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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苗疆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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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心理諮詢中心建立起來了。唐主任找寒蘇,告訴他心理諮詢中心明天剪綵,這個中心不光針對學生做心理諮詢服務,也對外,真是個大好事,大家都很高興。唐主任說學校邀請寒蘇也去參加剪彩儀式,而且在儀式上有一個環節是要給捐贈人敬獻證書,讓寒蘇臨時做一下禮儀小姐。

“那穿什麼有什麼要求嗎?”

“稍微正式一點的套裝就可以啊!”

“那請問是誰捐贈的啊?”

唐主任疑惑的看看寒蘇,“孟靖軒啊!”

寒蘇的心情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面對他,也不知道他會如何面對自己,她回到公寓,挑了一套衣服,一套白色小香風的套裝,搭了一條珍珠項鍊和一雙高跟鞋,寒蘇把衣服穿好對著鏡子照了又照,感覺過於隆重了,於是換了一套平時開會的深藍色的西裝套裝搭配帆布鞋,又覺得太隨意了一些,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第二天早上起來,寒蘇想了半天最後穿了一套休閒的灰色西裝和一雙小白鞋。

今天的流程是領導講話,領導和嘉賓剪綵,向捐贈人致謝,幾個簡單的節目表演。

寒蘇的任務就是等主持人說感謝孟先生的慷慨解囊,請孟先生上臺為大家講話之後她上去把證書頒給靖軒然後下來看錶演就行了。

但是今天的儀式彷彿特別漫長,寒蘇特別忐忑,當主持人說“下面我們將獻上我們最深的敬意,為孟靖軒先生敬獻捐贈證書!”時,她甚至深呼吸了兩次。

寒蘇走上臺站在靖軒面前的時候,他也有點意外,但是面部表情基本風平浪靜,寒蘇把證書交給靖軒,然後就下去了。

在後來大家一起看了幾個節目,靖軒起身告辭了,大家起身相送,寒蘇也跟在後面,但是整場活動,靖軒沒有看寒蘇,也沒有和她說話。

寒蘇知道她和孟靖軒之間最後的一點點牽絆結束了。

寒蘇覺得自己的力氣應該用在幫助給西河和思達建立聯絡上,於是只要一有時間她就約他們兩個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聽音樂會,這件事倒是花了寒蘇不少時間。

一個月後寒蘇去C市外國語大學參加面試,面試很順利,還順便看望了父親和思譚,在那逗留了兩天。回到學校之後寒蘇和學校彙報了自己的情況,說自己考上了研究生,下半年要去上學,是脫產的,工作這邊可不可以停薪留職,其實之前寒蘇也和系裡說過,系裡說問題不大,可是現在口風變了,說得看情況。寒蘇知道是因為學校裡覺得自己不再是孟靖軒的人了,上次的活動孟靖軒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想到可能是在這所學校的最後一個學期了,寒蘇開始珍惜每天的生活,有時間的時候她會去琴房彈彈琴,畫畫畫,在圖書館讀讀書,認真把自己每天的工作做好,寒蘇總是覺得自己這樣的小人物能把每一天過好就可不錯了。

五月的一天夜裡,寒蘇突然胃痛,很久沒有這麼痛了,公寓裡沒有什麼藥了,寒蘇想找個人送自己去醫院,可是找誰呢,震軒,或者吳易峰,寒蘇想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要麻煩別人了,寒蘇穿好衣服下樓,外面在下雨,她費了好大勁走到停車場,上了車,已經出了一身的虛汗,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身上都溼了,寒蘇趴在方向盤上好大一陣子爬不起來,也沒有緩解,看來今天可能沒有辦法開車去醫院了,寒蘇正在不知所措,這時有人敲打她的車窗,寒蘇開啟車窗,靖軒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影漸漸模糊。

寒甦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醫院裡了,躺著病床上,靖軒坐在她的床邊。

“你都淋溼了,護士幫你換的衣服!”靖軒說,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寒蘇拉了拉被子。“謝謝你!麻煩你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那我打電話給蘇教授,讓她過來吧!”

“不用,我自己打就行,謝謝!”

“你這樣的情況多嗎?”

“還好,最近都挺好的,可能是吃東西沒太注意!”

“葉寒蘇,你就不會求助嗎?你的教師公寓裡面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吧!難道就沒有一個可以打電話求助的人嗎?”寒蘇沒有說話。

“是不是後遺症?”靖軒追問。

“你不用管了,你放心吧,這件事過去,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也不會訛你”寒蘇看著靖軒,“再說腸胃炎能有什麼後遺症!太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葉寒蘇,你一個人是怎麼行的,你給我演示一下!”靖軒的情緒有點激動。

“不管我行不行,我都會努力活下去的,請你放心!”寒蘇鄭重的說。“真的。”

寒蘇從床上坐起來,“孟靖軒,真的,我想通了,這件事跟你沒關係,從你的角度看你的做法也算是人之常情吧!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吧!”

靖軒不知不覺紅了眼眶,他起身出去了。

寒蘇以為他走了,她整個人靠在床頭,抬頭看著自己靜點的藥水,一滴兩滴三滴~~~~

靖軒來到聶醫生的辦公室。

“你把這幾年葉寒蘇就診的記錄調出來我看看。”靖軒一直覺得寒蘇沒事了,已經好了,但是現在看來並沒有。

靖軒一張張翻看那些單據、記錄。

胃痙攣暈厥、胃痛嘔吐、胃炎、不明原因發燒~~~~~就診的時間也五花八門,遍佈一天24個小時,有住院一兩天的,也有打了針就回家去的,打的無非就是一些營養液、止痛藥、止吐藥、消炎藥,體檢的時候顯示健康狀況又沒有問題。靖軒的眼淚打在這些單據上。

“問了給寒蘇看病的醫生,說推薦她吃了中藥,有所緩解,而且建議調整飲食,這些年她都按照營養師給的食譜進食,目前來看犯病的週期已經延長了,是好事!”聶醫生趕緊給靖軒寬心。

“她現在住的公寓裡面都沒有廚房,她能吃什麼營養食譜。”

“普通人的條件就是有限的,她要是孟太太可不就能恢復的好一點嗎?”聶醫生脫口而出。

這時候一個小護士進來:“聶院長,院長讓您過去一下!”聶醫生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寒蘇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藥水已經打完了,靖軒站在床前,寒蘇嚇了一跳。

“我現在要認真的和你說一件事,就是關於你的身體,學校我已經幫你請假了,接下來的時間你要全力配合醫生的治療方案,除了喝中藥之外,你的飲食也都要從藥食同源的角度考慮,就是你只能吃藥膳,我會找專門的中醫和營養師幫你製作藥膳,我想了一下,覺得如果你住在我家的話,確實比較容易操作一些,你要是沒有什麼意見,一會兒你就跟我回去,我叫醫生在家等著。”

葉寒蘇知道聽完這段話都是懵了。

“不必了!”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我就是在通知你,你不用有任何顧慮,我就是想治好你的病。”

“要不然你賠我一筆錢吧,我自己~~”

“不行,我怕你把錢挪作他用!你放心你住一樓,我住二樓,除了治病事宜,我們倆互不干涉!我已經讓連姨幫你收拾好房間了。”

“孟靖軒你~~”

“就這麼定了,我不喜歡對人有所虧欠!”靖軒說完轉身出去了。

寒蘇一臉茫然。

直到坐上靖軒的車,寒蘇還沒想明白,“我得回學校~~”

“我已經讓人把東西收拾好了送過來!你不用管。還有我讓吳易峰和他太太也住到我家,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兩個會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確實他們兩個到家的時候,屋子裡全是人,除了吳易峰夫婦,連姨,還有幾個老中醫和幾個營養師,還有個廚師,那些老中醫輪流還給寒蘇摸脈,結合這幾年寒蘇體檢的一些資料,會診、開方子,然後就在靖軒的別墅裡熬藥。藥膳的製作也是同樣的道理。小吳夫婦負責陪寒蘇聊天,連姨負責送藥和藥膳。寒蘇的一日三餐飲食起居都安排妥當,治療方案每十天調整。後來寒蘇才知道這幾個老中醫居然還是從北京請來的。寒蘇到書房找靖軒的時候他正在看書。

“你覺得這算不算軟禁啊?”

“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你放心,如果你實在覺得不舒服我可以搬出去!而且你白天沒事的時候可以出去,但要按時回來吃飯、睡覺,因為護士得監測你的各項資料,護士明天過來。”

寒蘇無言以對。

原來孟靖軒這些年的操做都是售後服務,只要自己好了,彼此應該就兩不相欠了吧,寒蘇這麼想著就在靖軒的別墅住下來了。

孟靖軒確實說到做到了,他基本不怎麼出現,就算在家也基本待在樓上。

寒蘇就這樣在靖軒家裡帶了兩個月,跟親戚朋友都說自己外出去旅行了。

寒蘇過了兩個月眾星捧月的生活,感覺自己好像是古代宮廷的妃子,從早到晚各色人等圍著她轉,一日三餐到診脈進藥,事無鉅細,都有人照料,讓寒蘇很不習慣,感覺一天到晚拘謹的不知道怎麼好。寒蘇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想和靖軒告辭,她在想著怎麼說才好,她正想著,孟釋顏進來了。兩個人四目相對,都有點不知所措。

“近來還好嗎?”釋顏首先打破沉默,坐在沙發上。

“還好。”寒蘇坐在她旁邊。

兩個人並肩坐著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寒蘇問。

“哦,好!”寒蘇起身去泡茶,連姨出去買菜了,小吳夫婦去逛街了,他們一直陪著寒蘇,寒蘇覺得過意不去,現在好了大家都休息了,只有寒蘇在一樓。

兩個人默默喝茶。

“我上樓找我哥說點事!”釋顏說。

“好!”

寒蘇看著釋顏的背影,感覺她成熟了不少,不那麼咄咄逼人了,而且多了一些女強人的幹練。

半個小時後,兄妹兩個從樓上下來,邊走邊說著什麼。釋顏和寒蘇告別,寒蘇只是點頭目送她離開。

現在只剩下靖軒和寒蘇了,氣氛又微妙起來,寒蘇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就說,

“我已經好多了,明天我要回家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靖軒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

“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不錯的苗醫,但是他不能上門,我打算帶你去看看。”靖軒邊飲茶邊說。

寒蘇的吃了一驚,“不不不,不用了,或者我自己去也是可以的,真的。”

“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明天出發吧!”靖軒說完起身要上樓,

“孟靖軒,真的不用了。”寒蘇對著樓梯說。

“你不是說你出門旅行了嗎?我跟蘇教授說了,我跟你在一起。”靖軒回頭看著寒蘇。“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擔心你!”

寒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苦說不出,我住在你家算怎麼回事啊,現在又要和你一起出遊。

“哪裡?”

“貴州!你放心看完這個醫生你就自由了!”

“我們兩個一起出門不太方便!”

“那讓小吳夫妻和我們一起去?”

“不要了,不想麻煩別人。我真的好了,不要去了行不行?”

“收拾東西去吧!”靖軒溫柔的說轉身上樓。

寒蘇簡直無助到了極點,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單獨面對孟靖軒,想到這些她簡直又要發病了。

兩個人還是出發了,一路上靖軒除了問寒蘇有沒有吃藥之外,兩個人不太交流。就那樣坐了飛機、坐了汽車,他們來到一所苗寨。

“針灸試試吧!”年長的醫生看著寒蘇說,“半個月差不多!”

“半個月!”寒蘇幾乎是喊出來了,“太久了,你開點藥我回去吃吧!”

“你要聽醫生的,聽話!”靖軒說著和醫生點點頭。

老苗醫也點點說:“你得聽你老公的!”

寒蘇的臉瞬間紅了。

兩個人住在一間風景別緻的民宿,整個院子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應該也是靖軒的手筆。離開都市生活的靖軒彷彿變了一個人,人變得更加溫潤了,也沒有了煩躁,有時候他甚至會在院子裡煮一點面兩個人吃,寒蘇也是很吃驚。

白天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寨子裡逛一逛,買一些好玩的手工藝品,吃一點特色的小吃。一天兩個人在寨子裡閒逛,寒蘇看見有一個盲人在演奏樂器,身邊放了一個盒子,有人隨手扔一些零錢在裡面,靖軒在看銀飾看的彷彿都入神了。

“你有帶錢包嗎?”寒蘇問。

靖軒掏出錢包遞給寒蘇,依然盯著銀項圈、頭飾看。

寒蘇開啟錢包,是的裡面有一張她八年前的照片,寒蘇甚至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張照片,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寒蘇的心跳停了半拍,內心一陣兵荒馬亂,她慌亂的取一點零錢仍在街頭表演的盲人的盒子中,然後迅速回去,把錢包塞進靖軒的口袋裡。靖軒並沒有回應,而是拿起一個銀的頭飾,戴在寒蘇的頭上,一瞬間兩個人失了神,半晌,寒蘇回過神來笑著說:“太重了,脖子疼!”靖軒也笑了,幫她把頭飾取下來,兩個人肩並肩往民宿走,沒有沒有說話,寒蘇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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