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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墨睡著了,她夢見了母后在榻前掖她的被子,父王在後面沉穩地站著,嘴上卻埋怨:“這懶蟲!日上三竿還不起!”
柔和的日光灑在地板上,房間裡溫馨而又寧靜。
於是她起身了,家人卻在她面前憑空消失,屋外傳來無數人的嘶吼哭喊聲,她衝下床推開門,只見沖天的火光肆意吞噬這樓閣和宮人。
火舌捲上她的腿腳,燒掉了她的衣服和頭髮,燒掉了她的皮肉,她的身體變得焦黑,她死了!
應該是燙的吧?為何後背這麼冷,冷的像寒冬刺人的冰。
姜以墨茫然睜眼,呆呆地瞪著頭頂天然的岩石塊。
——這是在長離仙尊的洞府,是她來到這裡第一次看見的地方。
她魔怔了:“母后……父王……”你們……到底去了哪裡?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覺醒來就會到這裡?為什麼她找遍了人間也沒有找到關於家的半點蹤跡?
這裡是現實,是九百年後的世界。可這九百年間又發生過什麼?
她嘴唇抿的發白,拳頭死死攥著。
“師祖?你醒了?”
姜以墨木然轉頭,卻看見柳無言坐在床邊,溫辭站在旁邊,貓咪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她的腿邊,他們都關切地注視著她。
有人關心自己,自然是好事。
可是……可是為什麼是他們?不是父母呢?
這個時候在她床頭的應該是父王和母后的絮叨,是晌午溫暖的太陽。
姜以墨悄悄打了個寒顫,忍下鼻尖的酸楚,坐了起來。
“我們不是在酒樓嗎?怎麼回來了?”
"當然是咱們家阿辭抬回來的啊~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在人家房頂上睡死過去,叫也叫不醒,要是讓那些弟子知道他們尊敬的仙尊竟如此疏懶成性,可要偷偷笑話你了!"柳無言嘴欠,手上卻遞了個帕子:“擦擦吧,做夢還把自己搞哭了。”
姜以墨哪裡知道偷偷掉眼淚還被發現了,當即羞憤捶床,彆彆扭扭扯過帕子:“要你管那麼多!再囉嗦打一架?!”
“誒,不打不打,我可打不過你。”
溫辭抱著小草,乖乖地站在旁邊看他倆鬥嘴。
這樣一鬧,姜以墨低落的情緒倒是暫時丟了。
她想到了什麼:“我和溫辭帶的那些小孩呢?”
“哦,你說那六個女娃呀,天賦測試也測了,居然有一個叫可追骨骼不錯?那個唯一大點的,雖有仙緣,但是天賦不夠。剩下的……”柳無言搖了搖頭:“只能先養著,等大一點送到學堂去。”
“她們兩個已經加入雲霧山,可追還被執法堂執事收為弟子。”
那就好!姜以墨放心的點了點頭,但是又很擔心:“她們那麼小,不會有人欺負她們吧?要不把她們帶上來我親自照看?”
“就你?會照顧小孩?”柳無言鄙視:“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吧。我召集了各山山主,正準備討論魔族的事。”
“師傅放心,我會經常去看她們的。到時候向你彙報。”溫辭插話,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笑的很乖。
姜以墨欣慰點頭。
真好!這麼好的徒兒怎麼會是魔族奸細!一定是被冤枉的吧!
*
雲霧山·祭臺
有著金色符文的祭臺上懸浮著幾顆紅色的血珠,十幾位仙長圍著那祭臺,神色凝重。
背後腳步聲傳來,眾人回頭。
見來人一襲白衣素袍,風姿綽約,行動間衣角流光四溢,眉若飛仙,口如含朱,墨髮如綢披散,只是神色淡漠,冷如寒冰。
看著不好惹,其實都是姜以墨裝的。
不過在這麼多大人物面前裝老油條,她還是有些慫。
好在沒人敢多看,都恭恭敬敬行禮:“見過長離仙尊。”
在這個世界上,能被尊稱為“仙尊”除了長離,便是她的師傅輕鶴。
九百年前,輕鶴仙尊出山收了這個徒兒後,再無蹤跡。
有人說她坐化了,也有人說她飛昇成仙。
眾說紛紜,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輕鶴仙尊這位剛收下還未來得及教導的徒兒成了眾矢之的。
人們都質疑憑什麼她一俗世凡人能被仙尊收為弟子,能進入雲霧山山峰?
沒有人重視她的存在,提到她也只有質疑,奚落。
直到那場與西境千年魔獸的廝殺中,在所有人聯合起來都束手無策時,她從天而降,只一掌就將那魔獸拍的血肉橫飛,所有的覬覦和閒話都隨著絕對的實力而銷聲匿跡。
長離仙尊的名號從此名揚四海,如雷貫耳。
而今距離那場廝殺已經過去六百多年,她的實力又是怎樣的?難以想象。
諸位掌門人皆在,柳無言也比平常正經許多,他向眾位拱手道:“既然長離仙尊已到,我們就開始說正事吧。”
“我和長離仙尊及其弟子在俗世探測到了魔族的氣息,細查下來才發現,魔族人用金銀買稚童,只為放血練此血珠。”
“召集諸位仙長來,才發現這種事各地都有。”
“魔族煉著些珠子做什麼?難不成還想挑起大戰?”甘旬是草莽出身,修了仙脾氣也未改,他粗眉豎起,掄了掄手裡的兩個大錘,亮出了泛光的腱子肉:“那些小東西,來一個老子錘一個!”
旁邊的女修被泛著光的肌肉刺到了眼,她無奈閉眼:“我說甘旬,都是萬妖山的山主了,還不穿件衣服!魔族人數眾多,只怕真打起來我們也討不得好。”
甘旬不服,埋怨道:“你慣會長他人志氣!”
“誒!甘宗主,我覺得文吉仙子說的有理。我們萬壽山門北側便是西北魔境,近些年那裡的陣法時不時有漏洞,裡面魔獸的動靜越來越大。如果魔族真有心挑起大戰,再得到這批魔獸,只怕難以抵擋。”
“幾年前,俗世各國征戰,人口本就凋零,如今本應休養生息,如今孩童大量流失,百年時候,人口豈不大量減少?”
“魔族是在煉器!”
眾人都停嘴看向說話之人。
“那血珠本應是一種礦石,經鮮血澆灌磨礪,漸漸化成圓潤鮮紅的樣子。一顆血珠的煉成絕對不是三十來個小孩的血就夠的。”那人叫路豐,仙法平平,卻是煉器鬼才。
他如今不過三四百,卻白髮蒼蒼,滿臉皺紋,據說就是為了煉器而過度使用靈力。
“可是他們煉這些又有何用?”
路豐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
“不知道長離仙尊有何見解。”
“是啊!還望長離仙尊指示。”眾人友好的談論一番,紛紛向姜以墨拱手。
姜以墨透過長離仙尊的筆記知道那血珠的用途。
那血珠只是原材料,魔族用血珠和其他東西一起煉成了一種可以無限吸食他人修為甚至生命的容器。
但是她能說出來嗎?她要怎麼解釋自己知道血珠的作用的?
可是不說的話一定會釀成更大的災禍!
姜以墨面色冷靜,面對眾人的期待也只是輕抬眉眼(裝的!):“血珠只是原料,一旦魔族真的煉成,我們的修為和生命就會被吸食。”
“什麼?!世上還有這麼邪門的東西?”甘旬大吼。
“魔族總是搞這些下三濫的東西!”文吉怒罵:“仙尊,那此物有什麼破解的方法嗎?”
“是啊是啊!既然是器物,就一定有破綻。吸食修為也總有一天會吸飽的吧?”
這……長離仙尊的筆記上沒寫啊!想來是她也不知道破解之法。
姜以墨遺憾搖頭:“不知。目前魔族還沒有練成它,我們需要先預防。還有西北魔境,也要立刻加固陣法。”
“嗯……魔族數量龐大,又詭計多端,各山門需要嚴加防守,不要讓魔族奸細混進來了。”
末了她說:“我常年在山峰修煉,人間之事多有不知,諸位若有用到我的用途,必然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