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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顧香又去了鳳羽的店裡，那天鳳羽不怎麼忙，她原本想著跟鳳羽好好聊聊天。
但鳳羽臉色不好看，顧香問她最近是不是累了。
鳳羽卻說她有時候很後悔結婚，這讓顧香有些震驚，她怎麼會這麼想。
鳳羽說她很懷念之前，小時候，上學的時候，沒有嫁到趙李營的時候，那時候根本想不到婚後的日子過得讓她這麼不開心。
顧香說趙凡義對她不是挺好的嗎，還有她那個婆婆人也不錯，可比她婆婆強多了。
她們兩口子就一個孩子，經濟條件也不差，咋會想到後悔結婚呢。
顧香說如果說後悔結婚，那也應該是她，但她又說她的情況也不能不結婚，只是如果當初不選擇李仲平也許會好一些。李仲平說不少不好，但他實在又算不上很好，他總是放不下那個大家庭，一半心思分了過去，顧香真的是又生氣又心疼他。
再說他倆的條件也不行，兩個孩子都不小了，打工賺那一點兒錢，日子過得是樣樣不容易，但又不能不過。
之前難過，婚後也難過，她算是逃不出苦海了。
鳳羽拍了拍她的手，說一家不知一家苦，一家不知一家難，尤其這女人，你說活得到底有什麼意思。
2
那天鳳羽和顧香兩個女人，第一次談論婚後生活及自己真實的感受。
鳳羽說她去過縣城，去過市裡，但也都是匆匆一趟，她說顧香在大城市待著，那裡的女人是不是跟她們不一個活法，有時候她看電視，覺得人家那才叫生活呢，她們這隻能叫活著。
顧香一下子來了興致，把自己在城裡見到的事情跟她好好講了一通。
她說她們廠裡的老闆娘，五十幾歲了，面板是真好，穿得很時尚，說話也特別好聽，人家走動就是坐著好車子，聽說有時候請客戶吃頓飯能花大幾千。還有就是得空了就全世界旅遊，這裡玩玩，那裡吃吃，在順便買些東西，日子好過得很。
還有就是他們房東的女兒，跟她們年齡差不多，讀過大學，嫁到了市中心，在那裡住著大房子，工作也在市中心的辦公樓，根本用不著風吹日曬，一個月工資比她大半年。還有就是他們是夫妻兩個人一起住，完全跟公婆分開。
平時根本沒什麼家庭瑣事，聽房東阿姨說，她女兒不想生孩子，她公婆也不過問，房東阿姨也說女人生孩子受罪，不想生就不生，她也支援女兒跟女婿不要孩子。
這讓鳳羽很是震驚，原來現實中還真有這樣的人啊。
3
顧香還說，當然城市裡也有要兩三個孩子的，但是人家女人即使生了孩子也照樣會打扮自己，穿漂亮衣服，戴首飾，高跟鞋，描眉塗唇的一樣不少。
有的女人孩子都上初中了，看起來卻跟個小姑娘一樣，還有就是她們那些女人說話聲音夾著嗓子，跟老公撒嬌稀鬆平常，想要買什麼，老公兩個字軟軟糯糯地說出口，聽得她都覺得酥麻，然後幾句話一鬨，老公就爽快地答應了。
聽得鳳羽紅了臉，天哪，老公這倆字她可是叫不出口。雖然她跟趙凡義兩個人是自談的，感情比很多相親的夫妻來得好得多深得多，這種肉麻的話她也不好意思對趙凡義說。
果然人與人差別是很大的。
顧香接著說，人家女人想要什麼東西還不直接說，總是有自己的方法，隱晦地讓自己男人知道，男人也聰明，聽破不說破，反正就是一個字：買。
顧香週末跟廠裡的姐妹去過市區，看到過那些走路拉著手摟著肩抱在一起的兩口子，面紅耳赤的，但心裡卻很癢癢。
她還故意找個機會帶上李仲平也去市區轉了轉，故意伸手指著那種黏在一起的男女，說你看這倆人比咱倆都年齡大，牽著手看起來也不彆扭啊，咱村裡這樣的還不被人說死。
她的意思是希望李仲平來了城裡，有樣學樣也在這個地方牽下她的手，或者摟下她的肩，反正也不用擔心別人看到說什麼。
但李仲平那個直男，完全不懂顧香的想法，嗯一聲就沒下文了。
4
顧香越說越興奮，她說有的男人很有情趣情調，這詞她也是學來的，不過感覺還挺美。但有些男人比如李仲平和村裡這些男人，無趣無聊得很。
鳳羽聽顧香說完，也點了下頭，說就是，他們確實無趣無聊得很。
當然鳳羽嘴裡的他們也包括趙凡義，人人骨子裡都有浪漫情調，尤其女人誰不喜歡浪漫，誰又不盼望有人給她們製造浪漫呢。
在之前，她只在電視裡看到了別人的浪漫，這次是從顧香嘴裡聽到的別人的浪漫。
那個很遠，這個好似近了一些。
鳳羽悄聲問顧香，她跟李仲平都在城市裡，那種情況見得多了，她怎麼不好好引導下自己的男人，也學學別人的情調情趣。
顧香說：朽木不可雕也！
鳳羽哧哧地笑。
5
顧香剛來店裡找鳳羽時，是想跟她聊聊女兒小泯的事兒，誰知道最後主題歪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鳳羽也是因為跟妯娌婆婆不開心，想跟顧香訴訴苦的，沒想到聊到了這個話題上。
但是兩個人倒是很開心，笑得前仰後合的，她們倆其實好久沒這麼笑過了，痛痛快快，無拘無束地大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成了奢侈品。
最後鳳羽還是簡單說了幾句婆家的破事，倒也沒覺得多讓她心煩了。
倒是顧香，提到家裡的事兒，心情沉重了不少。
她那個婆婆病了，李仲平還要送飯，這也就算了，如果病重了呢，她大兒子跟寶貝女兒難道不管都扔給他倆嗎。
還有就是女兒小泯，明顯感覺跟之前不一樣了。
鳳羽懂了顧香來的目的，大致跟她講了下最近她跟小泯的交流。她說她覺得小泯不是不跟她親了，她可是生養小泯的人，主要是小泯到了叛逆期，她故意的，她的目的就是想讓顧香留下來。
小泯需要父母陪伴，陪伴著她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