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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等著這男人的死亡,那他不死似乎都對不起跪在院子裡的子孫。
下一秒果不然,兩腳一抻,下地獄去了。
床邊上的老婆子一聲哭喊聲響起,門外的紙錢都要滿天飛了。
許識意不做聲色轉身離去了,到不遠處的一家客棧過夜。
蘇凌想變回人形了,兔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他隨了師父,是隻嬌貴的兔子,斷然是受不了寂寞的。倘若周隨知道了他是受不了被師父順毛,定是要唾棄一番的。
於是許識意到客棧要了三間房,第一時間讓他變回來。
周隨親自去端了飯菜回來擺好。
許識意起身:“乖鳥,你坐這邊,你眼力好,一會兒那群道士回來說一聲。”
“是。”
周隨全然聽他的話,端著碗跟許識意換了個位置。
蘇凌夾了一塊胡蘿蔔,問:“師父,為什麼你把那妖怪放走。”
許識意夾菜的動作緩了一刻,瞥他:“怎麼,我們不是妖麼?還分個高低上下。”
蘇凌自知說錯話,放下筷子就低下頭:“是徒弟言錯,只是……那分明是隻蛇妖,很可能還是殺了人的妖,師父不是最看不慣這樣的妖。”
許識意沉默,只讓他拿起筷子吃飯。
過了一會,見蘇凌還是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給他解釋:“那蛇妖是在報仇,我不參與他人恩怨。”
“?”
許識意卻問:“你們可知道那人受的是什麼樣的蛇毒?”
他的眼睛環視過兩人,蘇凌這隻蠢兔子還在嘀咕蛇毒怎麼還分種類,周隨有條不紊地說:“是以消耗壽元修為為代價的蛇毒,那隻蛇妖取了心頭血,製成的讓他痛苦致死的蛇毒。”
許識意誇讚:“周隨說的不錯,是這樣,倘若他們沒有血海深仇,那隻蛇妖不會這麼做,我也就不想插手了。”
蘇凌問:“那我們為何還要在這裡等那些道士,為何不離開呢?”
許識意搖頭,憐愛地看向蘇凌,終是嘆了口氣:“兔子啊,真不放心日後你一個妖過日子。”
蘇凌愣住。
許識意然後放下碗筷,坐到周隨邊上,同他一起看窗外,卻見周隨瞬間肩胛緊繃,許識意奇怪,一個兩個這麼不待見他。
“小鳥,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管這件事嗎?”
周隨頓了下,接著說:“梨花莊在春山下,春山是妖族禁地,師父是擔心跟封禁有關,也是擔心那隻妖殺紅了眼傷了無辜,敗壞妖族名聲。”
有條有理,聲音平穩。
許識意滿意了:“我說過的話你記得,記性不錯。”
“多謝師父誇讚。”
周隨固執地盯著桌上的鏡子,心想你說的話我每一句都記得,不曾忘過。
——
那群道士在他們吃完飯的時候回來了,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道士身上圍繞一層淡淡的金光,有一定的仙緣,好好修煉能成神仙。
周隨被叫去了解情況。
依舊是在那小院子裡,周隨上前去跟那位溫道長問好。
溫靜辰溫聲問:“這位是?”
方才見過周隨的兩位道士說起,許識意一眼就看出了逝者中的是什麼毒,溫靜辰點頭,道:“那你師父呢?”
周隨態度謙恭說道:“師父他近日身體不適,早早睡下了,我來替他問問出什麼事了,這梨花莊近些天來了許多道長。”
“你們不知道?”
溫靜辰看上去是真的驚詫不已,周隨適時流露出疑問的表情。
一旁的方道長笑說:“這可真是怪了,周道長,讓我來為你解惑,是這樣的,前不久春山下的月下村丟了十幾個孩子,村民說看見了很多妖怪,來了數十名道長都沒能捉到那妖精,修道界就派了各家的道長來此,鬧得沸沸揚揚,不想這訊息還是堵塞了,竟未能傳到你與你師父耳中。”
溫靜辰添一句:“再說,那春山咱們都知道是個什麼地方,都是懸著心在的。”
周隨:“溫道長說的是。”
——
幾人一同結伴往月下村去了。
這是個大村,家家戶戶的屋子都修得大,田裡的莊稼也是一片欣欣向榮,就是少了打鬧的孩童。剛進村的幾人見了這場景都是奇怪,怎麼這村子裡漂浮著一層暗淡的黑氣 ,不像是妖氣,倒更像是怨氣。
許識意這幾天跟溫靜辰時不時喝茶聊修為,論捉妖,相互瞭解,如今已經是以師兄弟親密的身份相處了。
溫靜辰:“許師弟真是年輕有為,為何不加入宗派?經過前人留下的書籍和教導定能有更深的造詣。”
許識意嘆氣,面露難色:“我從前有過一位師父,但他不幸離世,他給我留下了很多修行秘籍,但囑託我不能將它們流傳出去,只能一代代授予親傳弟子。”
溫靜辰見狀,安慰:“是師兄言錯,那許師弟的確是情深意重之人,值得深交之人。”
——
倏地尖叫聲劃破天際。
“啊……”
“啊啊……”
尖叫哭喊聲從各方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溫靜辰匆忙帶人往不同聲音來源跑去,許識意閉上眼睛感受。
他淡淡道:“是那些孩子被送回來了。”
如許識意所說,十幾家的大小孩子都被送回家了,無一例外,脖頸上都有紫黑色的掐痕,是被掐死的,對比那個男人倒是不痛苦的死法。
家裡的爹孃和老人哭得死去活來。
溫靜辰救了三個要上吊的,四個要跳河的,還有五個要撞牆的。一個道士,倒是情深意重……
許識意在蘇凌身上放了聖物,保他不被發現,將他託給村長照顧,而後和周隨一同在村子裡頭逛,逛了沒兩刻鐘,停在了一處廢棄的房屋面前。
房屋外間灰塵很厚,周隨得到允許,一腳猛地踹開大門,兩人捂著鼻子進去,裡頭倒是還沒外面的灰塵重。
屋子裡死氣沉沉,但看得出來不久前有人打掃過,院內的一棵老樹已在多年前枯死,沒留下半點生氣。
跨過門檻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對著的,堂屋牆上掛著的兩張死人的畫像,暗沉、怨氣彷彿要溢位來了。
一男一女,應該是一對夫妻,怨氣這麼重,死得有蹊蹺。
許識意垂下頭不再看,平靜出聲:“出來吧,你跟著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