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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鳳羽關了店門，和顧香一起回了村子。
鎮上距離趙李營有三四公里，電瓶車用不了幾分鐘就到了。
倆人在村頭路口碰到了鳳羽的大伯哥趙凡仁，他從另一個方向回來往村裡去。
鳳羽先跟他打的招呼：“你幹啥去了？大哥。”
趙凡仁說去了舅家找老表喝酒，鳳羽嗯了一聲，倆人也沒話說。
顧香跟趙凡仁互相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趙凡仁說了聲先走了，把鳳羽和顧香甩到了後面。正好她們兩個也不想跟她離太近，說話吧沒話題，不說話吧多少有點兒尷尬，大概趙凡仁也是這種感覺，這才趕快走掉了。
顧香跟鳳羽說，她這個大伯哥看起來人還行，鳳羽輕笑一聲，說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說她還行吧，卻縱容老婆槐喜在婆家作天作地，攪得一家人不得安寧，說他不行嗎，偶爾他也會替他們兩口子說話，還有就是他們兄弟兩個關係確實不錯。
趙凡義尊重這個大哥，趙凡仁這個大哥對趙凡義也算照顧，而且心裡還真是有他這個弟弟。
顧香說那也不錯了，總比她那個狗不吃的大伯哥強得多。
鳳羽聽完這句話，大笑起來。
2
倆人在一個岔口分開各回各家了。
顧香偏又在快到家門口時碰到了槐喜，這地兒還真邪性，說誰就能碰見誰。
“嫂子沒事兒了？”顧香笑著問槐喜。
槐喜看到顧香下了車跟她說話，臉上也止不住開心，眼睛稍微眯了下，圓眼睛彎成了橢圓形，說沒事兒溜達著玩呢。
顧香想，你們兩口子可真是閒啊，一個去喝酒了，一個在這兒溜達，合著你們不幹活不掙錢不養家。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說：“嫂子就是個有福氣的人，你看你吃得胖乎乎的，真是讓人羨慕，我們這兒整天累死累活身上沒一點兒肉，問題是也沒落到錢，日子還過得一塌糊塗。”
槐喜拽拽肚子，說沒辦法我也想要你這種苗條身材，但我這喝口涼水都長肉，吃的飯是一口都沒浪費，全揣身上了。
顧香嘖嘖嘖地直搖頭，說我也想有嫂子的福氣，都說胖了旺婆家，可不是嗎，瞅你跟凡仁哥這小日子過得多美。
槐喜還是很驕傲的，要說趙凡仁這人，對她確實不錯，兩個孩子也被她養得白胖。
沒有什麼大富大貴，但是她知足啊，覺得過得挺好的，她也不眼紅別人的樓房汽車，自己住的吃的都踏實。
3
要說槐喜還真是個很容易知足的人，她對村子裡誰家過得好一點兒也不羨慕。
但就一點兒，她就是看不上自家妯娌鳳羽，她長得好看她討厭，她孃家條件好她討厭，她得婆婆歡心她討厭，她老公更疼她，槐喜心裡也嫉妒。
她的這種心思不用說出來，做出來的事兒誰都能看出來。
她婆婆趙老太太看得最仔細，她也很不能理解大兒媳婦的心裡，但是沒辦法她有了這個心咋地都改不過來。
這世上好像就是存在這樣的敵對關係，誰看誰都不順眼，有的人家是婆媳，有的是姑嫂，放在趙家，就是倆妯娌。
槐喜原本想去顧香院裡坐坐，但是顧香好像沒這個意思，她也就跟她閒扯了幾句就離開了。
顧香回到家裡，李仲平和兩個孩子正在院子裡的大樹下。
小泯正在乖巧地寫作業，小汶也學著姐姐用筆寫字，而李仲平搬個板凳坐在姐弟倆身後看著，一臉滿足。
顧香走過去一看，她吃了一驚，小泯的字寫得工工整整，乾乾淨淨，一絲不苟。
想想之前這個有些馬大哈的女兒，寫個字跟完成任務一樣，匆匆忙忙劃拉一頁紙就不管了，如今她的改變真的是讓她刮目相看。
4
顧香洗了把手，李仲平向她使了個眼色，兩個人進了屋裡。
看著李仲平突然變得嚴肅的臉，顧香有些疑惑地問他怎麼了。
李仲平說有件事他想了想還是要跟她說，就是前幾天趙傳新給老太太看病，聽診完跟他說老太太身體不大對勁，應該帶到市醫院做個檢查。他給大哥打了電話，也給妹妹說了這事兒。他倆一個不放心上，一個不願意管，但他實在有些擔心。
顧香有些煩躁地問他：“怎麼？你想自己包攬你媽的事兒。她可是生了三個孩子，你別忘了你可是最不受待見的，你今天管了她的事兒，你信不信，後面老太太真有個什麼問題，那倆人能全怪你頭上，讓你一管到底，你管得了嗎？”
李仲平知道顧香會攔著他，說：“那怎麼辦？自己的媽難道就不管了，萬一真有個不好的病，有機會提前治沒治，最後耽誤了可咋辦？”
顧香生氣了：“我就問你李仲平有沒有這個能力管，去市醫院檢查要錢，你一個人出，如果真是什麼不好的病，花幾十萬你準備怎麼辦？砸鍋賣鐵，賣房子賣地，賣老婆賣孩子給你那個媽看病？”
李仲平低下了頭，顧香說得對，就算提前查出來了，也治不起啊！
5
顧香還想說什麼，又擔心聲音太大被孩子聽見，於是往外看了看，發現兩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院子裡坐著了。
然後又大著膽子提高了嗓門：“我告訴你李仲平，你最好給我想想清楚，你是顧大家還是顧咱這個小家，是你媽重要還是你老婆孩子重要，你媽怎麼對你的我不管，反正她生養的你，怎麼樣都是該著你的，但是她怎麼你女兒的，你心裡沒數嗎，小泯變成啥樣了，會不會影響她以後，你不擔心不在意嗎，你對你媽可以沒意見，但我恨死那個老太婆了，她現在，馬上死最好。”
顧香說著說著竟然哭起來了！
李仲平沒忍住抬手給了顧香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顧香哭得更大聲了。
小泯領著小汶一下子出現在了兩個人面前，抬頭看看顧香又看看李仲平。
小汶看到媽媽哭，也抱著她哭起來。
小泯使勁瞪了一眼李仲平，扭頭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