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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最尊貴的九尾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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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上一任妖王的兒子、在任妖王的哥哥,許識意是最尊貴的純白色九尾狐。

小狐狸出生時左眼瞳孔即是暗淡的淺紅色,翡翠、玉石般晶瑩剔透,天生麗質。生來靈氣充沛,多加修煉日後必會成仙。

奈何許識意,懶散閒妖一個,不願成仙,就唸著在林間樹洞終日瀟灑度日。為妖性子潑皮,和眾妖關係都不錯,大家都十一十一地叫他,於是就有了“許十一”這個外號。

悠閒自在地活了幾百年,後來誤打誤撞成了三界熟知的名人。

這人生的轉折點要從他那兩個逆徒說起。

——

妖歷某一年,許識意回家路上,經過一處懸崖,正巧碰上小鷹練習起飛,就勢在旁邊看熱鬧。

一隻只撲騰小鳥的蠢樣惹得他彎腰捧腹,正樂著,誰曾想一隻毛還沒長齊的雛鷹朝他迎面撞上來,受了驚嚇死活飛不起來,眼睜睜看著其他雛鷹飛回巢穴完成歷練,而它被當成廢鷹拋棄了。

許識意今日又完成一份損事,有意思拎著這隻蠢鳥回家去。跟他待得久了,生出靈智修得人形,這隻鳥於是就成了他第一個徒弟周隨,他自己給取的名。

又過了幾年,妖王許尋心送來了一隻半人半妖的兔子託他照顧,他當成兒子看顧,是第二個徒弟蘇凌。

他把兔子帶回家那天,小鷹莫名其妙黑了臉,時不時趁他不在揍兔子一頓。子女不和多是老人無德,許十一仔細斟酌過後還是決定隨他們去,不插手徒弟們的事。

——

做妖第一步,識得人間險惡。許識意帶著兩不諳世事的小子踏上了去人界的路。

烏奇山下有條麗河,這已經是師徒三人下山後的第四個月了。

麗河邊上站著兩隻妖,都是清俊的少年,一個身著白色,一個身著青色,互相不言語,似乎在等人。

“我回來了!”

愉悅清亮的聲音響起。

兩妖的目光循著看過去,身穿素衣的仙人走近,隨著距離拉近,這位仙人的一隻眼睛逐漸顯現出淺紅色來,用於遮擋的幻術褪去,專屬於妖的邪魅妖氣洩露出來。

許識意提起來一壺酒:“方才遇到賣酒郎,他要回家,我便買了些。”

周隨從他手裡接過,蘇凌問:“師父,我們今晚宿在哪呢?”

許識意側著頭望了望天,說:“今日山下來了許多道士,不知為何,我想著還是去弄清楚為好,走吧。”

許識意漫不經心跨上竹筏,腳踏上的一瞬間他一身換了副模樣,原本隨意用布條挽起來的一頭烏髮被髮冠束起,身上鬆散的紗布衣服成了與那些道士們一樣的緊緻束腰青白道士服,露出光潔修長的脖頸,顯得整個人精神氣很足,是個光風亮潔的年輕道士。

周隨緊隨著上了竹筏,提醒許十一:“師父,你的眼睛?”

許識意微愣,乾脆地笑:“忘了,多虧有你。”

蘇凌是半人半妖,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妖氣,只有變成兔子窩在許識意懷裡才能被掩住妖氣,在道士眼裡混過去。

許識意捏著兔子脖子,順著毛髮撫摸,感受手下小兔子的顫抖。

——

三人走在梨花莊街上,周隨始終走在許識意右後方半步,一身飄逸白衣,鷹眼敏銳,盯住路邊一座屋子的屋頂。

屋頂有兩隻黑黢黢的烏鴉,民間常說烏鴉會帶來噩耗。

許識意見屋門口站著一位小道士,湊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態度親和問:“敢問這位小道士,這裡頭是怎麼了?”

那位年紀可能才十歲出頭的小道士受驚,看了眼兩人的裝束,受寵若驚:“回道長,這裡頭有人要死了,我師父在裡面。”

許識意撫摸著手裡柔軟的兔毛,若有所思點頭:“這樣……那我可能進去?”

小道士意識到自己擋了人家的路,不好意思摸了摸頭,紅臉道:“自然、自然。”

許識意順手捏了把小孩子的肥臉蛋,抬步進去了,逗得他站在原地不知所以。

院子裡已然擺好了白帆、花圈、棺材,看樣子是迫不及待把人著急下葬。有幾人在院中跪著,表情不傷心,倒是很冷漠。

屋裡大門敞著,裡裡外外擠著十幾人。有人看到他,自發地給他請出了一條道來。

躺在床上的是一個口吐黑血的中年人,明明看上去身強力壯,可眼睛裡卻是白翳,透露出一股濃厚的死氣。

止不住抽搐,疼得他沒有任何一絲力氣說出話來,怕是撐不過今晚了。

但面上有懼怕的神色。

周隨疑問:“是蛇毒?”

“嗯。”許識意肯定道:“是條修行很深的蛇妖。”

旁邊兩名道士聽到這話,都驚詫不已:“您……您是?”

這大驚失色的模樣周隨已經見怪不怪了,問答:“我師父姓許,我和師父是散修,不曾歸於哪門哪派。”

兩人明白過來,不再多問:“許道長,倘若如您所說,是個道行深的蛇妖那就難辦了。”

另一位道士卻說:“怎麼難辦,我們溫道長也在,有他在,那不是什麼妖都不在話下。”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此行是去月下村辦事,怎能在此處耽誤太長時間。”

“以溫道長的為人,定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我們去同他說吧,溫道長出馬的話,肯定不會耽誤多長時間的。”

“你說的有理。”兩人一拍板,同許識意說明情況,隨後就告別了。

“回見。”

許識意微笑告別,先等那倆道長走了,卻是一轉眼看向門口露出半個頭,手扒著門檻的小女孩,那女孩看上去才不到十歲的模樣,臉上沾染上灰塵,頭髮亂糟糟插上那路邊一支漂亮的小紅花,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但眼睛很大,很亮。

許識意眯起眼抬手打個招呼,做了一個口型“快跑”。

那女孩一驚,眼睛睜得大大的,飛快跑了,好似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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