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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來自北方的聲音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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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從外面照射進每一扇窗戶,在寢室地板上聯合陰影勾勒出四把黃金寶劍,它們分別指向中間的沙發。此時,一位留著褐色頭髮、身材瘦小的揚州女孩正坐在沙發上,對著一面膠囊形狀的鏡子一邊梳理溼潤的頭髮,一邊哼著歌。

“公主又這麼早醒?”碧翠絲走下床問道。

“我這個老人,現在常常失眠啦。”林佳頌先是嘆了口氣,然後裝起老太婆的聲音說,“你剛才叫我公主?要說女王,謝謝。”

“尊貴的女王陛下。”碧翠絲走到她旁邊,微微下跪笑道,然後指著那四把寶劍,“有沒有覺得,它們像不像四把劍?”

她瞥了一眼後哼了一聲,“你的想象力挺豐富哦?別告訴我你因為這個才稱我公主。”

“四把巨劍代表著四位騎士,騎士不都是守護女王的嗎?”碧翠絲說。

“但騎士不會拿劍指著女王。”佳頌笑著補充道,“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今天是暑假第一天,不是好事是什麼?”碧翠絲從身後抱住佳頌,隨後轉身走向自己窗邊的衣櫃。

“說到這啊!依祖沙已經排好進度了,他什麼都清楚,”佳頌輕鬆地說,“雖然我根本不懂他要做什麼。”

“有這樣的組員你還需要懂嗎?”碧翠絲笑著說,依祖沙可是位資優生。

“哦?你在鄙視我哦,我能聽出來!”佳頌手持白色梳子指向碧翠絲懷疑道,眼睛眯成一條縫,“我很認真呀!貢獻排第二。”這句話導致仍在睡覺的安娜不耐煩地哼了幾聲,因此她立刻壓低音量,“你看!都怪你!小聲點!”

“沒用,你已經吵醒我了。”艾米西婭·戈泰爾沙啞的聲音說。

“沒錯,也把我吵醒了。”克蘿伊·塔林坐起來,撥弄著她淡金色的頭髮。

“你們本來就是醒著的,到底要躺多久呀?”佳頌說。“能躺著就是福。”克蘿伊看著天花板說。

“都要腐爛了還繼續躺。”佳頌說道。

碧翠絲開啟抽屜,從昨天整理好並擺放整齊的用具堆裡抽出梳子,讓用具堆因此空了一格。接著她坐到佳頌身旁,感受到來自佳頌頭髮上的無數小水滴。此刻在碧翠絲眼中,她雪白的捲髮幾乎就像爆炸頭一樣,而她的梳子也幾乎快要被白頭髮覆蓋,每次梳頭不僅會感到刺痛,還會連根拔起好幾根頭髮。從小到大,她都痛恨這頭髮,甚至想過乾脆剃掉算了。

等到她將頭髮梳理到至少不太會因拉扯而疼痛的柔順狀態後,她開啟放衣服的櫃子,隨便抽出第一件短袖上衣,那是一件灰色帶有白色小狗圖案的上衣,至於褲子則是一條簡單的深藍色運動短褲,藍得接近黑色,左右兩邊還有各兩條雪白線條。當她走出寢室時,艾米西婭剛好也在那裡等她,她又瘦又高,若不看髮色,碧翠絲幾乎可以當她是自己的妹妹。艾米西婭留著一頭褐色頭髮,臉頰與鼻樑處還有層薄薄的雀斑,碧翠絲曾聽她說這些雀斑是毀了她容貌的最大凶手之一,但她也曾聽說在北境,長雀斑的女孩頗受男孩歡迎,西斯曼人更是視其為純真的象徵,在中世紀,許多畫家甚至會在人物的臉頰處刻意新增幾點雀斑,特別是女性肖像畫。

早晨的宿舍大廳一如既往地安靜,這讓碧翠絲想起就在昨晚,大部分學生離開了這座島,只剩下如今空蕩蕩的城堡。儘管如此,位於後操場的林間穿梭晨練仍在照常進行。林間穿梭是魔法族群中最受歡迎的運動專案,據說這項運動起源於一次戒士搜捕任務,當時他們尋找一名躲在樹林裡的逃犯,這也成為了為什麼這項運動場地總喜歡選在樹木繁茂的森林進行的原因。遊戲開始時,兩隊人員必須透過線索尋找藏在森林中的球,並將其帶回自己的陣地以獲得勝利,而其中最精彩的環節往往是在雙方為了搶奪球而展開的決鬥之中。

到了近代,這項運動增添了更多花樣,比如隊伍在取得一定分數後還能爭取到一臺輕型飛行器進行空中偵察。碧翠絲的哥哥布萊克在學生時代就是奧克多學校的校隊成員。當初三年級時的特洛伊和賀瑞斯也想加入球隊,但最終只有賀瑞斯被選中,而特洛伊則被評價為身體過於瘦弱,甚至讓人懷疑他會不會被飛來的球砸傷。

“哎呀!一大早就能熱成這樣,這天氣也夠糟的。”艾米西婭邊走邊抱怨。

“真是悶熱。”碧翠絲笑道,腦海中浮現的是特洛伊當年被球隊拒絕時尷尬的表情,那個罕見的尷尬場景。

“你在笑什麼呢?”艾米西婭問道。

“嗯?沒什麼,就是這天氣啦!”碧翠絲說,“我都忘了我家鄉的夏天是怎麼樣的了,估計沒這麼熱吧。”

“那我們換換吧,我寧願凍死也不願被熱死。”艾米西婭說,兩人來到淋浴間門前又補了一句,“裡面最好別有人在我洗澡的時候用熱水!”

她們走進一樓的淋浴間,立刻感受到一陣陣熱浪快速包圍過來。在眾多四年級學生的交談聲中,碧翠絲還能聽見艾米西婭毫無保留地把某人的全家上下都數落了一遍。學校的淋浴間無論是地板還是牆壁都是用灰白色的石頭建造而成,由兩個長方形房間組成。碧翠絲所在的這間擠滿了淋浴設施,除了前方洗手檯區域的通道稍微寬些之外,其他地方狹窄到僅能讓兩個人勉強側身透過。洗澡過程中,艾米西婭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完成了,離開前在門外對碧翠絲說了句她沒聽懂的話便離開了。而碧翠絲洗澡時總是要在熱水和冷水之間反覆切換,因為蓮蓬頭出來的水每隔幾秒就會變成冰冷的。她不敢洗冷水澡,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她好奇這世界上怎麼有人能洗冷水澡,她曾經多次嘗試讓冰涼的水淋在自己身上,但那種感覺就像泡在冰塊裡,幾乎撐不過三十秒便會全身顫抖,即使是在夏天也不例外。

“唉!又來了,破玩意兒。”當水再次變冷時,碧翠絲低聲抱怨,伸出手關閉開關,靜靜等待。

“……好……今天早晨……邊境武裝衝突事件……初步推測造成七人死亡……另外……已加派部隊前往北方………”正當碧翠絲打算重新開水時,她聽見了外面收音機的聲音。

北方?那是哪裡?是西斯曼嗎?這些想法瞬間抓住了碧翠絲的注意力。她靠在門上,以便能更清楚地聽到收音機的內容,此時收音機裡是一位男生在接受採訪,“沒錯……有聲音,像鞭炮一樣。”

“可是我比較喜歡酒紅色耶。”淋浴間的女學生評論道。

“我覺得金色也不錯啊!你看你的面板,染金色肯定好看!”另一位女生慫恿道。

“還好啦!”男子輕鬆地回應,“但是火光挺遠的,我還以為是著火了——”

隨後,他們的對話立刻被外面學生的笑聲蓋過,他們笑得不亦樂乎,碧翠絲卻不清楚染個頭發有什麼好笑的。她在心裡默默咒罵:“閉嘴。”之後,她又能重新聽見廣播的內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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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位於安徒斯以東的大陸。

林間穿梭:魔法世界有名的運動,場地通常都是在森林裡。

奧克多:位於西斯曼北境的魔法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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