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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愛偷聽的人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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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冰箱拿了一瓶綠茶,然後大口喝下,休息一下接著喝,到最後幾乎把整瓶都喝光了。我都慘成這樣了竟然還沒過上酗酒的生活。羅伊文看著綠茶時心裡暗自慶幸。在慶幸的同時,他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今晚巡邏的戒士多不多?戒士的巡邏方式是怎樣的?他們會特別在這裡巡邏嗎?或者說,輕語部已經提前得知訊息,現在已經在路上佈置了大量戒士埋伏?甚至可以說,那個男子就是告密者,想借此邀功?他並不知道。

那就被抓吧,只要抓我的人不是熟人就好。他自暴自棄地想。

無論如何,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起包包,然後走出家門赴約去,他別無選擇,他沒有工作也沒有錢,什麼都沒有。這就是眾神玩弄窮人的方法。他心裡哀怨地想,即使前方是峽谷,但是如果峽谷底部有錢,能夠維持他一段時間的生活,那他們仍然得往下跳,期待能在落地之前摔到什麼柔軟的東西,一切都只能靠運氣。

他從四樓一路向下走,最後出現在外面的街道上,這裡並非鬧市區,因此現在大家都躲在家中準備睡覺,他撐起雨傘,右手緊緊握住揹包以防掉落或被搶走。此時的街道和往常一樣,總是瀰漫著一股惡臭,無論羅伊文走到哪裡這股味道都在,到最後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就是他身上的味道。這個時候路上偶爾會看到一兩位深夜未歸的青少年,他們三五成群,在街角、籃球場上抽菸,偶爾大聲咒罵,其中一位金髮男孩還囂張地說著什麼,另一隻手則不斷地在他女朋友身上游走。

他來到了十字路口,每一條道路望去幾乎都長得一樣,只剩下路牌可以告訴你現在的位置。羅伊文抬頭望去,路牌上寫著文迪麥爾街二十八號,信上說是五十七號。於是他低下頭繼續走,但這次他走得特別慢,有時甚至會停下腳步,並非出於任何原因,只是不想走得太快。接著他開始時常回頭看,留意四周、草叢、公寓上的某扇窗戶,但一眼掃過去,羅伊文絲毫找不到任何一雙正在注視自已的眼睛,至少他是看不見的。

他住在這裡也有年頭了,但這次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生命危險,不僅是因為這次會面,同時也包括這裡的治安。整個社群經常發生搶劫案,特別是在深夜獨自出門時更要特別小心,當時的他有這麼晚還在外面嗎?還是說當時他已經不在乎了?無論如何,他現在確實需要一點當時的膽量。“你在怕什麼?只不過是要交接個東西。”他心裡唸叨著,彷彿是當時的自已在對他說話。“喂!”一個少年的聲音吼道。

羅伊文轉身看見五個人朝他走來,走在最中間同時也是最前面的男子個子最小,但模樣卻最為囂張自大,他一頭金髮,頸部還有刺青,像藤蔓一樣爬上了他的下巴,他身穿一件黑色皮質背心和一條看起來像是被剪過的牛仔褲,走路時大搖大擺,彷彿整條街都是他家的。至於其他人,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少女年紀輕輕就打扮得像是要去誘惑誰一樣。還有一個身材胖得近乎球狀的傢伙,他身上的衣服各種顏色混搭,幾乎可以說是把自已當作調色盤在打扮。“晚上好。”羅伊文率先向他們打招呼。

“閉上你的狗嘴!”最前面的男孩囂張地罵道,然後手伸了出來,“老頭給點錢花花唄。”

“不如錢包給我們管管吧,我們用完就還給你,看你這樣估計很快就會還。”一位黑頭髮的塔瑞克女孩笑道,然後其餘的人也跟著笑起來。

“錢包?我……孩子,聽著——”羅伊文說。

“你他媽再叫我‘孩子’一次你試試看!”最前面那位男孩突然大聲吼道,還真把羅伊文嚇得顫抖了一下。同時,他還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彈簧刀,但長度估計還不如羅伊文魔杖的一半,“普丹法律才不管你這死老頭,把身上錢給我們,然後滾去找狗幹!”

“給你們什麼?這裡的人生活都很困難,哪有什麼給你們?趕緊回家去!”羅伊文生氣了。

“媽的。”男孩嘟囔著,想都沒想就衝了過來。

“給什麼?這是在幹嘛?”一位男子粗聲問道。

羅伊文起初還以為這聲音是他們之中的一員,但見男孩突然停下來,視線落在羅伊文頭上,羅伊文轉過身,看到了自已最不願意見到的人。這個人壯碩無比,簡直像一堵牆,他看向他的臉,五官猶如堅硬的石像,與其說是光頭,不如說他的頭是一顆佈滿刮痕的石頭,彷彿被某種利器劃過一般。此外,他還留著黑色鬍鬚,其中摻雜著些許白毛,同時右臉頰上還有一個刺青,那是一個如同刀刃般的線條,像翅膀一樣從臉頰向上延伸至右眼周圍。沒錯,就是他,就是接應人。羅伊文心想。

男孩先是後退一步,然而羅伊文看出他表情並未變化,彷彿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未失敗過,“怎麼?他是你大兒子是不是?”

“孩子,你想要拿什麼呢?”壯碩男子冷靜地問。

男孩氣得臉紅脖子粗,舉起彈簧刀,“小子!你再叫我孩子試試。”

“我說孩子你,你要拿什麼?”男子毫無畏懼地問,但實際上該感到畏懼的也不是他。他那壯碩的肌肉恐怕都能把這男孩手撕了。

“兩個也行啦!我還能再給你刺個——”男孩正要揮舞彈簧刀。

話剛說到一半,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白光咻的一聲擊中男孩的手,而接應人卻絲毫沒有動作,彷彿這白光並不是出自於他的魔杖。只見男孩拿著彈簧刀的手像是被誰重重打了一下似的往旁邊甩,刀子飛向他身後的同伴,彈簧刀早已脫手。

“你們走不走?”待男孩倒地後,接應人問道。

男孩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已的雙手,彷彿活這麼久都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雙手一樣,“什麼鬼?你剛才做了什麼?”

“我剛才做了你這豬腦袋無法理解的事,但值得慶幸的是,你這豬腦足以理解什麼是保命。”男子說。

“當我小孩。”男孩嘟囔著並朝他走來,想出拳打他,羅伊文看到後面有人想拉他,但為時已晚。

男孩才邁出兩步,又是一記紅色光點選中他的胸部,接應人仍舊沒動,但男孩卻發出了與剛才囂張、自大完全相反的叫聲,像是狗在哀嚎,羅伊文看著男孩整個人飛向空中,然後不斷地拳打腳踢,僅僅一秒便砸向他身後的朋友。接應人則轉過身,伸手拍了拍羅伊文的肩膀,示意跟他一起走,留下後面的男孩在深夜的街道上不斷吼叫。

羅伊文回頭看了看,然後又轉向他,“感謝你,先生。”

“你買了沒?”男子雙眼看著前方問道。

“你是指有沒有帶嗎?”羅伊文緊張地問。

男子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間羅伊文突然發現,他的左眼顏色很淡,幾乎呈灰白色,就像洞穴魔杖店裡那位失明老闆一樣,“從他給你錢到現在你都沒去買魔杖嗎?”

“有啊,我買了。”羅伊文說。

“那為什麼不使用?”男子用教訓學生的口吻問他。

“那些人都是凡人。”羅伊文說。

“哦?是嗎?我記得現在的法律規定,在必要情況下巫師也可以在凡人面前使用咒語,我應該沒記錯吧?”男人說道,弄得羅伊文只能像個小孩一樣在一旁點頭。

羅伊文始終都沒有忘記他還有任務在身,“我現在應該交給你嗎?因為它就放在我包裡。”

“你看過裡面是什麼嗎?”男子問。

“沒有,我看不了,他叮囑我別看的。”羅伊文說。

“他不准你看你就真不看嗎?”男子又問,“你想不想知道里面是什麼?”

它還會是什麼?不就是毒品嗎?就算不是我也不想了解。羅伊文心想,然而他可不能就這樣說出來,“我只是覺得還是把它交給你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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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語部:普丹魔法議會里的情報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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