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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錦沒有回長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京兆府衙門，她本意是想讓蕭懷笑先回信王府的，但蕭懷笑不肯，她也沒轍。
畢竟是長輩，她也不能打暈了送回去。
兩人到的時候，宋選和陸修正在喝茶，見他們來，二人臉上的笑立馬沉了下去。
彷彿是不太歡迎他們的樣子。
蕭錦見他們臉都要垮到腳後跟了，笑道，“倒是本宮和王叔攪擾二位大人的雅興了，本宮有心轉頭就走，但是沒法子，陛下只給了七日時間，就委屈二位了。”
“不委屈。”陸修立馬上前，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殿下誤會了，這個節骨眼上，下官和宋大人哪有什麼雅興，我們在討論案情，討論案情呢！”
生怕蕭錦不信似的，陸修還著重強調了一遍。
“那倒是本宮眼瞎了？”
蕭錦推著蕭懷笑，也不看陸修怔楞的臉直接對宋選說道，“喝的什麼茶，怎麼也不給本宮和王叔倒一杯呢！”
“殿下不去看看屍體嗎？”陸修道。
蕭錦坐下來，表情淡淡的，“不急，等一個人。”
陸修也不敢再問，等宋選倒好了茶，兩人並排站著。
京兆府大堂裡，四個人，相對無言。
好在沒多久，蕭錦等的人就來了。
見裴襄抱著一個箱子進來，蕭錦起身，想要去推蕭懷笑，不知想到了什麼，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勞煩宋大人。”
看到蕭錦的舉動，蕭懷笑默默放下茶碗，斂了眸中神色，一慣的冷然。
宋選走過去，站在蕭懷笑的背後，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下官該做的。”
蕭錦又看了眼裴襄，然後轉到陸修有些不太自然的臉上，“陸大人，勞煩帶路。”
陸修對於儲存屍體十分用心，因為天冷的原因，屍體本身不容易發臭。
陸修更是在屍體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扒開雪，露出裡面血呼啦的人形，蕭錦微微蹙眉。
陸修感嘆一句，“這刀功了得，下官翻來覆去的看，刀口平滑，愣是沒看出來一處出錯的。”
“你的意思是，從下刀開始，就是一刀到底。”蕭錦問。
陸修點頭，“是這樣，但能做到如此地步，幾乎沒有可能。”
這三個人都是活著的時候被剝皮的，就算兇手刀法逆天，也架不住死者因為劇痛而扭動反抗。
所以，陸修才說，幾乎沒有可能。
當然，也不乏有能人異士。
但那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蕭錦看向裴襄，“把東西拿出來。”
裴襄開啟箱子，裡面是一具完美的人皮，陸修看了眼，倒抽了口涼氣。
“這這這……”
“這是第三具屍體的皮，叫仵作來驗。”蕭錦說著，也沒多解釋，只叫人搬來椅子，就地坐下。
京兆府一共七名仵作，都被陸修叫來，過了一個時辰，七個人都沒驗出什麼，這讓陸修很是惱火。
天子腳下，親王和公主面前，他京兆府突然就像是吃白飯的。
有了這個認知，他不由得老臉一紅。
“縫回去。”
蕭錦的聲音響起，陸修下意識啊了一聲，反應過來，他趕緊招呼仵作，“沒聽到嗎？叫你們把皮給他縫回去。”
“裴公子去縫。”蕭錦語氣淡淡的，“正好檢驗一下，近日裴公子的女紅有沒有進步。”
靜！
誰能想到蕭錦會提這個要求，誰又能想到裴襄還學女紅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懷笑點頭道，“嗯，作為長公主的男侍，不僅要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針線女紅也不能少，裴公子，有你在長公主身旁伺候，本王這心裡也放心了。”
誰都沒有察覺到，蕭懷笑說這句話的時候，握著的手，血管凸起，好像下一刻就要爆裂開。
蕭五剛從外面進來，聽到這話，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一種不好的感覺流遍全身，讓他渾身一顫之後，默默的站在蕭懷笑的身後。
宋選心甘情願的做個透明人，直接往後退，一直到廊簷下才停。
神仙打架，他一個小鬼湊什麼熱鬧！
蕭錦見裴襄不動，面露不悅，“裴公子，你還再等什麼？”
裴襄深吸一口氣，把目光從蕭懷笑身上收回，在他身上，他感受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對於男人而言，這種壓抑著的感覺他太熟悉。
他好像發現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
他垂眸低笑，“能得王爺認可，奴萬分榮幸，奴一定會好好伺候殿下，唯殿下之命是從，將來……一定為殿下開枝散葉。”
說完，他去仵作手裡接過針線，鋪開那塊皮，開始認認真真的縫起來。
眾人只當是裴襄表忠心的一句話，誰也沒有看到他上揚的嘴角，和眼中凌厲的光芒。
蕭錦忽然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橫衝直撞，她立刻起身走出去，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才到門口，喉頭一甜，一口血吐出來。
本以為吐出來就舒服了，不料身體的異樣更加明顯，那東西在她身體裡，好像要鑽進她的五臟六腑。
深入骨髓的疼痛感襲來，讓她不由的想縮成一團。
但又不得不強撐著，不讓自己露怯。
陸修和宋選沒往這邊看，只是一直盯著裴襄左看看，右看看。
只有蕭懷笑注意到蕭錦的不對，讓蕭五推著他出去，看到地上鮮紅的血液，他黑漆漆的雙眸中翻湧著波濤怒意。
好像一頭沉睡的兇獸即將覺醒。
見蕭錦臉上全是冷汗，他急忙拉住她，“我讓蕭五去請大夫。”
“不。”蕭錦扶住門框，擦掉嘴角的血跡，深深吸了口氣，“讓蕭五處理乾淨，別讓人知道今天的事。”
“可你吐血了。”
蕭錦強硬的直起身子，端莊一如從前，只是臉色蒼白伴有灰色，“還死不了。”
他們是不會讓她死的。
蕭錦故作淡定，忍著鑽心的痛去推蕭懷笑，留下蕭五善後。
雁裳和流滅都在馬車上候著，而且雁裳還會一些醫術，給蕭錦號過脈候，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怎麼回事？”蕭懷笑因為擔心，語氣冷硬。
流滅也有些急，“是毒？”
雁裳收回手，“不是中毒，是蠱。”
蕭錦一愣，“原來是蠱！”
蕭懷笑一聽這話，以為蕭錦早就知道，頓覺得胸口憋悶，語氣責怪，“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早做防備，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蕭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