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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達浪死了。
路過河邊的時候,兩個高大的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在那打架,一時不慎把他擠到河裡去了。
就那麼淹死了。
兩岸的人看著兩隻短粗胳膊在水面上揮舞不斷,喜感餘,悲感升。
沒等到撈上來,就先斷了氣。
靈素自然也就沒等到人。
武娘第一個收到訊息,收了屍,哭得肝腸寸斷。
好良心去武達浪家裡告知靈素一聲,沒找到人,於是作罷。
戲劇性的,靈素在一片黑暗中,也走到了這殺了人的河邊。
蕭瑟秋風,刺骨寒意。
所謂道理,無甚趣味。
地上撒著水,一腳滑到水裡,和她那個人間男人團圓。
——
靈氣讓神女重新睜開一雙明亮杏眼。
短暫的幾個月,靈素一時記不清,恢復身份後只做了一件事。
回到那個住過一段時間的地方,拿了一串糖葫蘆,放到某人的葬事上。
看到了男人的模樣,放到了男人的手旁。
其實他長得青澀,可愛。
整張臉上找不出一個可看的地方,可就是能讓人多看一眼。
感受得到其中的酸澀。
如果硬要靈素說,她只能想起,那串一枚銀元的糖葫蘆。
甜的發苦,酸的發苦。
身邊多了一道身影,靈素木然看過去,是蘇凌。
蘇凌對她笑:“怎麼了?恭喜這麼短時間就過了一劫,什麼時候迴天上?”
靈素:“想多在人間住一會兒。”
蘇凌好奇:“有什麼東西,能迷住你這個什麼天上地底珍寶都見過的仙女的眼?”
靈素想了想,只說:“人間的糖葫蘆……味道不錯。天帝說的對,我見的還是太少了,留在這多長長見識好了。你在這裡等著我?”
看她一臉瞭然。
蘇凌不好意思道:“我在京城認識的人不多,擔心你傷心,好來及時安慰你。”
靈素酸澀感突然冒出來:“你可真是個好人。”
蘇凌摸著腦袋,哈哈笑:“有嗎?謝謝。”
——
許識意被周隨困著療傷數月。
等到整隻妖表面上容光煥發,賞心悅目才放出來。
不再是以前那個時不時兩眼發昏虛弱的許識意了。
許識意心裡後悔死了。
當初非要好奇心作祟,把這個孽障撿回來,現在周隨不知道怎麼,變得越發陌生。
時不時的小動作,搞得人面紅耳赤。
偏生周隨一臉正經,一臉無辜地上下其手,好像這是理所應當的,是許識意欠了他的。
那孽畜兩眼放光,不論白天黑夜,都要一反常態地上去舔上一口。
嗜血的尖牙渴望著許識意的脖頸。
閃爍亮光的雙眼不曾移開過一分。
罪惡的強壯雙手恨不得一刻不離。
許識意就是邪惡慾望的源頭。
無奈被逼著露出耳朵,尾巴的人,那件可憐的裡衣總是四分五裂。
無力撫上窗檻,臉頰泛起潮紅,尾巴骨震起一片酥麻。
迷茫飄紅的眼尾受.不住地顫起。
某人的一縷黑髮落到許識意的肩上,不懷好意的眼神比手先至。
可對於周隨來說。
許識意是壞蛋,撿了周隨回家,對他好對他壞,生病時守在床邊,開心的時候會捏他的臉。
小時候還會親臉龐,大了就不會了。
為什麼?憑什麼?
周隨不聽,只認自己的理,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他想看到許識意所有的模樣,想寸步不離,想……想許識意愛上他。
這樣就可以抱,可以親。
周隨心口火熱,好喜歡他。
自從許識意撿到他的那一刻,這一切就註定了,許識意是他的人。
他生來就是愛著許識意的。
應該上輩子就是欠他的,不然不會這麼瘋,周隨要上輩子欠他,這輩子愛他,下輩子還要繼續和他糾纏。
許識意不問,周隨也不說,兩個人就這麼尷尬地相處。
周隨啞巴一樣黏上去,許識意憋屈冒火地忍受。
他養大的,要負責。
——
許識意深吸一口氣,大聲說:“周隨你這個混賬玩意,比驢還慢,給我過來。”
周隨下一瞬就出現在許識意麵前,報:“識意,沒看到之前那個賣糖葫蘆的。”
“?”
許識意:“這樣嗎?喚蘇凌過來。”
“是。”
蘇凌慢一步和靈素一同來見許識意。
內容一筆帶過,雙方潦草見了個面,簡單說了近期的事。
許識意注意到靈素內裡有什麼漸漸沉澱起來了,眉毛挑起,什麼也沒說。
倒是蘇凌道:“師父,溫靜辰他請您去青陽派敘一敘,還有……”
許識意:“什麼?”
蘇凌羞臊:“我遇見了一個少年……”
許識意心裡複雜:“你又喜歡?”
“嗯。”
“我不干涉你們,但人妖殊途,告訴我做什麼,故意讓我心裡不快?”
蘇凌看許識意臉色不對勁,連忙解釋:“不是的,是那個男孩的家裡人失了魂,多餘的我瞧不出來,想讓師父去看看,很厲害的鬼。”
蘇凌揣摩著許識意的表情,斟酌著語氣,小心翼翼地說。
許識意似笑非笑瞥他,答應:“行,跟溫靜辰說一聲,告訴他我們會晚點去。”
蘇凌差點興奮跳起來:“好!多謝師父!”
許識意怔住,罵他:“……傻子。”
他看著兩個徒弟,強顏歡笑。
早年造的孽。
誰知道是兩個傻子。
——
陳昀的弟弟是陳文。
陳文就是蘇凌新寵。
兔子的新寵,純情兔子的新寵,許識意氣笑了。
這個軟茬……
但並沒責怪蘇凌什麼,只要他自己不受傷,玩玩別人的感情算什麼。
說回來,這陳文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妹妹今年九歲,弟弟今年五歲。
這兩個小傢伙都失了魂,正病急亂投醫。陳文字來想著找家裡最有本事的大哥幫忙。大哥陳昀是一個很厲害的道士,對於這種症狀應該熟悉。
但是傳信出去,大哥陳昀那邊根本就沒有回信。
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出事了,陳文著急但顧不上,還好遇上心軟的蘇凌。
蘇凌答應他找人幫忙。
這一幫就找到許識意頭上了。
——
城外哪一個小角落。
耗子都懶得去的一個小木屋。
裡頭竟然住了兄妹三人。
許識意擔憂,心想小屋子怕是承受不了這麼多人擠進去。
妖氣太重,怕它散架。
到底沒多嘴,等踩斷了幾段木頭。
才看到床上的兩個孩子,乾瘦如柴,比鬼還臉色差,許識意看向陳文。
陳文道:“……前幾日村裡頭有老人離世,下葬的時候出了點怪事,就是那時候我弟妹昏過去了。”
“哦?”
陳文接著說:“老人的棺材還沒下葬,抬的人沒用心,把棺材摔倒了地上。”
蘇凌沒眨眼,倒吸一口氣,震驚問:“然後呢?”
陳文:“然後壓死了棺材底下的一隻鼠,接著那棺材板響起了敲打聲……”
在場的人無不沉默。
陳文語氣莫名詭異:“那老人起死回生,現在還好端端活著。都說是那隻鼠借了老人的屍體。”
床上的兩個瘦弱小孩劇烈顫抖起來。
床板吱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