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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徒兒?阿辭?”姜以墨本來以為溫辭真沒起,卻看見了對方上揚的嘴角:“嘿!你小子還裝?還要你師傅請你是吧?趕緊往起爬!”
溫辭趕緊站起來了,抱緊背後滑落的衣服:“師傅別生氣,我剛以為我做夢呢。”
姜以墨才不管他是因為做夢才笑還是什麼。
“走吧。帶上這幾個小孩。”
溫辭側身,才看見姜以墨後面排排跟了六個女孩,正手拉著手傻傻地瞅著他。
溫辭有些傻眼:“那……她們家人沒來?”
“沒來,不用等了。”姜以墨邊往外走邊說:“我們沒有傳送符,正好天色已暗,我們也好御劍去和柳無言匯合。”
“去找山主,然後呢?她們怎麼辦?”
“帶回雲霧山,測靈力。如果沒有就把她們帶去學堂。”
天色漸深,村子人嫌點燈費油,也都早早睡下,只留著黑夜中的鳥兒在外躁動著。
——噹噹噹。
兩個人一人抱倆,後面還跟著一個,剛走到門口,卻聽到了門口細微的敲門聲。
吱呀一聲,是木質門獨特的聲響。
一個形容憔悴,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女人佝僂著背,目光呆滯的站在門口,一轉身看見姜以墨右手抱的孩子,眼眸中才爆發出猛烈的驚喜。
“仙長!還好你們沒走,俺來找俺家閨女。”
那女人一個飛撲上前,眼眶含淚,驚喜的說:“這是我家閨女,還活著!還活著!”
那女孩彷彿也識人,嗚哇嗚哇張開小手就要去抓女人。
已經認人了,還能喊出“娘”這個字。
姜以墨卻沒有立刻給她。
反而問道:“你怎麼這時候才來?”
那女人嘴唇顫動,小聲說:“田裡太忙了……”
“如今已經入夏,麥子未熟,田裡有多忙?家裡其他人呢?難道都忙著種田不管小孩嗎?”
女人沒想到仙長還懂田間的事,閉嘴不言,只是步步向前想接自己的孩子。
姜以墨後退繼續問她:“你有幾個孩子,幾男幾女?家裡人想不想你留下這個孩子。”
女人沉默半晌,突然淚水就流了下來,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喊著:“仙長,帶她走吧。我先前有過三個女兒,留下來的只有她了。”
溫辭上前趕緊把她扶起來。
“放心,我們會帶她去測靈力,也會送她去唸書!”
“好好好!多謝仙長!多謝仙長!”女人又要跪,只是被溫辭扶著,她只能雙手合十,不斷的鞠躬。
“仙長!孩子這麼大了,我這個當孃的也沒什麼文化,平時就丫頭丫頭的叫。但是這個村子叫丫頭的女孩太多了,既然要離開這,麻煩仙長給她取個新名字!”
姜以墨低頭看咬著傻傻咬著手指頭的傢伙,也用她自己肚子裡那點墨水想了想……
算了想不來,總不能叫小黑小夜吧?
溫辭說:“往事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師傅,大姐,你覺得叫可追怎麼樣?”
*
總之兩人又御劍又隱身又抱娃,終於來到了齊天酒樓。
“店家,有沒有個姓柳的客人?”
小二隨口應答:“有!是修道之人吧?在第三層一號房。”
“多謝。”
兩人正要上樓,卻被老闆有些小心翼翼的攔住:“二位也是要住宿?”
姜以墨有些沒反應過來:“是呀。”
那老闆為難的看了看姜以墨,又看了看她後面的溫辭和六個小孩:“這……一個房子住不下九個人啊……要不兩位在要上幾間?”
“柳無言那傢伙就給他自己開了個房?”姜以墨震驚。
她回頭和溫辭對視一眼,悄悄摸摸自己已經空虛寂寞的錢袋,咳嗽了一聲:“這……乖徒兒啊。”
溫辭秒懂,立馬拿出幾塊靈石,放在桌子上:“三樓再開兩間房,這些夠嗎?”
掌櫃的眼睛馬上就亮了,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幾塊閃閃的靈石,流了流口水:“夠夠夠!十間都夠!貴客請!還有小酒好菜稍後就上。”
“等等!”姜以墨制止了掌櫃收錢的動作:“我們不要什麼好菜,有米粥或者蛋羹嗎?”
“有的有的。待會就給您送過去。”
“行,徒兒啊,這些小孩交給你了!看著她們把飯吃了哈。”
“嗯……啊?又是我餵飯啊?”
姜以墨剛上樓,突然又匆匆跑了下來抱走了兩壇酒。
溫辭生氣了!孩子他管就算了,酒也沒他的!
他鬱悶的蹲下來,和幾個小孩大眼瞪小眼。
“走吧,小呆瓜們,你們又歸我管嘍。”
*
姜以墨推開門。
柳無言一襲青衣,獨坐窗臺,遙望月光,墨髮如綢披散而下,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看著像一隻犯懶的狐狸。看到這一幕,姜以墨嘴巴比腦子快。
嘴巴賤兮兮的:“呦,想誰呢?”
那狐狸不看月光了,斜睨了她一眼,又見她抱著兩壇酒:“呦~老東西又想耍酒瘋了?”
“誰耍酒瘋?!來來來,你一罈我一罈,不夠再去拿,看誰今天耍酒瘋!”姜以墨不服。
“不喝不喝,有正事要說。”柳無言接過酒罈,卻放在了一邊。
“你那正事給我單獨說沒用,得召集你們仙門那幾個領頭人才有用!”姜以墨坐上塌,已經給自己灌了滿滿一大口。
“我說的對不對?”這可是她從長離仙尊的筆記裡看到的。
柳無言搶了她手上的罈子,將酒倒進小酒壺裡,又把酒從小酒壺裡倒在了酒杯,遞給她:“對。”
“嘶……墨跡。”姜以墨輕輕托住“指甲蓋大”的酒杯,仰頭飲盡。
“噓……趁溫辭還沒過來,我給你說啊。”姜以墨放下杯子湊上前,故作神秘,壓低了聲音:“他是魔族的人。”
“哦~”柳無言瞭然點頭,裝作十分好奇的樣子:“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不是長離仙尊啊,我就是路過,看到了一些東西。”
姜以墨湊到他耳邊,聞著酒氣熏人,可是眼裡毫無醉意,注視這柳無言,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誰說你不是?”柳無言無奈。
“我說的!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是。”
“我……好吧,我也覺得應該是,不然怎麼第一眼見你就好像和你很熟的樣子。”
柳無言推她的動作一輕,埋怨道:“師尊一覺起來,又忘了。”
“我忘了?我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啊?”
“師尊剛上雲霧山拜師不久吧。”
“我還有師傅呢?”
“當然!雖然我沒有見過她。”
“那溫辭?”
柳無言沉默良久:“……師尊不知道,阿辭的父母都是死在魔族手上。”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替魔族做事。
*
溫辭好不容易喂完飯哄完小孩,輕聲敲門進來了。
誰料一推開門,就看見師傅滿身酒氣,扒在柳無言身上不下來。
姜以墨見徒兒進來了,揮揮手臂:“來,過來。”
“你和我什麼時候認識的?”
溫辭瞅了柳無言一眼:“十年前拜師的時候啊?”
“不對不對!肯定更早!!我見你第一眼也覺得眼熟!”
溫辭更懵了,柳無言小聲說:“你師傅喝醉了。”
“哦哦。”溫辭瞭然,耿直關心道:”師傅,你要是難受可以用靈力稀釋一下。”
姜以墨擺手:“我沒醉哦,我裝的。”
柳無言似笑非笑,懶懶地託著腮看著姜以墨。
溫辭看她面色酡紅,有些不信。
誰料下一刻姜以墨從窗子跳了出去,飛到了對面樓閣的瓦礫上。
月光皎潔,姜以墨就躺在瓦礫上,翹著腿,拍著空了的酒罈。
“天為被,地為床。”她轉頭看到兩個人也用靈力過來,嬉笑道:“二位狂徒為何入我被窩?哈哈哈哈。”
沒正行!老不羞!
柳無言對她實在無話可說,搖搖頭拍了拍皺了的衣角:“睡吧師祖,明早叫你。”
“姜以墨!你們要是願意也可以叫我一聲墨姐。”她隨口說。
沒有回應。
姜以墨也沒管,自顧端起酒罈,卻懊惱的發現裡面空空。
月色如水,涼風習習。
即使歲月流轉,這抹月光也照到過她的家鄉的人,這微風也曾吹拂過故鄉的樹。
她閉上眼,感受著故鄉的風和月,安心的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