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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時間一到，祁歲長和他領來的那一幫人像欠了八百萬債一樣，跑的比兔子還快。
祁歲長匆匆把練習場地招租廣告一掛，瀟灑地上機甲，還把家裡的酒都搬上來了，覺得自己這次不拿估計再也喝不上了。
託伐他待的時間夠久，深知那鬼地方是個什麼德行，賣的酒不說劣質，一斤能摻半斤水，鬼喝了都得再次投胎。
還有附加贈品黎昧，本來應該專門給他派機甲，但是祁歲長鬼使神差地安排到了自己的機甲上，想，反正多個人也不佔地方。
於是一併拽上機甲。
機甲內部可操作空間十分大，出廠的時候都有統一配置，發到手上的時候就是你的了，除了不能做違法的事情之外任由你支配，想怎麼佈置怎麼佈置。
祁歲長現在的機甲不是軍隊發的，是軍委珍藏的五大神級機甲之一，他升成上將的時候因為年齡過於年輕，破格給了一架，就是繡春。
在當上將以前用的倒也是好機甲，但是比起繡春來就遜色的多，搭載的人工智慧……祁歲長覺得那人工智慧除了偶爾扎個針之外沒有任何用處了。
總而言之，祁歲長的機甲空間非常大，各種設施齊全，而且他的私人空間僅限於客廳和臥室，其他地方沒有染指過，也能安心讓黎昧住下。
他讓繡春帶著“嬌生慣養”的公子哥熟悉一下環境，又關心了他一句：“這上面沒什麼消遣東西……你可以看看機甲的基礎教程，到了託伐我讓人給你發一架機甲。你會開吧？”
基礎課程，首都星上的每個人都應該會。
但他沒想到黎昧搖搖頭：“我……沒學過。”
祁歲長差點“哇噻”一聲，但忍住了。
他精神力一邊往外擴觀察周圍環境，一邊放鬆地躺在椅子上說：“那倒沒事，機甲基礎只要精神力達標就能學，過去了我安排人教教你，很快就能駕駛了。最主要的是保命，其他的不用太上心。”
黎昧“嗯”了一聲，不欲多說，用個人終端搜尋了一本教材，安安靜靜地開始看書。
祁歲長在寬廣的宇宙裡練習精神力覆蓋範圍，精疲力盡之後把精神網的控制權交給了繡春，喝了兩瓶營養劑，邊睡邊補充體力。
大約三個小時之後他就會重新開始練習，然後是再一次的精疲力盡，再一次的補充體力……週而復始。
黎昧看了一會兒書就困了，回房睡了兩個鍾，出來的時候見祁歲長睡著，隨手給他披了件衣服，坐下來繼續看書了。
黎昧的睡眠時間極其不規律，一天滿打滿算倒是能睡夠八個小時，但是他睡的時間很散，晚上最多睡三個小時，剩餘的五個小時用一整天的零碎時間來補，三五分鐘都夠他睡一覺。
他是學法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熬夜，練就了“神功”。
就住院那幾天被護士摁著保持了三天規律作息，一出院就原形畢露，站著都能眯一會兒。
黎昧一直在看書，看累了就閉上眼然後聽歌，可能會睡一會兒，起來繼續看。
祁歲長也專注地幹著自己的事情，營養劑喝的想吐就換成了針劑，一回一針的打，繡春順便監督著他的身體指標，以防他因為過多攝入藥物而出現什麼問題。
不過他蓋著衣服醒來的那一次，微微訝異了一下。
這時候黎昧剛剛進入他大約十分鐘的睡眠時間，祁歲長想了想，把黎昧的衣服披在身上，去拿了一件自己的新衣服（他瘋狂花錢的那幾天買的）給黎昧披上，又回了椅子上繼續他的練習。
黎昧醒的時候也沒把衣服從自己身上拿下來，睏倦地眯了眯眼，在自己人生難得的靜謐時光裡選擇了順其自然。
……祁歲長不也沒把他的衣服掀了麼？
他們平安無事地相處了五天。
黎昧畢竟沒有從軍的經歷，很快就開始不適應中飯的味道。
所有人都只吃中飯，中飯長的一模一樣——
一個小盒子裡有粉色的膏狀物體，用勺子挖著吃，一小盒就能支援人一天的能量需求，如果額外有戰事，基本就是一人兩盒。
黎昧沒吃過這種寡淡無味的東西。
他吃過剩飯剩菜甚至是變質食物，但是那些東西再噁心也是有味道的，眼前這個實在難以下嚥。
連鹽都不放！
黎昧深惡痛絕，但是他沒有說，這種事情顯得他矯情，畢竟是來這裡寄人籬下，又不是享受生活。
更何況這還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因為……
不是因為什麼狗屁律師評選，黎昧把空盒子扔進餐桌旁邊的回收口，往客廳的沙發上走去，躺著想。
而是因為他不想再在那種地方待了。
我是科什夫大法官的養子不錯，也僅僅是養子了。
別人當我們父慈子孝，實際上見了面連句話都說不出來。更何況，科什夫收養我又不是為了他沒有妻子和孩子，需要找個人陪伴，僅僅是因為他那時候需要一個擋箭牌罷了。
那段時間的科什夫可謂晚節不保，接連三個案子的失敗快讓他身敗名裂，但是一收養黎昧，一切就不一樣了。
其實還是得感謝一下祁歲長。
那時候祁歲長的身世剛剛爆出，科什夫估計是死馬當活馬醫，咬牙撐著祁家的報復也收養了個孩子，就是黎昧。
民眾的風向馬上轉向了這個同為養子的孩子。
又得知了這孩子在那個孤兒院待的有多慘，更是同情心氾濫，科什夫趁機起訴孤兒院，這個案子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事情身上，偶爾有一點不同的聲音也被幹脆利落地壓了下去。
但科什夫沒想到的是，他隨手撿的，只是為了方便而看上的寡言的孩子竟然這麼有天賦。
他甚至出手幫了黎昧幾次，黎昧照單全收，對科什夫還是恭恭敬敬的“父親”，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有多少感情那也是沒有的。
黎昧想，那種感情可能只是最後科什夫死的時候去哭上兩聲之類的吧。
畢竟科什夫也就僅限於此了。
他疲憊地想，又睡著了。
機甲基礎的那本書已經看完了，黎昧開始看第二本入門書籍，有不懂的就去問繡春。
可能繡春是在軍隊待的久了，每天接觸的都是祁歲長這種脾氣大事還多的王八蛋大老粗，碰上黎昧這麼個會說謝謝的，要多殷勤有多殷勤，搞得祁歲長質問他平時難道虧待過他嗎？
繡春實話實說，要是我給你端杯水你都會說謝謝，先生，那我肯定會對你更殷勤的。雖然你是我的主人，我也不能反抗你，但人工智慧還是有一定微不可汲的尊嚴的。
祁歲長拿他沒辦法，也就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