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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非拿到衣服後並沒有立刻穿上，反而呆呆地看著眼前滿臉不解的鄧榆婷。
“怎麼了，杜非？”
鄧榆婷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像是在確認自己臉上沒有異樣。
“我要換衣服了。”杜非特意強調了一遍自己準備做的事情。
“你換吧。”
鄧榆婷抬起左手觸碰到左邊的鏡片下沿，將整副眼鏡往上扶了下，點了點頭。
“我說，我要脫掉這塊遮羞布，換衣服了。”
鄧榆婷此時才恍然大悟起來，眼前一亮嘴巴張得老大：“噢，我懂了。隱私，是吧？”
於是她朝蛋形床一揮手，這個浮在半空的裝置又變換起形態來，杜非坐的位置以外的床體向外裂開，圍繞他為圓心在半徑一米範圍內重新構築起一個完全包裹的屏障，玻璃罩移到上方變成穹頂，覆上一層磨砂遮罩。
這套制服似乎並不是專門為他設計的，穿上身後手腳都有些寬鬆，腰身也不貼合。
衣服上繪著許多難以分辨的金線，從脖子到胸口、腋下、袖子一直到腹部、胯部、腿部、腳踝，仿若是一張古代醫學「經絡圖」。
可就在杜非拉上拉鍊後，金線開始泛起閃閃金光，就像金色的電流沿著線路通滿全身，制服「嘶」的一聲陡然收緊，不貼合的地方立時變得妥帖舒適，將他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喔，這果然很科幻。”
杜非在腦袋裡忍不住讚歎。
他把腳伸進黑色長靴裡，靴子先是從鞋壁四周生出一片柔軟的布墊將他的腳掌牢牢包住，然後在腳底完全落在鞋底後像衣服一樣自動調整寬窄，勒緊鞋帶。
蛋形床變成的更衣室開啟後杜非從裡面邁步走出來，房間裡的人不論手上在忙什麼的都忍不住停下動作，直勾勾盯著杜非的身材和臉龐發痴。
真是個俊朗健碩的男人。
“出發吧。”
鄧榆婷朝房間的一處牆壁走過去，牆壁「嗡」的一聲開啟一個出口，就像是那塊牆壁憑空消失了一樣。
牆外有個不大的停機坪，杜非放眼望去這棟建築的每一層外面都有一個類似的地方，周圍其他建築的情況也基本類似。
停機坪上停著一架造型獨特的飛行器，弧形的頭方形尾巴沒有翅膀，更像是短一些的動車車頭。
“請確認目的地。”
飛行器識別到有人靠近自動開啟艙門，一個女人的聲音發出詢問。
“「白隊」駐地。”
鄧榆婷說著已經走進艙內，杜非也尾隨而入。
艙內不大，一共有六個座位，商務座的。
裡面沒有駕駛室，只是在車頭玻璃上顯示出一張地圖，標記了他們的目的地和路線。
“目的地確認。”
“乘客落座確認。”
“開始構築通道。”
杜非透過玻璃看到空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銀色的金屬圓環懸浮在半空，更遠的地方更多圓環從附近旋轉飛來，就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細線吸引而來，眨眼間就拼成了一條空中廊道。
“構築完成。飛行起步。”
通道四周陡然生出數條跳躍的電流，通道內的空氣被壓縮出一層層波浪，形成圓環形的扭曲態。
飛行器被超速彈射而出，在圓環組成的通道中極速飛馳，沒幾秒就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在通道里。
“這是什麼交通工具？”
杜非饒有興致地看著窗外的風景原本還停滯不前，突然在幾毫秒內就變得一片模糊。
“空動。”
“空洞？”杜非不明白鄧榆婷說的這個「空洞」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有交通工具叫這種名字。
“空動，空中動車。”
鄧榆婷聽出杜非的不解，側臉望著窗外早已模糊一片的風景面無表情地回答，“幾百年前地上的「動車」是劃時代的產物，雖然如今我們的交通早已遠離地面，但為了紀念它們，也因為相似的造型，特意起了這個名字。”
“牛逼啊，速度已經快到模糊了。”
“牛逼？”鄧榆婷忍不住呵呵一笑，但眼睛依舊看著窗外已經變成高斯模糊的風景，“咯咯，原來幾百年前的人真的在用這種奇怪的感嘆詞啊，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出口，感覺挺新奇的。”
“呃…”
杜非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做個隱藏自己胸懷城府的人，可無奈天生的逗逼體質讓他按耐不住心中激動稱讚起這個未來世界的巨大變化，瞬間就破了功。
結果反而招來鄧榆婷的揶揄。
而且揶揄的點竟然還不是因為他的「無知」，反倒是因為他老土的「表達」。
“那你們現在都說些什麼感嘆詞？牛逼，666，yyds，我靠？”杜非一臉好奇地看著鄧榆婷。
“我們現在基本不用這些感嘆詞，因為沒有意義。這些詞裡除了夾帶個人情感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資訊。而且任何事物只要是能被量化，能被科學解釋的，都不足以令人感嘆。”
杜非覺得鄧榆婷說的話有些道理，但缺少人情味。
這種沒有對錯結論的事情多數無益，他趕忙撇開話題避免尷尬。
“嘿嘿，鄧主任，您再給我介紹介紹這個「空動」吧？它飛這麼快是什麼原理啊？讓我這個五百年前的「原始人」與時俱進一下。”
鄧榆婷扭過頭來瞟了他一眼，看著杜非一臉無知樣心裡掂量著：“實驗體的學習成長如何刺激「超體」，「超體」又能提高「實驗體」的素質到什麼程度，看來「上面」同意讓他從底層慢慢往上爬，經過層層歷練的決定也是在隔岸觀火吧。”
鄧榆婷微微閉眼長長舒了口氣。
“「空動」其實不是在「飛」，而是在「彈射』。磁力彈射這個概念在幾百年前應該就有了，通道中的圓環相當於一個個「彈弓」讓車體在每經過一個圓環時就經歷一次彈射接力加速，從而實現超速行駛。”
鄧榆婷的比喻用得恰到好處，讓杜非這個學渣也能馬上理解了原理。
“對了鄧主任，我們要去的「白隊」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你們要讓我去那裡？”
鄧榆婷解釋完原理後二人無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杜非趕緊又找了個話題尬聊。
“你現在是我們這個時代所有人類的希望，我們在你體內植入了一個叫做「超體」的系統晶片，可以進一步提升你的身體素質，但也需要你成長進步去解鎖它的能力。「白隊」就是你成長的起點。”
鄧榆婷說完後猶疑了一秒又補充道：
“當然，最後的最後，你是否願意拯救人類我們肯定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尊重你的個人意願。”
杜非一聽這話心裡翻了個白眼呵呵一笑。
“我他媽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