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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大家醒一醒！”
“精神一下！有玩家進入時間節點了！”
“現在！所有負責該副本的專案組成員立刻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一名領導模樣的職業裝中年女性進入戰意公司內部一間大型休息室。
開啟燈，拍打著手掌刻意製造出聲響，輕喝。
伴隨著陣陣哼唧、鞋跟踩踏、座椅搖晃聲響。
十數名隨時待命的辛苦打工人半夜被叫起來加班。
“大家辛苦一下，等下給大家點夜宵啊！”
“領導大氣！”
...
“這是哪？”
稀裡糊塗的。
許恭眼前被一片白光籠罩，亮與暗的交織切換令他神志不清。
用力眨眨眼，勉強適應身前場景，許恭方才打量身處何地。
此空間很怪異。
其四周極為空曠，一望無際。
整體質感宛若明鏡，腳下所踏虛無。
許恭似是漂浮般立於當中，無物便可將之託起。
其身前懸有顆顏色很怪異的珠子，除他之外，珠子便是此方唯一所存之物。
許恭不敢邁步，生怕會掉落進虛無當中。
他半蹲在地，蛄蛹著湊上前打量。
珠子表面看似透明，細瞧其內卻溢滿色彩。
它質地瑩潤，彷彿天上不可觸及的星，靜靜鑲嵌在如鏡般空間內，一動不動。
許恭沒敢手賤隨便觸控，他怕碰碎了有人訛他。
五分鐘後。
“這小子在那蹲著等啥呢？”
“哈欠~摸啊！”
一眾策劃部的員工對著辦公檯上大螢幕催促。
許恭等了許久，見實在沒有劇情觸發，只得站起來，抬手輕觸了頭頂這顆圓潤珠子。
還未等他手抽回去，其眼前便猝不及防又被替換了一道場景，毫無過渡。
“啊？這又是哪？”
身邊景色再度變化。
許恭置身於一片濃霧當中。
說是濃霧也並不準確，祂理應算是溢滿許恭所處空間的灰白之氣。
只要身在氣中，許恭便看不到身前的一絲一毫。
他試著將手掌貼在眼前，卻仍舊視若無物。
哪怕摸到了自己的臉，許恭也無法感受到有什麼東西存在。
迷濛，混沌。
漸漸的，許恭愈發感覺不到自己的軀體、靈魂、思想。
“戰意公司總整這樣的死地方是要幹啥？”
渾渾噩噩中，許恭暗罵。
...
“噔噔噔噔噔...”
紫氣瀰漫，巍峨宏偉，恍若群山般的一尊龐然大殿上，有數名侍衛在沿途甲士看守下，正急速攀登在近千道階梯腰間。
“報！有不明身份人士進入了九鼎帝國境內時間節點！”
“報！有不明..”
因情形急切，侍衛攀登途中不停高聲上報著此行要務。
“派人！都派出去！”
“查！誰闖進了那處深海禁區！”
似是瞭解此事，金碧輝煌的大殿當中傳出宛若響雷般的炸喝。
...
灰白之氣中，因為不知道如何操作，許恭直接擺爛了。
他飄飄忽忽的。
感覺自己像是被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體。
未過多久，灰白之氣變淡，許恭逐漸能夠看清周圍。
漫天遍地的混沌氣息旋轉著從四面八方消退，吐露出被掩藏其中的所有事物，最終消失在天界線盡頭。
“好像馬桶在沖水一樣。”
許恭重歸大地，遙望天邊道。
他揉揉腦袋，理智迴歸。
僅僅被灰白濃霧包裹十餘分鐘，他便感覺像是過了一整天那麼久。
藉著未知事物退卻當口，許恭腳踏實地，重獲少許安全感，著眼打量灰白氣息褪去後的世界。
此方天地恍若初分，黑與白涇渭分明，二者之間便是土地與汪洋，其上有氣流刮過，卻翻不起一絲水波，揚不走一捧沙土，彷彿皆為獨立的個體。
於三類最為龐然的介質當中，有諸多難以言喻的空間存在。
它們本無形無相。
卻在有人注視時，又變成了其最為恰當的樣子。
如此抽象的環境中，並不單獨有許恭一個生物存在。
但類人型的卻是僅他自己。
不同於進入副本後前幾個環境的虛幻感。
眼前世界給他的體驗尚算正常，儘管不少細節仍讓人感到詭異，但相較之來說許恭已經能夠接受了。
“地上的土還挺好玩。”
偶然間，他發現腳下大地只要不刻意踩踏就不會出現腳印，恍若用力了則會直接產生一道凹坑。
他蹲下，手掌攏住，手心內陷。
以東北澡堂給顧客敲背的手勢朝一個位置拍了幾下。
砰砰砰~
隨著力道，砂石小股塌落。
塵灰未揚起絲毫。
“嘿！有意思！”
國服戰意公司策劃部。
“快查快查！地圖哪變了？”
“國服版圖西邊多出來個盆地！原址不屬於重大npc及玩家聚集地。”
“還好，不用交接給建模部門改了。”
九鼎城皇宮。
“君主，毗鄰西方魔境的伊蘇納幹盆地我九鼎尚未駐軍。”
“奇怪，此等大事孤怎會遺漏呢？”
...
珠子內。
出於好奇，許恭蹲在地上饒有興趣的玩了會土。
他試圖蓋座城堡。
無奈的是土立不住，只要中間掏空，過一會就散著回填進坑洞裡去了。
他晃晃悠悠跑到陸地與海洋的交界處舀一捧水。
奇怪的是這裡水土並不相融。
許恭的城堡直到最後也沒能建成。
“不對，我咋玩上沙子了？”
“這個副本到底要讓我幹啥啊？”
許恭在數次嘗試失敗後幡然醒悟，拍拍手上的土自問。
他並不知道，在自己玩的正歡時，有一群人忙得簡直飛起，還有一群人直呼自己失憶了。
角落中，一隻奇怪的小生靈正在饒有興趣偷看他玩土。
此地沒什麼線索，許恭打算去別處轉悠一圈。
“嗯？小白魚？”
剛回過頭，許恭發現不遠處土裡半埋著一尊琉璃色的透明石舂。
舂中蘊滿水，其內還有一條通體潔白無瑕的小魚，貼著舂壁睜圓眼睛仰望著他。
碧色魚眼被琉璃舂壁映的很大，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許恭跑上前，將石舂從土裡挖出。
小白魚也不怕人。
從舂壁移開，遊動到中央，魚唇露出水面少許，與之對視。
“長得還怪好看。”
目光交接，許恭不免驚歎。
就在他低頭之際。
天邊伸出了一隻覆蓋半個天空的純白色魚兒短吻。
“旁邊就是海，哪個缺德帶冒煙的把你撈出來，扔進魚缸裡就不管啦？”
抱著琉璃石舂，許恭想到小白魚可能會出現於此的原因。
不由得看向該處世界裡的諸多生物。
他本欲遠端興師問罪，偷偷口誅筆伐。
一扭頭，許恭忽然發覺異常。
“嗯？它們跑啥？”
聽到疑惑聲音，小白魚順著許恭目光也一併扭身看去。
只見無數只奇形怪狀的生物剛脫離灰白霧氣，就已然慌不擇路，四處哄散，此刻正惶惶如喪家之犬般奔逃。
“啥情況？有恐龍攆啊？”
許恭不解的沿其逃亡反方向看去。
剎那間，他瞳孔收縮。
在此方世界極遠的天際線，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憑空消失，伴隨空間的輕微扭曲，兩道鋪天蓋地，彷彿虛無磨盤樣式的不可見之物正向他所在方向碾壓著。
許恭不知道令空間扭曲的東西是什麼，但他知道生物們逃亡的原因是什麼了。
“wc！快溜！”
面對以世界為基數的龐大未知。
許恭一時間比那群不明生物還要狼狽。
他手忙腳亂的疾馳，剛邁幾步，忽想起什麼，轉身又往海邊趕。
匆忙奔行中，許恭來到水土交界線。
他抬起手，將琉璃色石舂翻倒朝海里一揚。
“你自由嘍！”
“功德+1”
許恭意圖將琉璃舂中的小白魚放生，用嘴學著發出系統公告般聲音。
噸~
伴隨著水滴震盪，許恭傻眼了。
本來已被倒扣著的琉璃舂，竟一反常理的沒有倒出魚來！
其內水面依然平靜，小白魚在水中疑惑的游到底端張望許恭。
“咋還不讓放生呢？”
許恭扣著碗沿，用另一隻手拍打琉璃舂底部。
小白魚被許恭動作嚇到，忙扭轉身軀。
輕紗般的魚鰭朝虛無磨盤搖晃，示意其危險將至，快停止此行為。
許恭抬頭。
瞧得扭曲的空間速度奇快，短短時間裡，自世界盡頭已然跨越大半天地！
被其沿途碾過的世界，彷彿破碎成虛無般全部消失！
情形緊急，見實在倒不出來，許恭也顧不得許多。
帶起琉璃舂，就這般倒扣著展開逃命。
小白魚好奇的貼在琉璃壁上張望。
大眼睛萬分靈動，小表情似乎在說：
“你人還怪好嘞！”
與此同時，深海底的白色光團中。
正容納著許恭的那一枚珠子開始出現了裂痕。
數分鐘的疾馳，失去資料視野的許恭抱著琉璃舂，人都快跑麻了。
“這副本究竟是怎麼個玩法啊！大逃殺咩？”
他喘著粗氣叫苦，跟在先前就已展開逃亡的生物群體後面。
無形磨盤此時已將海洋都吞沒了大半。
“壞了，要追上了！”
許恭抽空回望一眼。
瞧得此刻海水倒灌，掀起萬丈高，再龐然的海嘯也不及此景萬分之一煞人！
大海最後都被扭曲虛無吞沒，宛若長鯨吸水，令其心下震撼不以。
他步伐變得慌亂。
自知人力在此等天威之下是萬沒可能逃離的。
誰料，就當海洋被徹底吞沒的剎那，虛無磨盤竟是停止了！
空間的扭曲消失，只餘陸地邊緣宛如無底深淵般矗立著。
“停下了？”
許恭忍不住回望，未曾停止的腳步出賣了他仍舊手足無措的內心。
此方世界的海洋已經消失。
失去祂的包容，眾多藏於其內，無形無相的獨立空間被顯露出來。
“嗯？這些抽象的東西怎麼沒被吞？”
許恭表示疑惑。
好在危機暫時消除，他得以喘息。
噗通一聲坐到地上，將手中琉璃舂一併放下。
砰砰！
小白魚用魚尾敲打琉璃舂示意。
“不好意思，放反了。”
許恭將之重新正回。
小白魚持續拍擊舂壁，並向其後指了指。
許恭察覺不對，回望。
只見熟悉的灰白霧氣自天邊正重新蔓延回來。
“唉喲！”
“這副本究竟要幹嘛啊！”
埋怨著，許恭已躲避不及。
又被灰白氣息籠罩，他渾渾噩噩的失去自我。
同樣被灰白氣息包圍，小白魚彷彿不受影響。
在琉璃舂中游來游去，小白魚不住打量茫然如離魂之軀的許恭。
十數分鐘後，灰白氣息再度褪去。
許恭重新找回意識。
被虛無磨盤吞沒的海水倒是未曾重現。
“灰白氣息填滿世界是有周期性的嗎？”
敲了敲腦袋，許恭強迫自己清醒些分析。
話音未落，天邊令空間扭曲的虛無出現，這一次它僅吞沒了失去海水包裹的一方無相空間，便再度消失。
灰白氣息緊隨其後交替。
許恭重歸混沌。
於濃霧中小白魚游到水面，將秀白柔軟的尾鰭伸出搖擺幾下。
天空登時出現條遮天蔽日的魚尾，猛烈扇動，將許恭身邊的灰白氣息全部吹散開！
然而許恭還是未從渾噩狀態脫離。
小白魚鼓鼓嘴。
魚鰭撐到鰓邊，狀若不開心。
幾經混沌，被從海洋暴露到空氣中的無相空間已經消失小半。
期間許恭沒有坐以待斃，他抱起小白魚，朝遠處疾馳。
“這兩種狀態很像是晝夜交替啊。”
他猜測。
一路上走走停停，許恭抱著琉璃舂趕到了一方陸地上的無相空間。
許恭想了想，低頭詢問小白魚意見。
“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小白魚聞聲有些抗拒。
它本欲搖頭，天邊此刻已又有諸多灰白濃霧蒸騰，最後它身軀微沉，魚鰭向前一甩，示意許恭進去。
看到小白魚很是人性化的動作，許恭有被萌到。
不禁咧嘴發出姨母笑。
手中緊了緊琉璃舂，他試探性邁入無相空間。
甫一進入，許恭發現其內已有不少生物存在。
離奇的是外面灰白霧氣被無相空間完全隔絕，無法再影響到裡面眾生。
空間頂端，一柄極為鋒銳的刀兵憑空懸浮。
許恭看不出其具體為何物，但在它的籠罩之下，空間內的諸多生物卻都在極為血腥的展開廝殺。
許恭見此幕不由得心悸。
他沒有貿然展開行動，後背靠向無相空間邊沿。
似是許恭久未動作。
忽見頂端懸刃猛然綻放紅光！
光芒擴散，許恭被不由自主的向空間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