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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承德記著弟弟的囑咐，給這個姑娘一段虐戀情深。
找到他的仇人。
京城開妓院的那瘋婆子——武娘。
武娘本人，形貌昳麗，花枝招展，三角眼尖酸刻薄的架勢又瞧不起人。
一揮袖子，香粉能撒出二兩地，嗆到溫府尊貴的溫大人。
但武娘有個好兒子。
武達浪，為人實在溫和有禮，從不與人爭論，對誰都說好，誰都說他好。
就連溫承德也表示，這兒子不錯，不像是武家人。
但有一缺點，導致至今為止武達浪都找不到媳婦。
那就是——身量矮。
也不是太矮，不足五尺。也不是樣貌醜陋，被人嘲笑。
更不是在街頭賣燒餅，而是個賣糖葫蘆的平和少年。
武達浪雖不是個八尺男兒，但好在性子好，只是……僅此而已。
再因著武孃的火爆脾性，沒人敢上門做媒。
武達浪也就單到了二十好幾。
武娘疼愛這個孩子，天天急得團團轉，但又無可奈何。
某天，來了個個高條順的姑娘，美得驚天地泣鬼神，至少在沒摸過姑娘手的武達浪來說，是個距離遙遠又兼有美貌的仙女。
杏眼柳眉，鵝蛋臉。
身姿窈窕，顏色鮮。
事情是這樣的。
靈素一狠心一跺腳一咬牙，戳瞎了自己的雙眼。
武達浪在荒郊野嶺撿到這姑娘，靈素就賴上了武達浪，說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好以身相許，才能報答恩人。
武達浪被驚得呆若木雞，覺得這姑娘眼睛不好，隨即想到她是個瞎子，看不到自己的模樣。
雖然覺得對不起人家，但再三過問之後姑娘都是毫無悔改之意，武達浪順從自己的內心一次，撿了個大便宜。
時時告訴自己要對她好。
武娘懷疑其中有蹊蹺，但奈何兒子喜歡，心裡作罷給二人辦了場婚事。
特意邀請了遠在溫府的溫大人。
給明暗嘲笑她兒子的人好好看看，如今兒子也已經娶上了天仙媳婦。
溫大人跟溫道長兩人暖一暖兄弟之情，溫靜辰收到柳正出關的訊息，逃離似的長飛毛腿飛快回了青陽派。
溫承德於是就來了武家參加這場他一手促成的荒誕婚事。
看看熱鬧。
——
炮竹聲聲，紅顏落下。
十里喧囂熱鬧，任君徜徉光影。
靈素清明著一雙眼，踏進了武家。
鞋尖頓了片刻。
武達浪：“娘子，怎麼了？”
靈素：“無事，只是在想如今是幾月份了？”
武達浪：“三月初六，娘說的好日子。”
“嗯，好日子。”
溫承德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太過分，怎麼把人家天上來的仙姑給糟蹋了。
冷眼看著武達浪一身紅衣牽起了靈素順滑柔嫩的手。
一切都放滿了速度，每一步都踏出了新鮮勁，靈素第一次體會人家成親的儀式。
她提前戳瞎自己，為的就是不看對方的模樣，不管男人是好是壞，她都不會淪陷，可以成功渡過這一難關，回到天庭。
回到天庭，恢復身份，自然一切都會好，眼睛會好，法力會恢復。
一切又是那麼快，靈素穿著質感好的華服，在院中曬太陽。
光影躲進門，她默不作聲。
好無聊。
她知道，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武達浪愛她，每天起早貪黑賣糖葫蘆，甜言蜜語在一個生硬不會說話的男人嘴裡吐出，好滑稽。
布料是他的手一寸寸量出來的。
米飯是他一碗碗乘上，喂上去的。
家裡每一步路，都是要牽引著走的。
漸漸的，靈素尋摸到了開心，想知道這個男人的模樣了。
——
武達浪滿滿的不願意，整張臉皺到了一起：“你……要和我一起出去賣糖葫蘆？”
靈素：“不可以嗎？”
武達浪：“我害怕沒法顧不到你。”
“還有？”
武達浪：“害怕別人跟我搶你。”
靈素：“怎麼會呢？我想上街看看，想知道怎麼賣糖葫蘆。”
武達浪心裡泛上甜滋滋：“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不能走丟了。”
“嗯。”
吆喝聲響亮。
很多人，很擁擠。
有人踩到了靈素的腳，但只有一次。
有小孩子讓爹孃給買糖葫蘆，爹孃不肯，說馬上就要回家吃飯了。
這個男人遞一串糖葫蘆上去了，憨厚道：“吃飯還有好一會兒，吃一點沒關係，這一串不收錢。”
“謝謝老闆！”
小孩子的嗓音很愉悅。
不知道賣出去多少，靈素突然覺得，她喜歡這樣走在街上，一步步走出來的慢日子。
福至心靈，掙脫了武達浪的手。
不知道對方的表情。
武達浪：“怎麼了？”
靈素攤開手心，上面放著一枚銀元。
靈素眼睛笑成了月牙狀，單純問：“能夠買一串嗎？我也想吃。”
武達浪收走那枚銀元，對她說：“能全部買走，全部都是你的。”
靈素點頭。
時間凝成的箭，穿梭過他的心。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是數不清的。
靈素學著做糖葫蘆，又一次放棄之後，含著糖葫蘆，摸索著出院門。
被門檻絆倒了。
她嗅到了隔壁的飯菜香。
往日這個時候武達浪都回來了，靈素心裡慌，從地上爬起來。
四面都是聲音，她不知道哪裡是路，往哪裡走能碰見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