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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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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古話:與鳳凰同飛為俊鳥,與虎狼同行是猛獸。這句話用在陸達、孫通身上最為合適。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跟著張八荒能脫胎換骨鹹魚翻身。

孫通和陸達這次收穫頗豐,張八荒沒有給他們銀元,他指著缸說道:“這些東西不屬於我,而是我們共同的東西!當然,你們要拿來買些什麼,最好跟我說一聲。”

孫通和陸達受寵若驚,憑張八荒這句話,他們肝膽塗地無怨無悔。張八荒心如明鏡,這是他第一次擁有這麼多財和物,如果不捨得拿出來拉攏人心,很難有人對他死心塌地。

銀元分完之後,張八荒破天荒來了一句:“我從不逼迫、為難我的兄弟們,你們有願意跟我乾的,以後我們有福同享。不願意跟我乾的,你們隨時都可以離開。離開之後咱們就毫無瓜葛。當有一天金義滿的刀架在你們脖子上之時,你們不要後悔就行。”

正在這時朱千牛小聲告訴張八荒,茅千樟想來投靠他。張八荒擺擺手大聲說道:“我張八荒缺人手,但不是所有人都要,像茅千樟這種不忠不義、反覆無常的牆頭草,我是不會收留的。”說完他對朱千牛使個眼色,朱千牛走出門外粗暴的將茅千樟趕走。前些日子還得意洋洋的茅千樟,此時已成為一個四處流浪的病犬。

張八荒說完這話就轉身離去,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人的去留。眾人議論紛紛,張八荒讓孫通和陸達安排一下眾人要做的事情,有人守在門前,有人負責放哨。幾日時間,破廟成了張八荒的老巢。看起來像是個賊窩,但張八荒卻不認同自己是賊,也不覺得自己是匪。是賊還是匪,看的不是“形”而是“心”,張八荒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個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忠義之士。

孫通詢問張八荒:“當務之急,我們要迅速強大才行。江海之大,不擇細流,您為何要拒絕茅千樟呢?即便是個糞蛋子,也有用武之地。”

張八荒不屑的笑了幾聲說道:“有種草藥名叫‘一年蓬’又叫千丈草、女菀、野蒿......你們知道這種草還叫什麼嗎?”

孫通搖搖頭,張八荒說道:“這種草還叫‘牆頭草’,茅千樟(丈)人如其名,他這種人在這裡遲早是個禍害。你要記住,人在成年之後的本性是難改的,這種反覆無常的人不堪大用,更是不可能做朋友。”

孫通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張八荒又大笑著說道:“你和陸達兩人名字帶‘通’也帶”‘達’,也許有了你們的鼎力相助,我張八荒才能四通八達,名震八荒。”

孫通聽後豁然開朗,兩人相視一陣咧嘴大笑。張八荒從一棵任人踩踏的雜草迅速壯大起來,懲惡揚善無比風光,方圓幾十裡的地痞流氓聞風喪膽,每天都有人前來投奔他。張巳合卻躲到幾十裡外鄉下投靠自己的瘸腿三舅,也算是遂了心願。只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會提心吊膽,有時候他恨不得掛一個牌子表示自己跟張八荒沒有任何關係。然而不得不說他確實想多了,大多數時候並沒有人在意他是誰,每個人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生活。

張八荒知道張巳合的藏身之處,他並沒有急著去尋找張巳合,他想讓張巳合明白,一無所有的人是找不到世外桃源的。

張八荒過得越是得意,朱千牛就越是心灰意冷,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嫉妒還是不甘。沒人看到的時候,朱萬牛將朱萬羊拉到一邊,竊竊私語道:“我越來我越覺得張八荒騙了我們,我們被他牽著鼻子走,越陷越深。”

朱萬羊深有同感,他環視一下四周小聲說道:“也許張八荒也知道,不過現在什麼都晚了,早就晚了。事已至此,我們奈何不了他,現在他給了大家這麼大的好處,所有人都覺得他言而有信站在他這邊,我們除了認命還能幹什麼?總比自取其辱、自尋死路好得多!要想讓原來這幫人為我們賣命必須拿出真金白銀才行,我們什麼都拿不出,不如得過且過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好,畢竟咱們還要靠著張八荒這棵大樹乘涼。”

朱萬羊說的這些都是朱千牛曾經認認真真考慮過的問題,他們的看法如出一轍。朱萬羊心如明鏡,他自認為時機不對,刨根問底的看清真相只會讓自己更加煩惱,就繼續勸說道:“跟著他我們還有可能獲得更多,即便是想除掉他,也得等待機會,我們只能順勢而為。當然,我們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別耍花樣,稍有不慎全盤皆輸。”

朱千牛心有不甘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只是我有些不甘心,沒人願意心甘情願的被人利用,只怕是再等等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又或者是他最終死在金義滿手裡,我們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朱萬羊和朱千牛的態度不一樣,他此時有點想離開這個地方,如今已物是人非,過去的輝煌不在。不論金義滿還是張八荒,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想到這裡他有些無奈的說道:“死在誰手裡不要緊,總之咱們必須要看清現實,活著的路很多,別非要跟自己的命過不去。”

聽到這話朱千牛滿臉愁容,他不想認命卻一時束手無策。除了跟著張八荒對他言聽計從還能幹什麼?他們不敢跟張八荒鬧翻,甚至不敢與張八荒脫離。張八荒答應的所有承諾都能很快兌現,可朱千牛總覺得心裡被淤泥堵住了一樣,憋氣又窩火。

雖然張八荒並未明說自己狐假虎威的事實,可經過這件事所有人都明白,張八荒和金義滿的關係並非像他描述的那樣。他騙了大家,可木已成舟,現在揭穿他沒有什麼意義了,也沒有人在意張八荒是不是騙子。

陸達找到張八荒,他滿臉焦急的告訴張八荒,金小寒不願吃東西,要絕食至死。張八荒聽後笑笑,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情做的並不光彩,於是張八荒來到廂房解開金小寒身上的繩子說道:“委屈您了,如果您不跑,我答應不用繩子綁著您。您要知道,跑是不可能跑掉的,時機成熟,我會放你走。”

金小寒終於看清事實,哀求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她指著張八荒說道:“我告訴你朱千牛,從現在開始老孃不會再求你!老孃告訴你,如果你敢動我一根頭髮,我爹就會將你碎屍萬段,現在你趁早放了我。”

金小寒那不可一世、頤氣指使的樣子讓張八荒的愧疚感蕩然無存。不過張八荒仍舊面帶笑意慢條斯理的對金小寒說道:“您別生氣,我現在不會放您。另外,我名叫張八荒,不叫朱千牛。”

金小寒看到張八荒表情平靜、不慌不忙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她大怒道:“你知道我的脾氣,也徹底惹怒了我,趕緊將老孃放了,不然我爹......”

張八荒冷笑兩聲,他忍住怒氣平靜地對金小寒說道:“我原來就是塊活著的五花肉,誰都能騎在我頭上耀武揚威。後來我忍受不了將命豁出去了,卻看到截然相反的一幅景象,原來的那些狠人在我面前都成了五花肉。我希望你能知道,既然能將你綁來,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不是所有人都怕你爹。”

金小寒沒有耐心聽他說話,她伸出右手想要抽張八荒幾巴掌。張八荒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金小寒又伸出左手撓了他幾下。張八荒怒火攻心,他瞬間想到了張巳合被她打耳光的樣子。

金小寒心中惡氣還沒有出完,就被張八荒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臉上,金小寒有些驚訝,兩腿沒站穩倒在地上。她有些懵:自小到大,金義滿都將她視若掌上明珠,對她有求必應。如今竟然有人敢打自己?她捂著臉盯著張八荒,氣急敗壞的問道:“你敢打老孃?”

張八荒並未開口,上前抓住她的衣領又給了她幾個響亮的耳光,打的她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幾巴掌過後,金小寒受不了這種劇痛和羞辱,她伸手想要擋住自己的臉,不成想她這麼做無異於螳臂當車,張八荒一巴掌連著一巴掌,力道越來越大,他要抽的解氣、過癮才行。就這樣,金小寒被連著抽了幾十個耳光,直到躺在地上無法站立張八荒才收手,她覺得頭痛欲裂,天旋地轉。三鳳看到這個景象,嚇得倚在牆上瑟瑟發抖,忘記自己手上要乾的活,這個場面她太熟悉了。

張八荒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他,論年紀,張八荒大她一個輩分。金小寒一口一個“老孃”讓他火冒三丈,張八荒抓住她衣領咬牙說道:“年紀不大、一個尚未過門的黃毛丫頭,戾氣倒是不小!一口一個老孃,你是誰的老孃?誰又欠你什麼?你敢在你爹孃面前自稱老孃?”

金小寒不敢起身,趴在地上哀嚎不止,披頭散髮看起來十分可憐。然而張八荒並不打算憐香惜玉,張八荒認為她這時罪有應得,如果不能挫她的銳氣,這些巴掌將失去意義。想到這裡,張八荒走到她跟前,薅住她的頭髮問她道:“說!你是誰的老孃?”

金小寒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她努力的想維持最後的體面,咬著牙罵張八荒一句,可看到張八荒似笑非笑,猙獰中帶著邪氣的面龐,再也沒有勇氣指著張八荒鼻子罵他。

想當初,三鳳也是這種處境,張八荒對付這種撒潑無賴的婦人也算有些心得。毫不留情對她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動了手,想收回也不可能了。金義滿會不顧一切的想要除掉我,先下手為強,不如我拿你出出氣,讓你以最屈辱的方式死去。”說完,張八荒要將金小寒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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