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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爺才微微亮，考場之上就圍滿了人。秋收之後，春種之前，是土地裡打拼的老百姓為數不多可以休息的日子。
這些年來，風調雨順。再加上仇天恆輕徭薄賦，家家戶戶，都有了點存糧。這吃喝不愁之後啊，就熱衷於看熱鬧。
前面皇室大考也就罷了，自家人爭來爭去的，跟自己也關係不大。但這次可不一樣，聽說是他國來使要以文斗的方式，跟我們賭錢，要是贏了……大楚重甲，西涼戰馬，匈奴強弓，我們就賺翻了。
旁邊有人冷笑一聲:“九州文華盛在大楚，我看啊，這次別說贏了，只要輸得不是太慘，就已經算小勝了”
“喂，你是哪邊的，恆王殿下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輸。”一位小姑娘出聲道。
那人繼續冷笑:“井底之蛙不知天地廣大，那大楚稷下學宮，幾乎代代有聖人出世，大國之爭，可不是寫些情詞濫調。”
小姑娘氣急，卻也知道大夏的確很厲害，說不過他。伸手往身旁男子腰間一擰，她都被欺負了，他還不說話！
身旁男子寵溺一笑，輕輕把小姑娘拉到身後，繞後作揖行禮:“兄臺謬矣，不論他人，就說太子殿下，所作〈過秦論〉或者〈詠竹〉都有大家風範，為何無一戰之力？
再說恆王殿下所作〈蜉蝣〉以言志，寫盡世間女子心聲，就連他國，都廣有傳播，又何成濫調。”
那人臉上掛不住了，留下一句君子不近女子小人，便轉身離去。
少女看自家師兄吵架吵贏了， 輕哼一聲，這次算他識相，就不告狀了。
——
考場依舊是皇室大考的考場，不同的是，這次主持大考的人從八賢王換成了焦遂。
仇煜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考場上，他如長槍般立在場上，穿越的這些日子裡，他被抓著苦學禮儀，又豈是一點效果沒有。
焦遂望向仇煜，看到仇煜堅定的目光，不覺間，他好像也沒有那麼忐忑。
仇天恆獨坐高臺之上，皇后領著淑德二妃在考場側方專門騰出的區域，招待各方女眷。
這個時代百家齊放，女子雖說地位依舊弱於男子，但並無仇煜前世封建王朝時的諸多壓迫。
至少女子可大方露面於世間，世上女醫女將等，雖說不常見，卻也絕非沒有。甚至聽說，百家中有一門，只收女子。
看眾人安頓下來，皇后清笑道:“老夫人突然過來，早些時候不知訊息，準備的簡陋了些，還請不要見怪。”
年府老祖宗起身微微彎腰道:“年花氏拜見皇后，家中兩個丫頭還沒見過人，不好意思，硬是拉著老身過來湊個熱鬧，還請娘娘勿怪。”
皇后側身，沒有受這一禮:“老夫人能過來，是我們的福分，前幾天母后還在本宮跟前唸叨您呢。”
老人微微一笑，眼有追憶色:“跟太后的確是好久不見了，當初做姑娘時我們也是閨中好友，沒想到時光匆匆，現在已經成了兩個老婆子了。”
皇后輕笑道:“老夫人還精神著呢，怎麼也要抱個重孫子才是，不知年府的姑娘在哪？”
老夫人側身露出了身後的四位女子，揮手讓他們上前:“過來讓皇后娘娘過過眼，也算是你們的福分。”
然後指著最小的那個孩子說道:“這是老身最小的一個孫女年希音，從小被家裡人寵大了的，規矩禮儀是一點沒學好，老身也捨不得打罵，這丫頭是長歪咯。”
皇后摸了摸年希音的頭笑道:“這模樣，一看就是個鍾靈毓秀的女孩子，年府的家教，母后都是多有稱讚的，老夫人過謙了。”
年希音也是嘻嘻一笑，皇后娘娘你也覺得是這樣對吧，音兒一直覺得自己可乖了，祖母就會損人。
小孩子聲音可愛，逗的皇后哈哈大笑:“對對，乖孩子過來，本宮這裡有個鐲子，也是老物件了，是當初入宮時本宮母親給的，本來是準備留下給清河那丫頭的，今日既然有緣，就送給你吧，本宮給那丫頭重新再備一份。”
年希音不停搖頭:“娘娘這太貴重了，希音不能要。”
皇后卻不聽分說，直接把鐲子塞在她手裡。年希音迷茫的看向祖母，見老人點頭後，才行謝禮。
老夫人又指向身後的年晚凝說道，這是老身另一個孫女，雖說是庶出，但是學識女紅，比起別家的小姐，都是不弱的。
這孩子也是個心強的，若是她是男子，自然可去立一番事業。身在閨閣，委屈了這孩子了。
皇后也是心有慼慼，她也是將門虎女，甚至練過武，小時候也是有著上馬為將的想法的，須臾間，這麼多年便過去了。
年晚凝開口道:“祖母說笑了，晚凝哪有您老說的那麼厲害，傳出去還不讓別人笑話。”
老人輕輕一笑，沒再多言，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落寞。
瞬間便轉換過來，指向蔡語晗和蔡語穎說道:“這就是老身的那位外孫女，旁邊那位也是蔡府的閨女。”
皇后看了看蔡語穎開口道:“聽說元藏大師說你有鳳舞九天的命格，雖說還有變數，小姑娘卻也不錯，可有意向嫁入皇家。”
蔡語穎身軀微微一顫，低聲說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也，民女不敢做主。”
皇后輕輕一笑便不再多言，若是沒有這變數，她倒也不介意先給煜兒找一位側妃，現在的話，等等再說。
隨後看向立在最後的女子，眼前少女身材修長，面容嬌豔。身為皇后，後宮之中不乏有絕色少女甘願入宮求一夜飛天。
她也算見過諸多絕色，看見眼前少女時還是微微出神。都說蔡府嫡女，是京城第一美人兒，今日見之，果然不凡。
上前拉著蔡語晗的手開口笑道:“我未出閣時與你母親便已認識，雖說不曾作閨中好友，交情卻也勝過普通人一些。
可惜她年紀輕輕便害了病，後來本宮聽京城傳言，說蔡府嫡女不懂禮儀。本宮還將那些亂嚼舌頭的狠狠處置了。”
蔡語晗輕輕一笑:“母親臨走時民女尚年幼，後來也不曾聽聞母親與娘娘還有這些交情，這些年來，都不曾拜訪過，還請娘娘勿怪。”
皇后繼續笑道:“傻丫頭，那時候你才幾歲，這些年來，煜兒那孩子一直不學無術。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疏忽了很多故人，是本宮自己的問題，哪能怪你一個孩子。
當初我和你母親還笑言，以後有孩子了就給他們訂個娃娃親，以前煜兒不懂事，本宮也沒心思想這事，這些日子來，煜兒也學乖了。
孩子，不知你可有心思做這太子妃？”眼神澄切，比起問蔡語穎時，真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