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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動車開了大概五分鐘，速度逐漸放慢下來。
車艙窗外模糊的景象也開始肉眼可見的變清晰。
但外面卻不像剛才看到的研究所區域那麼齊整肅穆，反而到處都是一派殘垣斷壁的破敗模樣。
飛行器在一處山腰的停機坪落下，車體降落後身後的銀色圓環又旋轉著朝雲際飛走，只殘留下雲層被劃破的皺紋。
杜非跟隨鄧榆婷走出車艙，俯視山下全是建築廢墟，建築風格似乎橫跨了幾個世代。
從他熟悉的鋼筋混凝土摩天高樓到不認識的充滿科幻感的合金建築，從山下到山上風格越來新，就像是建築從山下一路往山上進化一般。
但所有建築唯一相同的是牆體四周都佈滿劃痕和奇怪的青藍色液體汙漬。
三個身穿白色制服計程車兵負手而立站在停機坪邊上，見鄧榆婷走下來立刻將右手舉到太陽穴旁行軍禮致意。
“鄧主任！”
三人中站在最前方的一個胡茬男人喊了一聲，放下手來笑臉盈盈地朝鄧榆婷急走了兩步，將雙手舉到胸前像是準備握手，“「白隊」一接到通知就立馬過來接機，我們已經在休息室裡準備了茶水，請鄧主任務必過來坐坐指導指導我們底層工作。”
胡茬男人眯著眼，整張臉都結滿了眯眼帶來的褶皺，他的眼珠子從眼睛縫了上下打量鄧榆婷。
“黃江隊長，喝茶指導工作就免了，下發的通知檔案內容已經寫得夠清楚了吧？”
鄧榆婷無視胡茬男的殷勤，徑直走到停機坪的邊緣任由山風肆意將她的短髮吹亂，“這都多少年了，這裡還跟當年一樣一副殘破不堪的模樣。”
鄧榆婷轉頭看著黃江，眼神堅毅卻又漠然，像是與這裡的一切有所聯絡，但如今又漠不關心全然不放心上一樣。
“嘿嘿，鄧主任說的是，這一晃眼已經過去七八年了，想當初你還在...”黃江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鄧榆婷一個雷厲的眼神瞪住，生生將話嚥了下去。
“好了，黃隊，人我就交給你了。這是我們研究所重要的實驗物件，你多上上心。”鄧榆婷理了理臉頰上的亂髮。
“一定一定。鄧主任交代的事情我們下級部門肯定盡心竭力。我會派專人24小時片刻不離的保護，絕對不會讓他傷到一絲一毫。”
黃江朝左右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多歲比黃江稍微顯年輕些，女的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鄧榆婷瞥了黃江一眼，調轉身子準備返回車艙。
“不用特殊照顧，按照檔案精神，將他當作普通士兵看待就行，我們需要最真實的資料。”
“可是鄧主任，不派專人保護的話萬一他跟我們一起出任務要有個閃失，我們「白隊」可擔待不起啊。”黃江依舊眼睛微閉，眼珠子左右打轉似乎在打著什麼主意。
“真要有什麼閃失也是我這實驗體不爭氣，我會全權負責，你不用操心。”說罷鄧榆婷將杜非撇下獨自登上飛行器。
飛行器的門「吱」一聲左右關閉，頭頂的空中又開始飛來許多銀色圓環，這些圓環組成的通道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
這是杜非第一次看到「空動」如何起飛。
它先是原地漂浮起來，隨後調轉了個方向將車頭對準最近的圓環入口。
車身被圓環裡流出的數條藍色電流拉住，通道里開始出現環狀的空間扭曲，車身真如「彈弓」一樣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線」拉住朝外彈射而出，一瞬就射到了下一個圓環裡，如此不斷迴圈接力發射，不過眨眼功夫車身就消失在視野裡。
空中只留下車身破空而出的陣陣音浪。
幾人目送飛行器離開，確定已經消失無蹤後，黃江頃刻收斂起笑容露出一副極不悅的表情看著杜非。
“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實驗物件？”
還不等杜非張口回答，黃江走到他跟前與他視線平齊狠狠盯著他木然的眼睛，用右手食指一下下重重戳在杜非心臟的位置補道：
“我不管你有什麼特別的，既然來了我們「白隊」就必須一切行動聽指揮，聽「我」的指揮。”
黃江靠的很近，杜非甚至能感受到他從鼻孔裡撥出來的熱氣。
“副隊，下午的行動帶上他。”
黃江朝身後的男人下令。
“可是，隊長，下午是對危險地區的偵查行動，帶上他恐怕不妥吧。”
年輕男人面露難色。
“張副隊長。”黃江轉過身來歪頭看著他，他的眼神像是一面寒冷的鐵幕，眼角微微顫動像是在極力剋制，“我剛才說了，「一切」行動聽指揮。剛才我們的鄧大主任說的話你應該也聽到了吧，對他不需要特殊對待，一切後果由她承擔。”
“是。”副隊長沒再反駁，接受了命令。
“對了，跟他搭檔的人就定你身邊的小白好了。”黃江看著身後的年輕女人不屑地嗤了口氣。
“黃隊，小白也只是個剛入隊兩個月的新人啊，讓他們二人搭檔，這不是要拉高行動的死亡率嗎？”副隊長不明白黃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樣的決定無疑就是讓他們二人去送死。
“副隊長，所以我一直說，要多給年輕人鍛鍊的機會，要給他們更多的信任，我們一直保護他們，他們要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成長起來？難道，你想讓他們一直留在「白隊」裡碌碌一生嗎？”
副隊長不再吱聲。
“好了，小白，人，我交給你了。你要是讓鄧主任重要的實驗物件有什麼閃失，我們可是要拿你是問的。”
黃江走到小白身旁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白下意識朝旁邊一躲，讓他的手掌拍了個空。
黃江愣了一秒，慢慢抬起眼皮看著小白，臉部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有嘴角不自然地輕輕咧起來。
“沒事，去吧。帶他先去轉轉，下午準時參加行動。”
小白點了點頭，朝杜非使了個眼色。
杜非也看出了三人之間尷尬異常的關係，趕忙識相地跟在小白身後離開了。
副隊長給黃江行了個軍禮後也離開了停機坪。
只留下黃江一人獨自看著剛才鄧榆婷眺望的方向，嘴裡絮叨輕聲罵了一句：
“嘁，臭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