幾乎船上的每一桌賓客,都不約而同的拿出了數十個紙袋子。

“小王爺,咱們也是許久不見了呀哈哈哈,這些個糖雪球兒,是下官今天特意去挑的,來嚐嚐。”

“小王爺,許久不見啊,來看看在下的糖雪球兒,味道是最為純正的,這是在您最常去的那家店鋪裡挑的,看看這成色,多好。”

“別擠別擠,小王爺,在下這裡也有哈哈哈,您嚐嚐……”

“小王爺,許久不見,下官我甚是想念啊,這些個糖雪球兒……”

“……”

王公子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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