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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無聊的課程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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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術區最深處的一間教室內,這裡堆滿了各式與課程無關的雜物——大小不一的空木箱、閒置的書架、廢棄的燒瓶以及魔法幾乎消散殆盡的地球儀。整個課堂時段,特洛伊一直坐在木質長凳上,目光專注地打量著這些物件。若讓他猜測,他估計那個地球儀是最古老的,能讓一件附魔物品靜靜地躺在這兒直至魔力消失的確不易。

曾幾何時,這裡是低年級學生的淘寶樂園,學長學姐畢業時總會暗自將無法出售的物品一股腦丟在此處。那時候,反應敏捷的學生就能在此撿到寶貝,甚至是全新的學習用品。戴維斯總是驕傲地宣稱他的全套魔藥學工具就是在這兒東拼西湊來的,並且每次炫耀之後都要嘲諷其他傻瓜居然花錢購買。然而,對於已是六年級期末的特洛伊·克拉克而言,此刻看著這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廢棄物,它們的魅力就像那個地球儀一樣,早已褪去得無影無蹤。

外面的陽光正昭示著今日的酷熱難耐,特洛伊已忍受了薩米歐犀利的目光整整一天。近三天來持續高溫,午後的陣雨帶來的清涼早在上個星期就戛然而止。他撓了撓因汗水而瘙癢不止的頭皮,那感覺彷彿有無數細小的針尖在頭皮上亂刺。接著,他輕輕撫摸自己淡金色的頭髮,它們正如預料中的那樣柔軟、凌亂且蓬鬆。他又煩躁地扭動身體,果不其然,背上已被汗水溼透,衣物緊貼著肌膚,這種感覺極大地消耗了他的耐心。

相較於炎熱的夏季,他更厭惡正在上的課程,古代文字是他最不喜歡的學科,沒有其他可以相比,尤其是面對一位難以相處的老師。莫里斯老師可謂是聖普瑞斯學校中最差勁的老師,約摸四五十歲的年紀,身材矮胖敦實,頂著一頭與爆炸頭相差無幾的褐色捲髮,標誌性的一大特點是那副放大數倍的眼鏡。藉助這副眼鏡,她總能像老鷹般敏銳地捕捉到任何一個違規的學生,儘管學生們是否真的違規無人知曉。

每當看到或聽到莫里斯老師時,特洛伊腦海中就會湧現出與她相關的各種荒誕不經的故事。過去在卡萊娜擔任班長的日子裡,不知是因為卡萊娜怯懦的性格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莫里斯老師經常遲到,每次都得由卡萊娜去找她。每次遲到歸來的莫里斯老師都會以怒氣衝衝、尖銳刺耳的嗓音掩蓋遲到的事實。儘管常常遲到,但這一次,在大家一致同意如果老師遲到就不管她的情況下,她竟然準時走進了教室。

幾乎同一時刻,正當特洛伊琢磨著他認識的人中是否有嗓門能與莫里斯老師匹敵時,這位老師再次厲聲訓斥起來。特洛伊被嚇得渾身一顫,之前還在糾結如何對付犯困問題,現在他面臨了一個更緊迫的問題。他那雙淺藍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老師,很快意識到這件事與他無關,只不過是另一位在上課期間畫畫的同學被留堂罷了。

“你繼續畫啊!你一會兒就別走了!”莫里斯老師尖叫道,被責罵的同學則不耐煩地收起畫筆。

經過這次事件,特洛伊告誡自己要更加註意課堂表現,至少不能睡覺。他想起下課後還要去酒吧坐坐,因為他們還要討論課題的事宜。一想到課題,特洛伊頓覺身心疲憊,儘管他知道這種倦怠多少與天氣有關。

他艱難地熬到了下課鈴響,特洛伊整理好桌面,儘管清楚這兩節課他根本沒有使用過抽屜,但他離開前仍習慣性地彎腰檢查了一下抽屜,這是他在凡人小學時形成的習慣。直起身來調整好自己的側揹包,心中滿是對一週終於結束的輕鬆感,但這輕鬆感有些異樣,很快他也找到了原因。

“克拉克,你別走,留下來!”莫里斯老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特洛伊站在原地,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早知如此,就應該走得快點兒。他環顧四周,像戴維斯、德溫這類容易被留堂的學生早已逃之夭夭,他們在下課前一分鐘可能就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他們總有辦法避開老師的視線溜走。而像考爾比這樣的學霸型人物則完全不用擔心,他的優異成績足以讓他與莫里斯老師平等地探討諸如巫師加密密碼之類的高深話題,而特洛伊是中不明白那些無聊的內容有什麼值得聊的。

他最終走向講臺,看向旁邊坐著的芬恩,以及正在協助整理作業的卡伊,還有剛才那位被要求在講臺上重畫的同學。特洛伊估計,自己接下來要遭受的懲罰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知道莫里斯老師會問的第一個問題:“你剛才上課在幹什麼?”這話剛在他腦海裡閃過,也從莫里斯老師的嘴裡蹦了出來。“哦……我、我今天狀態不太好,老師,因為……”特洛伊正要解釋。“胡說!我看你根本沒幹正事,淨在玩!”莫里斯老師大聲喝斥。

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怒吼並未嚇到特洛伊,因為他深知莫里斯老師通常都是透過吼叫來交流。他選擇低下頭不再回應,這是每個同學都會採取的對策,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氣,任何辯解和解釋都是白費力氣,反而會被她視為頂嘴,那樣只會讓自己被留得更久。

“你知道我剛才在講什麼嗎?”莫里斯老師質問他。

“對不起,老師,我不知道。”特洛伊答道。

“你還挺有道理的是吧?”莫里斯老師態度變得更加嚴厲。

特洛伊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回答得太快了,這可能會被誤解為頂嘴,他應該先裝作思考一番,雖然這樣做也會捱罵,但至少比直接頂撞要好。於是他再次保持沉默,心底默默祈禱莫里斯老師只是罵他幾句就放他走,或者頂多讓他擦掉那位同學畫的五頭龍,總之,千萬不要——

“我看你怎麼翻譯這個!”莫里斯老師把一張紙遞給他。

他接過那篇文章,上面滿滿半頁的文字,他一個字也不認識。在離開講臺前,特洛伊還不忘微微鞠躬,然後走到芬恩身邊。此時芬恩正不停地撓著自己那頭黑色捲髮,他曾說過每次上這門課都會讓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但他不得不選修這門課,因為他的學分還不夠。

“我們的文章一樣嗎?”特洛伊看著自己手中的文章,上面寫滿了托米亞納古老的文字,他認為這是一種已經消亡的文字。僅從文字旁邊的插圖判斷,這篇文章似乎是關於植物的,而芬恩那份卻描繪了一座河邊城堡,“好吧,不一樣。你翻譯了多少?”

芬恩無奈地嘆了口氣,攤開兩手,展示一張幾乎未動的文章,“我根本不想翻譯。”他認出了這篇文章,覺得很熟悉,“等等,這不是上週佈置的作業嗎?”

“我都忘了還有這麼一份作業。”芬恩承認道。

“這篇好像是在講一個童話故事,說什麼城堡裡有條魔龍什麼的。”特洛伊說著,其它內容他記不太清了。

“我覺得就算我認真做了作業也會被留下來。”芬恩繼續說。

“這次她沒喊你呀。”特洛伊低聲說,畢竟在這個學校待了六年,他知道莫里斯老師的耳朵異常靈敏,即便有一天她看不見了,單靠耳朵也能察覺一切。

芬恩放下筆,“那是因為我沒走,如果我今天想走,你看她會不會喊我。話說回來,你本來打算做什麼?”

“去酒吧佔個位置,安娜要來討論我們的課題主題。”特洛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芬恩只能苦笑一聲,“我們這組從上次討論到現在都沒啥進展。”

“德溫告訴我,會跟戰爭有關。”特洛伊說,心裡暗想德溫估計前世是個軍人,他太喜歡那些軍事題材了。

“沒錯。”芬恩嘆了一口氣,“第一次世界大戰。還有考試..嗯,對了,還有考試。”

如果壓力能夠傳染,此刻芬恩無疑成功地將其傳遞給了特洛伊。直到剛才,特洛伊都未曾想起他們即將面臨一場重要的考試。作為一名巫師,這兩場至關重要的考試是每個人都必須經歷的難關。據說在社會上幾乎每一份工作都需要相應的考試證書,就如同麻瓜世界的學歷證明一般;只不過,這樣的考試並不容易透過。每年特洛伊都會聽說有人未能透過考試,之後便很少再見到那個學生的笑容,因為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埋頭苦讀,準備下一次的補考,而這正是特洛伊最不願意面對的情況。

薩米歐:原神信仰裡的其中一位眾神,代表太陽。有些巫師習慣稱太陽為薩米歐。

歐:聖普瑞斯的其中一個班級,在原神信仰中代表著死神。

卡伊:卡萊納·法林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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