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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滿臉血汙，睜著眼睛嗚哇嗚哇的叫著；妹妹癟著嘴小聲哭泣。
柳無言將劍收回鞘中，問到：“安靜點！魔族弄這些紅珠子做什麼？”
哥哥不聽，顧自地叫著，掙扎著想要看到後面的妹妹。
溫辭說：“宗主，我被絆倒時看見男孩沒有舌頭。”
姜以墨也拾回自己的長槍，走到柳無言身側。
誰料剛才還在哭的妹妹哭的更可憐了：“嗚嗚孃親，不要打哥哥，好疼好疼。”
“？誰”姜以墨懷疑自己耳朵壞了，聽了半天終於聽懂她是在叫孃親：“別裝可憐了！回答我們的問題。”
講了半天，雞同鴨講，妹妹還是一直喊疼。柳無言的耐心終於告罄，他兩刀利落下去。
“問也問不出來，我搜魂就是了。”
搜魂的過程實在太久，久到好幾個孩子都醒來哇哇大哭。
不知道是餓的還是害怕的。
姜以墨有些擔心，說道：“這些孩子都是莊子附近的村民的，我們得及時把他們帶回去。”
柳無言抽出一點精力，遞給他們一張符籙：“這是傳送符。你們先去，這裡交給我就行。”
*
村子裡。
姜以墨找到了村長，借了間屋子，將丟孩子的村民們召集起來。
十幾個村民排著隊認人，嘈雜聲一片。
“是我家大寶！他腳底有顆黑痣！”一個男人激動的說：“真是神仙顯靈啦！”
溫辭看了看小孩的腳底板，果然有顆痣，就將孩子抱給了他。
“下一個。”
男人寶貝的抱緊孩子，喜得紅光滿面，轉身就走。
這時，孩子堆裡一個稍大的小女孩大哭大鬧，喊著：爹爹，爹爹。
“誒？大壯，你女兒不是也賣給了龍二嗎？得是哭的那個。”後面幾個村民探著腦袋詢問。
“喲？你光抱兒子，不管你閨女啦？”一個村婦陰陽怪氣的問。
大壯的臉漲得黑紅黑紅，腳步立馬停了，虛張聲勢地大喊：“哪有？我一時激動忘了！”
“六丫頭，還不跟過來！”他趕忙招手。
姜以墨看她黑瘦黑瘦有些心疼，蹲下身子問道：“寶寶，他是你爹地嗎？”
“是的，姐姐。”六丫頭小聲回答。
“那你要跟他走嗎？”
六丫頭怯懦地望了男人一眼，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姜以墨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放進了六丫頭胸前的口袋裡，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別給你爹爹說，偷偷藏起來買好吃的，嗯？”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也悄悄在姜以墨耳邊說道：“嗯嗯，謝謝姐姐。”
姜以墨和溫辭害怕送錯了孩子，總要一個個盤問，速度很慢，剛開始還排了十幾個人，爭著吵著要先領到孩子，還得姜以墨去隊伍中維持秩序。
此時隊伍前面卻發生了爭吵。
一對夫妻大喊大叫了起來，男的火冒三丈，衝著溫辭就喊：“怎麼可能找不到？我親手把兒子遞給龍二的！你從龍二手上帶回來的人裡，怎麼可能沒有我兒子？”
“剛生下來沒多久，脖子上戴的長命鎖。我的兒啊！”女人傷心欲絕，失神地癱坐在地上哭喊。
姜以墨連忙上前問溫辭：“怎麼回事？”
溫辭搖頭：“我沒找到帶長命鎖的小孩，而且這裡的孩子最小的看著也三歲多了。”如果是剛生下來的被割血，撐不住多久的。
那中年男人情緒激動，上前推兩人：“我的孩子就是被龍二帶走的！你們救了那麼多小孩，為什麼救不出我們家的？”
“你先別激動，我們肯定會想辦法找……”姜以墨突然停了下來，想到了一件事。
在他們初遇那對連體嬰時，妹妹說了一句什麼？她說：“哥哥，我就說後腰上的肉是最好吃的吧。”
她的臉噔一下慘白，回頭問溫辭：“剛才你有數有幾個小孩嗎？”
溫辭愣住，也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是……三十一個。”
姜以墨腦子一片空白，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一股莫名的情緒如潮水般湧入她的心頭。
那情緒太複雜，也許是愧疚？也許是自責？也許她應該早點跟上，也許……
那個不見的孩子，已經被魔族人吃了。
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抱歉，我沒有把他帶回來。”姜以墨的聲音有些晦澀，又有些縹緲，恍惚還在雲端。
“龍二害死了我的孩子？還是他把我的孩子送給了誰？”男人問。
“龍二是要把那些孩子賣給魔族，是我去晚了。”
“魔族……天殺的呀！我苦命的孩子，你還沒多看這世界一眼。”女人失聲痛哭。
姜以墨不忍，伸手去扶她，卻被狠狠甩開。
“你為什麼不早點去！都怪你，都怪你！我的孩子啊……啊啊啊。”
溫辭被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扶穩她。
少年同情他們的遭遇，只是心裡也憋了一肚子火：“別太過分了！我師傅也是監視了龍二好幾天，又和魔族怪物纏鬥了那麼久，才救下了這些孩子。又不是故意不救你家孩子！”
而且那裡四處都是路，他們如何知道那個孩子被單獨帶去了哪間！
姜以墨攔住溫辭，示意他別再說了。
她知道，夫妻二人只是痛失愛子，一時難以接受，才口出惡言，並非心裡也如此想。
*
一早上過去，有的孩子被父母帶走，有的被親戚抱走，到最後，屋子裡卻剩下一批小孩沒人認領。
數了一下六個人，全是女孩，其中一個年齡約五歲，安安靜靜的坐在炕上，替幾位妹妹掖被子，唱歌謠。
溫辭也閒了下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姜以墨探頭看了一眼，去主屋問村長：“丟孩子的村民們都通知到了嗎？”
村長是個年近古稀的老頭，鬚髮盡白，口齒有些不清：“叫……叫了！都來了！”
“好吧，也許是在路上。”
姜以墨有些愁，轉身離開了院子，卻看見了門口餵狗的村長夫人。
女人看著年輕些，三十多歲，面容清秀，只是眼角有幾處疤痕破壞了美感，她不緊不慢的餵狗，又撓撓狗頭，一邊回頭對姜以墨說：“不用等了，不來的就是不來。”
姜以墨知道她的意思。
在俗世的這五年，她跑了北方很多地方，剛開始是步行，後來御劍，又把從雲霧山上帶下來的書內容學完。
她到處問，到處找，不僅沒有找到她的家鄉，她還發現這個地方的風俗和她的家鄉不一樣。
這裡有皇帝，有科舉，但只有男人能參加，甚至連口音都和家鄉有較大的差別，這裡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這裡不重視女人。
所以那些女孩被拋棄了嗎？
那隻貓說：這是現實世界。
她沒在遊戲裡，也不在話本里，那她在哪裡呢？
或者說她本來就是長離仙尊，只是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幸福的生活在一個宮殿內，醒來後就真以為夢裡的故事是真實的了？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
姜以墨道了聲謝，默默回到了屋子，給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溫辭蓋了件衣服。
雖然修仙之人好像也不懼寒風，但這是姜以墨的習慣，並且她不想改。
她決定帶這幾個小孩走，等溫辭醒來就出發。
趁這個時間，她去村頭第三棵樹下埋了個東西，回來後，卻見溫辭依然酣睡不起。
果然，上次一睡五年也不是她的錯，是所有修仙者都會犯的錯。
直到姜以墨收到柳無言的靈蝶，說在鎮上的齊天酒樓裡集合。
“溫辭？醒醒，我們該出發了。”姜以墨輕輕搖了搖他的肩。
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