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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玄清派的功德林中應該還能看見她的牌匾】
原來真的是人類啊，那為何宋仙仁等人執意要將她塑造成不可侵犯的神明呢？
像是看出了容婉的疑惑，雲植解釋道，【大天師貼近天道極限，他們隕落後，體內的靈力不會立刻散去，而是化為一股中性的力量。時間久了，那力量經久不散，就會團聚在一起，稱之為“煉器”】
【“不老泉”就是鍾天師隕落後凝結的水系法寶。蘊含著巨大的能量，所有人都想將其據為己有，為自己所用。】
【但是想讓神器上面依然殘留了天師的諸多意志，想要神器和平認主需要莫大的機緣，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將上面的桎梏強行衝破。】
【而透過血祭，讓附在神器上的靈識，陷入瘋狂與崩潰，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若純粹正面較量，大月氏不是北境軍的對手，可惡就可惡在，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了。
於是就想到了別的招式，以死去的天師重新封塑成神，利用了百姓的淳樸善良，惡意地讓他們“自願”為心中的神明赴死，但是沒有人知道神明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所有人都被騙了，淪為了弒神的幫兇。
被守護者親自破碎了自己生存的家園，被裹挾著一股腦鑽進了這片茫茫無際的混沌混亂中。
他們以為的慶典是黎明前的喧鬧，其實是陷入永夜的幕鍾。
他們將自己焚燒，卻成為了他人取火的燃料，沒有明天沒有未來，他們只剩下一片灰燼一片荒蕪。
容婉聽了，一陣語塞，她轉頭看向窗外的一片盛世繁華，忍不住替他們辯解，
“可是...可是他們不知道啊。”
歷史的洪濤滾滾向前，所有的螻蟻被巨浪捲入高空，所有人的意志在巨大的洪流面前，宛如滄海一粟。
可是這樣真的公平嗎？
【那為什麼不告訴他們真相呢？就說女神死了。】
雲植愣了，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忍不住辯解，【他們不過一群烏合之眾。幾乎沒有靈力，就算告訴他們，也不過是戳破了他們的幻想，結局也不會有絲毫改變。反而信仰破滅，只會讓他們更加痛苦。】
【況且他們已經死了。】雲植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他感覺到容婉好像真的有點生氣了。
【可是真相就是真相，沒有人有權利替別人做出選擇。】
她看向雲植，【你把人類看得也太脆弱了。】
【既然可以為了保護的付出生命，卻為什麼不願更信任他們一點呢？雲植。】
轎輦外上演荒誕戲碼，鮮花鋪滿被人們簇擁著鋪上了街道。
煙花一朵又一朵在天空上方炸開，街道的兩面齊齊跪了一大批人，他們高呼著生命萬歲龍女萬歲。
陽光正好，熱鬧的慶典連空氣中似乎都流淌著甜蜜芬芳的氣息。
是那樣的安逸祥和，沒人會覺得這是災難前的最後一幕。
雲植聽了容婉的話，沒有吭聲，他側目看著街旁的婦孺老幼陷入沉思。
隨後他吐了口氣，微笑道“你說得對。”
既然你已經選擇了為別人而戰，就要相信你們宛若一體，你不是自己的英雄，而是群體塑造的共同意志。
你從中誕生，又怎會覺得賦予自己力量的源泉會是軟弱不堪的存在。
恍惚間，裴桓似乎看到了哥哥的影子，眾人都說裴慕山的劍，是勇氣之劍，是憤怒之劍，是守護和信任。
最初沒有人會覺得試劍的時候哥哥能夠擊敗自己，裴桓少年成名，一直被頂級名師指導，論悟性和勤奮程度，他絕對是比哥哥更強。
但是事情就是發生了，在論劍中他敗了，而且是慘敗。舊日引以為豪的華麗劍招被樸實無華的招式打敗了，
他永遠忘記不了，那磅礴的壓力壓倒在心頭的時候，那一瞬間他彷彿在哥哥身後看到了無數人的幻影。
眾人站在哥哥的身後，彷彿一起揮動著劍招向下砍，氣壯山河，永遠不會退縮，凌冽地可以劈開世間的一切醜惡。
那一刻他感到了害怕，而後理所當然地敗下陣來。
他的驕傲第一次被擊得粉碎，父親將北境軍給了哥哥帶沒有給自己。
他始終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服氣。直到父親走到他面前摸了摸小允直的頭髮“劍招越追逐華麗，就越漂浮在空中。”
“你走的太快太遠了，以至於從不回頭。忘記了當初推動你啟程的究竟是什麼？”
“當年你是為什麼拿起劍的呢？”
就像如今容婉簡短的話，卻振聾發聵
【既然你都願意為別人去死了，那為什麼不願意更相信那些人一點呢？】
是不願意，還是已經忘記了。
或許真的是在爾虞我詐的環境裡待了太久了。以至於從此的練功和人生都是為鬥而鬥，陷入無止境的算計和討伐裡，消耗了太多的無用功。
像是清澈地水流將腦內的浮躁都蕩平了，雲植的目光也清明瞭許多。
【謝謝你。】他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容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驚訝地轉過頭。
卻見雲植只是輕輕地笑了笑。
而恰逢此時，異狀突起。
從遙遠的人群中突然一匹失心瘋般的快馬迎面衝了過來。
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狠狠地撞上了海神祭的首輛轎輦。
整個車廂受到猛烈地衝擊，劇烈搖晃起來。
【啊啊啊啊——】
【小心!!】雲植將容婉攔腰抱住，避免她直接翻出去。
【到底怎麼了？】
接著好幾個黑衣人同樣騎著馬從人群當中橫衝直撞地衝出來，他們整齊劃一，從馬匹一側的袋子裡掏出酒囊，拔掉木塞，將酒精全部倒在了火把的紗布上，點燃。
然後將火直把直接扔在了巡遊的轎子上。
一時間火蛇迅速吞沒了首臺轎子。
“你們是誰？!來人有人攻擊神女!!”一旁的侍衛發現來敵，大喊著朝前奔去，卻被馬匹上的黑衣人一腳踢開。
現場陷入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