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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得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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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八荒堅信沒有噩運會纏著一個人不放,他能在草堆下躲過一劫就是最好的說明。幸運有了,接下來就到了他大展拳腳的時刻。

張八荒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朱千牛安排茅千樟在村口站崗。朱千牛疑惑的問道:“那茅千樟是個見利忘義的牆頭草,到哪裡都是叛徒一個,派誰過去都比他強得多!您不應該讓他做這件事啊?”

張八荒有自己的考量,但他並不會將一切打算告訴朱千牛。除了讓茅千樟守在村口之外還鄭重其事交代道:“你讓茅千樟站崗等待金義滿這幫人過來,他不敢不從。此外還要偷偷地跟他說我們要在離這三十餘里的後山商討大事,讓他千萬不要說。”

朱千牛聽到這裡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完全不明白張八荒這麼做的目的是啥,心想道:既然你讓他別說,又為什麼要偷偷地告訴他呢?算了,張八荒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他有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妙計他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會詳細的對自己說明其中緣由的。

朱千牛按照張八荒說的做了,張八荒很滿意,他讓手下眾多弟兄們儘可能的借點馬、騾子和毛驢過來,刀槍棍棒自備。此事交給孫通和陸達來安排,這兩人也安排的井井有條,張八荒暗自想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金義滿什麼時候來,東風就什麼時候到。

張八荒作好了萬全的準備,可金義滿就是沒有到,第二天等了一整天仍舊沒有金義滿的任何訊息。張八荒有點按捺不住,金義滿如果不來怎麼辦?張八荒打算再到張巳合那裡打探一下訊息,可又覺得有點後怕。左思右想,張八荒當即決定再等一天,如果金義滿再不來,他就再做打算。

第三天,金義滿得到了訊息,劉駝子和曹五庚全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無暇顧及自己。金義滿這才有了底氣,便帶著所有人馬氣勢洶洶的去找朱千牛算賬。這一次,他要徹底解決掉所有的麻煩。

傍晚時分,朱千牛匆匆忙忙的來到張八荒跟前說道:“不好了,山下有數百個號人,他們有備而來,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朱千牛盯著張八荒,他心想:好你個張八荒,之前是不是說了大話很快就能見分曉了,若是你真能要回牛羊,我就心甘情願的服你。若是你騙了我,我絕不能就這麼算了,即便現在束手無策,找機會也要讓你付出代價。

張八荒有些激動,可表面上仍不動聲色說道:“我跟金義滿什麼話都好說,只是我弟弟跟你的矛盾不是那麼好解決的。此事要慢慢來,用時間消解仇恨!我答應你要回牛羊的事情呢,覺得應該兌現了!”

“什麼?”朱千牛一臉疑惑的看著他,心裡想道:你話說的不明不白,該怎麼給我要回來?

張八荒站起身來說道:“此事要先斬後奏,將他養的高頭大馬搶回來,以後再跟他解釋。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辦法!”說完他帶著眾人騎著馬、騾子和毛驢從後山繞道直奔金義滿府邸衝過去,他們人多坐騎少,大多數人都是兩個人騎著一匹馬或者騾子。

張八荒的目的很明確,現在老虎已經盡數離了山,他要抓住這個機會直奔虎巢求財、求物。有了財,他便有了一切,也能安穩的坐穩現在這個位置,再也不用活得小心翼翼,像個螻蟻一般任人踩踏。

朱千牛兄弟倆也有些興奮,張八荒這個行為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不過既然張八荒說了先斬後奏,他們心裡也沒什麼畏懼,反正出了事有人擔著。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張八荒是打著他的名義做壞事。其他人則不明所以,張八荒讓他們做什麼他們便做什麼,在他們心裡,沒有比張八荒更強大的靠山。

金義滿的人馬到達村口天色已黑,他看到村口的茅千樟有些厭惡,想了半天還是將他叫到跟前,問他道:“是誰讓你在這裡的?”

茅千樟滿臉微笑的回答道:“喲,原來是您吶!我...我沒啥事,活動活動這條腿......”

許管家走過去甩了他幾耳光道:“你怎麼跟我們老爺說話?他讓你回答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茅千樟點頭哈腰說道:“老爺說得對,是朱千牛讓我在這裡站崗的。”

許管家一聽到朱千牛兩字氣的咬牙切齒,金義滿也火冒三丈,朱千牛這個名字徹底將他點燃,今天不將他碎屍萬段,是難出心裡這口惡氣的!金義滿迫不及待問道:“朱千牛人在哪裡?真是朱千牛讓你來的?”

茅千樟猶豫不決,這次千真萬確是朱千牛讓他來的,他實話實說。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樣會引起更大的誤會!

茅千樟想到了朱千牛讓他不要告訴別人,如今金義滿逼問自己,究竟要不要說呢?他想道金義滿更不好惹,便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敢瞞您,真是朱千牛讓的,若是撒謊就讓我爹被雷劈死......他說他在後山商量大事,離這裡幾十裡遠,他讓我千萬不要說!”

金義滿強忍憤怒道:“今天就是他鑽入地底面,我也要掘地三尺將他找出來。走,你帶我去那裡找他!”

茅千樟遲疑片刻卻又不得不帶著金義滿這數百號人向後山走去。路上遇到眾人圍觀,金義滿停下腳步,讓許管家拿著匕首詢問眾人認不認得這個匕首。他心底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人假借朱千牛之名挑釁他。不料許管家拿著匕首詢問不少人,除了少數人說不認識之外,其他認識的人一口咬定:這個匕首的是朱千牛的。朱千牛此前拿著匕首到處恐嚇他人,不少人都認得這個匕首。

現在看來,朱千牛現在的處境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事(屎)也是事(屎),縱有百口也難替自己辯解。金義滿這時候不得不相信,原來真有不知天高地厚,不怕死的人屢次挑釁自己!他覺得事情既然已經明朗,那就徹底除掉朱千牛,一了百了。

金義滿來到後山之時已經到了深夜。這裡人跡罕至荒草叢生並未有任何聲音或者人活動的跡象,起初金義滿有些納悶是不是來錯地方了。他們在山上搜尋半天,直到天亮也沒有找到什麼人的蹤跡。

這時候金義滿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這似乎是個調虎離山之計!他難掩心頭之恨揪著茅千樟的衣領大怒道:“你敢騙我?”

茅千樟嚇得面色蒼白,戰戰兢兢的否認,可此時的他也與朱千牛一樣跳進黃河洗不清。金義滿堅定地認為茅千樟是朱千牛一夥的人,他這麼做是給朱千牛爭取逃跑時間,自己被戲耍了。他難忍心中憤怒給許管家使個眼色,許管家帶著幾個彪形大漢對著茅千樟拳打腳踢,茅千樟哀嚎半天連連求饒,金義滿絲毫不理會他。

許管家明白金義滿的心思,他絕不可能輕饒茅千樟,所有戲耍過金義滿的人都不可輕饒。於是就偷偷地在幾個彪形大漢耳邊耳語幾句,隨後又笑眯眯的跟著金義滿往回趕。

身後哀叫連連,金義滿問許管家道:“你如何處置他的?”

許管家回答說道:“既然他欺騙了您,被掌嘴是少不了的。當然,這樣肯定不夠,我要讓他斷條腿長點記性!”

金義滿長舒一口氣,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被朱千牛挑釁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心有不甘說道:“我原本以為他就是個狂妄之徒,沒想到城府極深,竟耍弄我於股掌之間!此人不可小覷,必須除之後快。”

許管家趕緊上前說道:“老爺勿要憤怒,區區一個地痞,連個山賊都算不上,他如何鬥得過您?他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

金義滿聽後心中怒意稍退,他認為自己不過是多繞了點路,被朱千牛戲耍了而已,這算不得什麼大事。許管家繼續安慰道:“老爺您得到了那麼多牛馬,怎麼都不虧!那小子挑釁您只是垂死掙扎而已,回頭將他家人全‘請’到府上關起來,還擔心朱千牛不自投羅網?”

金義滿咬牙啟齒道:“我還是太心慈手軟了,這事交給你來做,別再出現什麼岔子。我不想再有任何後顧之憂!”

許管家當然不會放過這次表現的機會,他重重的拍拍自己的胸口說保證能讓金義滿滿意。金義滿還是低估了張八荒,他意料之外的是這次調虎離山並非戲耍他這麼簡單。

此時張八荒那邊已帶幾十人到了他的馬廄,張八荒騎著搶來的高頭大馬,威風凜凜。他問身後眾人道:“大家想不想像老子一樣騎高頭大馬?”

眾人齊呼想要,張八荒說道:“我們就去金義滿的馬廄,他那裡好馬多得很,誰搶到誰騎,搶不到的只能騎咱們的騾子和瘦驢!”

身後眾人一陣歡呼,張巳合聽到外面聲音嘈雜有些驚慌,他正準備出去一看究竟,就聽到張八荒高聲大喊道:“老子知道金太爺的好馬多不勝數,今天特意帶兄弟們來借點馬用用,誰要是敢阻攔,莫怪老子不留情面!”

張巳合這才反應過來,外面的人正是張八荒帶來的人,他原本可以直接衝過來搶,但故意高喊一聲就是想向張巳合表明身份讓他趕緊躲起來。張巳合這時候也想起了張八荒此前的告誡,於是趕緊鑽到乾草堆之中。

張八荒最先進入馬廄,待他確認看不到張巳合的身影再讓其他人趕緊去搶馬,眾人蜂擁而至,馬廄中幾十匹健壯的瞬間被搶走,有些沒搶到馬的人只能極不情願的選道一些品相稍次的馬當作坐騎,那些瘦弱的驢和騾子沒人要,韁繩一扔,沒人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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