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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北關州還是一點雪沒下，很多百姓都不敢買太多的年貨，糧食倒是買了不少，很多糧商早在年前就存了一批糧食，因為張運和司大將軍管著，糧價是很穩定，沒怎麼漲價，有銀子的人家是多存一點，貧窮人家沒什麼銀子買糧，但是，自已種的紅薯，土豆，大豆等也沒賣，所以，北關州明年即使是大旱，顆粒無收，百姓們也有存糧吃。
唐九的謠言破了，張運特意讓人把段蘇兩家做的事情以公文的形式貼了出去。不但是要北關州百姓瞭解真相，幫助唐九洗刷冤屈，更是讓百姓瞭解律法，知道造謠是要進大牢的。
謠言沒了，唐九開始準備過年，快十個月的昌哥已經爬的很利索了，從炕頭爬到炕梢，掉過頭又往回爬，唐九假裝從後面抓他，兩個人玩的是不亦樂乎，昌哥笑的很是響亮，“啊，哈哈……”
陸戰在老遠就聽到兒子的笑聲，是加快了腳步。看著陸戰進來了，昌哥更高興了，指著陸戰啊啊的叫，還想站起來，只是，腿軟，一個屁墩就跌坐了下去，陸戰心疼的一個健步就奔了上來，把兒子抱了起來。
昌哥喜歡陸戰，知道是他爹，是兩隻大眼睛盯著陸戰看，邊看邊笑，嘴裡還啊啊的叫喚。
“兒子，你說什麼呢，老爹聽不懂啊”，陸戰放下昌哥，扶著他走，“小九，快看，兒子能走了？”
唐九看了一會兒說道：“昌哥才十個月，腿還沒發育好，不能太早走路。”
陸戰聽了，連忙放下兒子，昌哥還想走，沒玩夠，是攀著陸戰的胳臂想站起來，只是，昌哥剛要站起來，陸戰就放下胳臂，來回幾次，昌哥小臉累的通紅，還是沒能站起來。
唐九看了，哈哈大笑，昌哥生氣了，急了，指著唐九，喊了一聲：“涼。啊啊啊”
嗯，唐九眼睛都睜大了，看著陸戰問道：“剛剛他說了什麼，是不是娘？”
陸戰也聽清楚了，點點頭，然後是開始對昌哥說：“昌哥，來，說爹爹，”
昌哥笑笑，不回答，“來，爹爹。”
昌哥還是沒反應，唐九也跟著說：“昌哥，來，再說一遍，娘，說娘—”，然而，昌哥只是笑，然後想站著走路，不行就爬行了，
陸戰扶著他，“昌哥，來，叫爹爹，娘”
昌哥不理，繼續大步走著，好一會兒，走累了，整個身子都掛在陸戰的手臂上。
而後就是咿呀呀的說著，沒再說清一個字。
唐九和陸戰是不放棄，一直教昌哥，直到昌哥聽的累到睡著了，也沒再說一個字，把唐九和陸戰累夠嗆。
床上，兩個人激情過後，陸戰拉著唐九，小聲的說話：“小九，你要的大鐵門已經做好了，正準備運過來，你想好了嗎？”
唐九摟著陸戰，迷迷糊糊的：“我不怕，怕的應該是你們，如果我這樣做的話，可能又會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但是如果我不做這事的話，也還是會被說成妖孽，段家完了，還會有成家，張家，李家等等。既然已經這個，那就做下去唄。”
“不用怕，即使明年北關州顆粒無收，咱們也餓不著，父親和岳父都派人送了大量的糧食過來，父親甚至還說要把昌哥帶回京城去養呢，咱們有後手。你不去做也沒問題的。”陸戰是真的不想唐九做太多的事情了，就想讓唐九當個貴婦，和其他夫人一樣，享福，每天除了喝茶就是八卦，日子多舒心。
唐九輕輕的拍著陸戰：“我也想過自已的，但是吧，既然來到了這裡，這裡又是奶奶的家鄉，柳祖祖和爺爺奶奶盡力守護的地方，小舅舅想改變的地方，也是以後幾年咱們居住的地方，既然我有這辦法，就試試吧，成功了，大家都受益，京城家裡也不用怕咱們過得不好而操心了，就是讓你費心了，得把我的影響降到最低，別讓人注意到。”
陸戰替唐九委屈：“你做了這些，有些人不但不感激，還要往你身上潑髒水。我心裡都委屈。還是爺爺會教人，你心胸豁達，我不如你。”
“哈哈，”唐九聽了，是笑出了聲，旁邊的小昌哥眼睛動動，差點醒了。
唐九趕緊捂緊嘴巴，直到昌哥又睡熟了才說：“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大度，只是咱們要想過好日子，過安穩日子，不得不做。任何時代，都會有各種人，有人嫉妒，有人破壞，也有人感激。我不需要名聲，因為那樣，會給我帶來危險，我只想自已和家人過得好些。”
“你決定了，我都支援，有什麼麻煩，我來處理，你就放手去幹吧。”陸戰想著唐九的本事，既驕傲又心疼。
唐九知道陸戰想什麼，是開慰他：“不用替我抱屈，我這點知識不算啥，也就是佔了個先機，就像豆油一樣，即使我不做，過個十幾年，幾十年後也會有人做出來的。人都是一點點的進步的。”
“好，你開心就做，不開心就不做，不要勉強自已來迎合別人。誰都不行。”陸戰覺得唐九太在意家人了，很多事情明明是可以不做的，但是為了唐爺爺，為了張運還有唐霄漢，給他們鋪路，甚至因為自已的關係，為了陸家，陸言，去幫齊瑞，給了陸家和齊家一個光明的前景。
今年過年很熱鬧，陸戰沒有去值守，張運一家，齊瑞一家都來了，大家在一起過年，小昌哥樂壞了，玩瘋了，潤哥已經四歲了，很懂事，是帶著昌哥一起和才剛剛過百日的小順哥一起玩。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居然玩的哈哈的。大人們也暫時拋開煩惱，開開心心的過年。
今年唐九家的大棚菜還是大豐收，雖然城裡其他幾個大家族都自已種了大棚菜，但是，不知道是管理不善還是什麼原因，長的不好，稀稀落落的，根本不夠吃，只能來唐九和董、左幾個人的莊子來買，幾個人又賺了一筆。
大年初五，輪到陸戰輪值，帶著滿滿的三車肉，蛋，菜來到營地，一起輪值的兵將們是歡呼不已：“陸將軍，又給我們送好吃的了，聽說這燻肉，臘魚等都是京城送過來的，我們真是有口福了。”
陸戰笑了笑，“是我夫人讓我帶給你們的，不用謝我。”
兵將們明白，陸將軍最愛護陸夫人了，什麼好事都說是夫人做的，夫人給的，“謝謝陸夫人了，陸將軍好福氣，有這麼一位能幹的夫人。”
陸戰聽了舒服了，“我是有福氣，我夫人的確不錯，什麼都會。”
有的人聽了牙疼，不過，很多兵士是感激的，紛紛說道：“陸將軍，謝謝陸夫人了，我家是水塘縣的，家裡的哥哥嫂子和老孃妹子都在一品醬油作坊做事，每個人每月都差不多有一兩銀子拿，今年過年的時候，又分到了很多的肉和菜，還有五十斤糧食和二十斤棉花，我老孃說，就算是今年我們家顆粒無收，也不擔心餓肚子了。”
“是的，是的，我家老孃在陸夫人的莊子裡幹活，過年的時候也分了很多的年貨，而且我家還買了二十畝地，全部種了小麥，我們家也能吃上白麵粉了。”
“我姐夫前年沒了，我姐帶著兩個閨女一個兒子被婆家趕了出來，回了孃家，我家窮，養不起他們娘幾個，我姐差點去要飯，後來，也是到了陸夫人的莊子幫著種地，冬天就去大鵬地幫著種菜，現在我姐一個人就能養活三個孩子，還把小兒子送去了私塾。”
陸戰手下的一個百戶手裡拿著雞腿啃著，“陸將軍，要不，您去睡一會兒，我們守著，北夷人應該不會來了，年前來那幾次被咱們打的七零八落的，如果不是咱們不想殺生，只留下了他們的物資和馬匹，那幫孫子都沒命回去。”
然而，孫百戶就是個烏鴉嘴，剛說完，外面的兵就跑了進來：“陸將軍，北夷人又來了，在三十里外。”
陸戰並不緊張，是問道“多少人，誰的兵？”
“沒看清。”
“繼續探，看看他們的頭領是誰，多少人馬？”
“是”
“奶奶的，還讓不讓人消停了，這回，老子非得斷了他們的腿，讓他們爬著回去不可。“孫百戶狠狠的撕了一塊雞腿肉後，就跑出去聚兵了。
沒一會兒，又一個兵進來了，孫百戶也跟著進來了，斥候還沒開口，孫百戶就高興的大聲嚷嚷起來了：“陸將軍，不是九王爺那幫孫子，是阿爾泰，去年來的北夷牧民，趕著牛羊來和咱們換糧了。”
得，把斥候想說得話都給說了。
陸戰看著下面的斥候，問道：“是來換糧的嗎？別被人家障眼法給騙了。”
斥候不敢撒謊：“稟陸將軍，這回看清楚了，領頭人叫阿爾泰，只有五百人，帶著很多牛羊和幾十匹馬，還有很多東西裝在麻袋裡，說是草籽，您要的，說是您說的，可以換糧。”
陸戰這下相信了，是高興的下令，“整理隊伍，咱們去迎迎這些牛羊馬，北夷人終於做點好事了。”
整個兵營的人聽說北夷人來給送牛羊了，那是一個個的摩拳擦掌，牽著馬就跑了。
很快，陸戰就帶著人來到了前方。阿爾泰認得陸戰，是老遠就打招呼：“陸將軍，我們來換糧了。”
話剛落地，陸戰已經來到了眼前：“阿爾泰，你們今年又來換糧？怎麼，你們那裡又下暴雪了？”
阿爾泰是連連點頭：“我們的九王爺殺孽太重了，得罪了天上的大神，又降了災難給我們。所以，還請陸將軍今年再多換些糧食給我們。”
孫百戶聽了，是吼了一句：“我們今年糧食也……”,
剛說一半，突然想到什麼，連忙閉了嘴，陸戰看了眼孫百戶，說道：“孫百戶，等會兒去數羊吧。”
孫百戶嚇的不敢反駁，連連點頭，好險，差點洩密，如果讓北夷人知道他們今年會大旱的話，肯定會來搗亂的。
陸戰警告了孫百戶後，是接著問阿爾泰：“阿爾泰，你們今年打算用什麼來換糧？是你身後的牛羊嗎？”
“是的，陸大人，今年我們帶了一千多頭羊，三百多頭牛，還有一百多袋的優良草種和五千張皮子，走了差不多三個月，希望可以多換點糧食。”
阿爾泰是把自已帶的所有東西都說了，陸戰手下的兵是小聲說著：“這個北夷人可真是夠傻的，把家底都都落了，等會換糧的時候，還怎麼和司大將軍談呢。”
然而，北夷人不傻，他們雖然把底全部和盤托出了，但是他們也有底線，是死咬著就要換這麼多糧食，不然，就不換。用中原的話說，就是特別擰，認死理，不知道變通。
司大將軍聽說北夷人又來換糧了，很是高興，帶著親兵又趕來了。
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雙方是談的非常愉快，司大將軍也很痛快，雖然知道今年會大旱，還是換了很多的紅薯和土豆，還有鹽，小米，糙米等給阿爾泰。
阿爾泰和其手下看著換了這麼多糧食，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多，是不用司大將軍開口，就答應著：“大將軍，陸將軍，明年，我們還會來，請繼續給我們換糧。”
司大將軍給了陸戰一個眼神，“阿爾泰首領，我們還是需要更多的牛羊馬等，希望明年你們再多帶一點這些牲畜過來換糧。當然，狼皮和熊皮也是好的。還有你們北境的藥材都可以拿來換糧。”
司大將軍也開口道：“只要不是來找事，打仗，我們歡迎你們來換糧。”
“謝謝，謝謝大將軍，陸將軍，我們是牧民，是朋友，不是敵人，我們不喜歡打仗，我們明年還會來的。”阿爾泰生怕司大將軍不再換糧給他們，是不停的說著友好，朋友的字眼。
得到了司大將軍和陸戰的準話，在休息了兩日後，把糧食放到早就準備好的車裡，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孫百戶看著阿爾泰他們藏起來的板車，是低聲罵了一句：“這幫犢子，原以為他們很赤誠，沒想到也留一手，早就準備好了運糧了。”
陸戰憋不住笑了：“赤誠並不是傻，是你傻才認為別人傻。”
其他人聽了，是哈哈大笑，孫百戶熬不住了，說了一聲：“我去把羊趕回去。”連忙跑了。
司大將軍看他們鬧完了，指著堆在營帳裡的草種問陸戰：“這些草種是怎麼回事？”
陸戰連忙解釋：“大將軍，咱們北關州和金州很多土地都不太好，有的地方種不了糧，也沒有種樹，爺爺就說，可以種草，不但可以牧馬，還可以改善土質，種個幾年後，就能種糧了。像百山縣有的地方沒有鹹水湖，但是也是成片的鹽鹼地，就可以種草來改善一下。北夷人的草長的比咱們的好多了，爺爺說，可以讓北夷人拿草種換點糧食，一袋草種給一斤糧食。”
司大將軍點點頭：“唐老爺子見多識廣，這些草種就由你來處理，還有，我剛剛看了，阿爾泰這次帶來的馬匹，雖然不是戰馬，可卻是良駒，你去看看，挑幾匹。”
“謝謝大將軍。”陸戰早就看上那些馬了，聽到司大將軍發話了，是連忙跑出去挑馬了。
阿爾泰這次帶來的不但馬匹是一等的，就連牛羊都是上等的，一大半的牛都是三歲左右的小牛，剩下的全是一歲以上的牛，屬於青少年，能幹活，還能幹很多年。公牛母牛都有，還能繁殖。羊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很多小羊外，還有很多的產奶的羊。
司大將軍也不吝嗇，是把產奶的羊都給分了，誰家有小娃娃不到一歲的，都分了一頭奶羊，上至陸戰，丁二，麥青家裡，下至普通大兵的家屬，都有。
其他的羊，是兵營留下了三百頭，一百頭給了兵丁家屬。牛也分了，不過一百頭牛留給了屯田的兵士，一百頭牛分給了兵丁家屬，軍戶家屬有的日子過的還不如普通百姓呢，幸虧司大將軍愛惜屬下，才沒讓他們特別窮困。
有了這些牛，兵將家屬們種地的時候也能輕鬆點。還有一百頭牛、三百隻羊和草籽給了張運，讓張運去處理。
衙門是初十才開衙，不過張運聽說司大將軍送了牛羊來，是連忙跑去衙門辦理交接手續。然後，又跑去兵營看新鮮。看的是滿心歡喜，連夜寫了文書，發給各個縣，讓每個縣派人來領牛羊，一頭牛十三兩銀子，一隻羊一兩半銀子，要求只賣給農人，不賣給大戶，農人買牛是為了耕地，大戶買牛羊是為了吃。
跑馬縣的嚴縣令是第一個到的，當然也分的一大半的牛和十幾頭羊。司大將軍派了兵丁把各個縣的牛羊給送回去。
陸戰看著六十幾匹馬，是都想要，最後牽著一匹不到一歲的小紅馬，回了家。唐九看著小馬是高興的不得了。摸著小馬是愛不釋手：“陸戰，這是給我的嗎？”
“嗯，不是，是給昌哥的！”陸戰看著唐九，沒加思索的說。
看著唐九撇撇嘴，是又連忙說：“這匹馬太小了，不適合你，家裡不是還有幾匹馬嗎？都是你的，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再和司大將軍要一匹。”
“我就是問問，沒有要。”不論是給昌哥的，還是她的，不都是府裡的嗎。
“聽說北夷人用牲畜來換糧，沒想到是這麼好的馬。這北夷人也真捨得。”唐爺爺和唐奶奶抱著昌哥也來看小馬。
“呀，啊，啊”，昌哥指著小馬，大眼睛裡充滿了疑問，這是什麼呀，怎麼沒見過？也不怪昌哥，這北關州，連雞都是稀罕物，馬呢，倒是常見，不過，也只限於軍營，陸家倒是有馬，還不止一匹，可是都是成年的馬匹，這麼小的馬匹，昌哥還是從來都沒見過呢。
唐爺爺看著昌哥的眼睛都黏在小馬身上了，是笑呵呵的抱著昌哥來到小馬跟前，“昌哥，摸摸他，這是你的小夥伴。”
昌哥年紀小，膽子大，伸著手輕輕的摸了摸小馬，回頭看看唐爺爺笑了笑，再摸摸，再笑笑，大家都被昌哥的小動作逗笑了。小馬脾氣也好，就乖乖的站著，讓大家看。
圍著小馬駒看了好一會兒，才散了，以後幾天，昌哥都來看小馬，和小馬說著話，伊伊啊啊的。
日子過的很快，轉眼就來到了三月份，大地開始化凍了，麥苗開始回青，一片都生機勃勃的，看著像是沒有乾旱的樣子，可是，老天不但在冬天沒有下雪，是到現在為止，一滴雨都沒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