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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沸了…”
吳伯忠老身輕顫，瞧著鍋中沸水喃喃。
李氏則雙手不自覺扣緊，揉搓手背皺皮，顫聲說：“老頭子，你要想清楚，這、這可是造孽啊…”
“造…孽…”吳伯忠喃喃。
先前表現的果決，但此刻真到事前，他卻是產生了猶豫。
吳勇聽著他們談話，深望一眼鍋中沸水，攥拳、轉身，一言不發的走向裡屋…
“大勇…”
吳伯忠於他身後呼喚，但卻未能阻止他腳步。
少頃…
吳勇去而復返，懷裡抱著之前嬰兒。
與他同時出來的，還有幾名中年漢子，以及老嫗張氏。
“大勇…”
“你、你讓他多睡會吧…”
張氏於吳勇身後追逐，哀聲苦求著。
然…
吳勇卻是不曾回答一句，只是陰沉著臉，抱著嬰兒回到大鍋旁。
瞧著鍋裡滾燙的沸水，他瞥向身旁吳伯忠說：“爹，要麼把他扔雪地裡自生自滅，要麼煮了給大夥裹腹，您決定…”
“我…”吳伯忠老身顫抖，瞧著吳勇懷中熟睡嬰兒，久久說不出言語。
旁邊李氏則想規勸兒子，老淚婆娑的說：“勇兒，娘知道你心裡苦，可、可娃兒是無辜的…”
吳勇搖頭打斷：“娘，您不必再勸，這個孽種，兒是不會留他於世的，況且大夥已經幾天沒吃東西，再餓下去都活不了…”
李氏知道自己勸不住…
只得退而求其次，給嬰兒多爭取幾天活頭：
“兒啊—”
“咱等春花回來，讓她再見一面行不行…”
此言一出，瞬間點燃吳勇心中怒火…
他內心沉澱的壓抑與憤怒，在此刻轟然爆發，瘋魔似的歇斯底里嘶吼：“你別再提她，讓那賤人去死、去死…”
“大勇…”李氏慌神，悲聲安撫：“春花也是迫於無奈，若不是為換幾斤糧食，她不會…”
“別說了、你別說了…”
吳勇跺著腳吼叫，聲音驚醒懷中嬰兒，嚇得他哇哇大哭…
“哇啊、哇啊…”
嬰兒的啼哭聲，成了壓垮吳勇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眸中狠厲之光閃爍，舉起嬰兒就要往鍋裡扔，口中還嘶吼著：
“你個雜種，去…死…”
吳勇的突然舉動，驚愕屋裡眾人，其中便包括吳伯忠。
他老眸瞪大，雙手前伸，本能的想要去接住嬰兒。
正當此時…
院裡出現一聲厲喝，吸引屋裡眾人目光，也吸引了吳勇目光。
“住手…”
“你們幹什麼…”
瞧著提刀衝進來的青年，眾人心裡皆是咯噔一聲。
山匪？
衝進來的並非山匪，正乃尋濃煙而來的顧三郎，他原本是在院牆外觀望，探查這些人是山匪還是普通百姓…
只是還未探明，便聽屋裡的吳勇嘶吼著什麼去死，又看他雙手舉起嬰兒…
顧三郎顧不得多想，從籮筐裡抽了把鐵刀就衝了進來。
望仍然舉著嬰兒未曾放手的吳勇，顧三郎舉刀指向他，凝眉呵斥：“把孩子放下，否則老子砍了你…”
李氏聽來心裡抖顫，怕顧三郎傷害自己兒子，忙去一面搶奪兒子手中嬰兒，一面哀求說：“壯士，別別別，我們放下、我們放下…”
吳勇沒有關注抱走嬰兒的李氏，而是雙目噴火的凝視著顧三郎。
少頃…
他突然發瘋似的衝向顧三郎，邊衝邊口中嘶吼著：“你們這群淫人妻女的畜牲，我和你拼了…”
“大勇，別去…”
瞧吳勇衝向提刀的顧三郎，眾人失聲呼喚，並快步向吳勇衝去阻攔他。
而顧三郎則被罵的有些發懵…
自己明明是英勇挺身、相救嬰兒的正面人物，這咋被人罵的跟反派似的…
這特孃的不符合邏輯啊…
他這般想著，這般看著未到身前便被幾名漢子拖住的吳勇。
吳勇身子雖然被拖住，但嘴上卻是依舊嘶吼著、謾罵著：“畜牲，狗賊，你還我婆娘，還我婆娘…”
瞧他歇斯底里嘶吼，顧三郎凝眉瞪眼。
大刀一舉，口中沉喝：
“你特麼有病啊，誰搶你婆娘了…”
“想女人想瘋了是不是，衝咱要婆娘，咱還沒有呢，咱跟誰要去…”
吳勇不聽他“狡辯”，身體被人抱著他就踢腿，一面踢一面吼：“山賊、土匪，不要臉…”
“我特麼…”
顧三郎眼眸瞪大，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他舉刀指著吳勇，怒喝：“你特麼可以說咱不要臉，但不能冤枉咱是山賊、土匪…”
吳勇口水噴吐，一吐二尺遠，罵：“我呸！你個不要臉的山賊，占人家婆娘，不得好死…”
“嘿！你個混蛋…”顧三郎被罵的氣惱，提刀邁步走向吳勇，說著就要去砍他。
吳伯忠見此，老眸驚恐瞪大。
顧不得心裡抖顫…
衝向顧三郎身前，伸展雙臂阻攔說：“山大王呦，老漢就這麼一個兒子，您可千萬不能殺他呦…”
“嘿！我說你…”
屢次三番被人喊山賊，顧三郎氣的鼻孔冒煙。
但他也察覺個問題，這些人如此恐懼山賊，那就說明他們並不是山賊，很大可能只是普通百姓。
想到這…
他瞥一眼吳勇，又瞥一眼抱著嬰兒焦急勸說吳勇閉嘴的李氏，最後瞧向吳伯忠問：“你們是什麼人，剛才可是要害那嬰兒…”
吳伯忠不敢欺瞞，老老實實回答說：“大王呦，咱都是這“旮瘩村”的村民，是老實人家呦…”
說著…
吳伯忠回頭瞧了眼李氏懷裡的嬰兒，繼續道：“老漢兒子只是犯了瘋病，可不是故意要害大王們的種呦…”
前面說的好好的，後面就變味了。
顧三郎眼睛一瞪，手裡的大刀就要再次揚起，說：“你說誰的種？你可別亂說話，咱還沒娶婆娘呢…”
吳伯忠一愣。
透過顧三郎之前說的一些話，他心裡產生個疑問。
目光上下小心打量眼顧三郎，試探著問：“壯士，您、您是哪個山的山大王？”
“山大王？”
顧三郎凝眉，很是不悅的撇撇嘴說：“老頭，你瞧不起誰呢？咱要做也是做梟雄或者豪紳，做山匪…”
說到這…
顧三郎再次撇了撇嘴，沒有把話講吓去，但從他那不屑的眼神，吳伯忠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心裡暗暗舒了口氣…
瞥一眼顧三郎手中大刀，他問：“壯士，那你是…”
顧三郎斜他一眼，說：“咱憑啥告訴你？你還沒回答咱那嬰兒是咋回事呢，你們是不是想害死他…”
說著…
顧三郎眸中兇狠之光閃爍，眯著眼睛凝視吳伯忠，厲聲說：“今兒個，你們若是不能給咱個滿意答覆，那可別怪咱對你們不客氣…”
【Ps：晚些時候加更一章，以感謝諸位朋友閱讀！！碼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