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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虞天歌反應了兩秒才敢最終確定, 站在她面前的這隻“火烈鳥”就是她的二百五妹妹虞晚晴。
她笑了笑：“今天這妝誰給你化的？好像火烈鳥哦。”
說完還不忘看向旁邊的譚思博，跟他互動道：“是不是很像？”
譚思博雖然不知道站在虞天歌面前的這人是誰，但他從虞天歌那個極具靈性的“哦”字中聽出了滿滿當當的嘲諷和不屑, 所以他就十分配合地也跟著笑起來：“像！”
虞晚晴先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虞天歌一個人給吸引走了, 這會兒才看到站在虞天歌身旁的男伴，她一眼就認出他來, 因為太過不可思議, 所以連虞天歌嘲笑她像火烈鳥都沒反駁，對著譚思博顫聲道：“你你是你是譚思博！”
譚思博挺意外地看了虞天歌一眼, 之後才問虞晚晴道：“你認識我？”
虞晚晴連忙拍著自己的胸脯向譚思博自我介紹道：“我啊，虞晚晴，我們一個高中的, 你不認識我？我是你隔壁班的。”
譚思博有點兒尷尬地搖了搖頭：“不認識。”
虞天歌看虞晚晴那樣兒就覺得丟人, 真不想承認跟她有二分之一血緣關係。不過她覺得虞晚晴還可以再丟人一點，就語露譏誚地對譚思博說：“她你都不認識？你怎麼混的？她不就是你九哥的狂熱私生飯，為你九哥打架打進警局的小傻逼嘍？”
之後又看向虞晚晴，挖苦道：“折騰了這麼久, 今天可總算是被你逮著機會混進來了, 你可真是努力得令人心疼。不過待會兒進去後可要注意著點兒, 別看到慕擇就流著哈喇子往上撲，小心被警衛給扔出去，那樣你可就在這個圈子裡出名了。”
慕擇沒再理譚思博，他輕輕摸了摸虞天歌的臉：“今天到場的很多你都不認識，要是覺得無聊就來找我。”
先前聽見有人進來的動靜，慕擇便猜測是虞天歌上來了，於是從裡屋走出來檢視，果然看到虞天歌和譚思博站在屋中央，他看到虞天歌臉上明豔的笑容，心裡挺滿足地抬腳朝她走去，譚思博站在虞天歌旁邊，笑著喊了他一聲九哥。
虞天歌環顧四周，正在心裡默默感慨牆壁收藏櫃裡的那些藏品該有多值錢的時候，慕擇的聲音就從她側前方響了起來：“天歌。”
虞晚晴的臉已經紅得彷彿熟透了，那無地自容的模樣看起來好像恨不得找出一條地縫鑽進去。虞天歌覺得這人可能會忍不住隨時衝上來揪她頭髮，她這一頭栗色大波浪是今天新做的造型，還挺貴的。為了保住自己的髮型，虞天歌決定撇下虞晚晴不管，先跟譚思博進場再說。
譚思博這會兒很沒有眼力見兒地、趕在虞天歌之前說了話：“我虞姐哪天不漂亮？”
一樓客廳面積廣闊，擺了無數張宴桌，她的名字是和譚思博出現在同一張桌上的。因為現在生日宴還沒正式開始，所以落座的人並不多，大多都兩三成群地聚在另一邊的副廳內交談。虞天歌因為在這裡沒有什麼她認識的人，就自己一個人坐在座位上跟慕擇發資訊聊天解悶。
慕擇眉目微斂地看向譚思博：“我不知道？需要你說？”
兩人把虞晚晴丟在原地後就一起進了主宅，譚思博很快就遇到熟人，他跟虞天歌打了聲招呼，讓她先自己隨便轉轉，接著就跟熟人去一邊說話交際了。
虞天歌循聲望去，和慕擇視線對上後先是展露了一個笑容，然後就站在原地沒有動。不知道是不是在一個全新的陌生環境裡見到慕擇的緣故，虞天歌總覺得今天的慕擇尤其陌生，有一種階級之間橫亙著的疏離和遙遠。虞天歌向來都是一個自信狂人，但今天面對慕擇，她依舊忍不住地感受到了一種淺淡卻真實存在的渺小卑微感。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譚思博比虞天歌還先一步地動了怒，“哪來的野狗, 也敢在這兒亂吠？再敢對我虞姐這麼沒大沒小，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慕擇現在眼裡只有虞天歌一個，哪裡還有功夫搭理譚思博，他走到虞天歌面前後就旁若無人地伸手環過她細軟的腰肢，聲色溫柔地讚美她道：“你今天真漂亮。”
譚思博悻悻地撇了撇嘴，他做了個“請”的動作：“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就看看，我不說話。”
虞天歌心想，你可真說得出來，看來她們老虞家是有點兒祖傳的“能屈能伸”基因在身上的。不過虞晚晴雖然遺傳了能屈能伸這一點，卻沒能遺傳到正常人類該有的智商，竟然敢撒這種下一秒就會被戳破的謊。虞天歌根本沒有要給虞晚晴臺階下的打算，她看向譚思博：“我這個妹妹天生跟我不對付，她最大的兩個心願，一個是追上慕擇，另一個大概就是放狗咬死我了。”
虞晚晴臉一陣紅一陣白地看著譚思博, 她這下才總算想起來虞天歌是譚思博的女伴，他們兩個一定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換言之，今天的虞天歌，她得罪不起。虞晚晴咬牙切齒地瞪了虞天歌一眼，為了挽救自己在譚思博面前的形象，虞晚晴只好強忍著心中的憋屈和惱怒向譚思博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我是虞天歌的妹妹。我們姐妹倆從小就喜歡這麼鬥嘴，沒有惡意。”
虞天歌說：“你今天是主角，我哪能老來找你啊？”她拽了下旁邊譚思博的西裝袖子，“不是還有譚思博陪我說話麼？”
譚思博看了看虞晚晴，又看了看虞天歌，他很快就得出一個結論——這屬於慕擇的家務事。譚思博不想插手慕擇的家務事，打算找個機會先把今天這一出告訴慕擇，就對虞天歌說：“虞姐，我們先進去吧，跟她在這兒浪費什麼時間？”
虞晚晴聽到虞天歌竟然敢當著譚思博的面羞辱她，瞬間就惱羞成怒地指著虞天歌罵道：“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是忘了小時候被狗追著咬的滋味了是吧？再敢對我出言不遜，我一定放狗咬死你！”
譚思博在邊上小聲嘀咕：“就是。”
過了一會兒，慕擇給她發來資訊，讓她去五樓找他，虞天歌擔心一個人上五樓會惹人懷疑，就去把譚思博從他的朋友堆裡給拽了回來，讓他帶她一起上五樓。譚思博非常清楚自己是慕擇和虞天歌的戀愛工具人之一事實，沒辦法，只好先告別朋友，帶虞天歌去五樓找慕擇去了。
五樓是慕擇的私人領地，這一整層除了他之外沒有旁人。譚思博在前面引路，直接就把虞天歌給帶進了慕擇的臥室，虞天歌第一次來這兒，驚訝地發現慕擇臥室的佔地面積都快趕上她的整個家了，進去後一眼看不到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鋼琴、沙發、還有一整個牆面的收藏品。
虞天歌笑著嗔了慕擇一句：“你還真是見色忘友。”
譚思博雖然是慕擇發小，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存在，但慕擇依舊不喜歡虞天歌跟譚思博說太多話，他對虞天歌的佔有慾已經強到了令他自己都覺得恐怖的地步。他瞥了眼譚思博，然後對虞天歌說：“你指望他陪你說話可指望不上。今天來的人裡面有很多他的熟人，他忙得很呢，還是我比較有空。”
虞天歌聽出來了，慕擇這是在光明正大地睜眼說瞎話。她就不相信了，譚思博再忙還能忙得過他這個壽星？但她也不戳破，說：“既然譚思博在這兒這麼多熟人，那正好，我也跟著譚思博多認識些人。”
慕擇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不行。他認識的那些人裡，沒幾個品行端正的。你離他們遠點兒。”
譚思博那叫一個冤枉，心想，你不想虞天歌認識其他男性你就直說，怎麼還帶人生攻擊的？他是真沒想到啊，以前對虞天歌嗤之以鼻的他九哥，現如今竟然淪落到因為瞎吃醋就隨便攀咬人的地步。譚思博不禁搖了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豬狗不如。
他看著此刻在他心裡已經豬狗不如的他九哥，嘆道：“你們聊天就聊天，別句句都帶我出場好吧？出場費也不給我結一下。”
慕擇挑眉看他：“既然不想出場，那就去旁邊的遊戲室待著，讓我跟天歌單獨相處一會兒。”
虞天歌不想節外生枝，萬一到時候有人突然過來撞見，有譚思博在場會好一點，不然她跟慕擇孤男寡女的實在不好解釋，就說：“別了，我們以後有的是相處的機會，不差這一天。”
她從手拿包裡取出裝著袖釦的小盒子：“我幫你戴上袖釦就走。譚思博，你先稍微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跟你下樓。”
譚思博沒回話，而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慕擇，他直觀上覺得慕擇應該不樂意。
慕擇當然不樂意，他喊虞天歌上來可不是單純想讓她給他戴上袖釦這麼簡單，他還想跟虞天歌多親近一會兒呢。說：“我還挺差這一天的。”
虞天歌沒反應過來，一頭霧水地問他：“你說什麼？”
慕擇全然不顧譚思博就在旁邊，一改往日裡在譚思博面前的矜貴冷驕範兒，說情話不嫌肉麻地道：“我說，跟你相處的機會，我一天都不想落下。”
譚思博沒忍住地“嘔”了聲，慕擇立馬瞪向他：“旁邊遊戲室待著去！”
譚思博乾笑道：“行，行，我遁了，我在隔壁遊戲室隨時待命，你們好了叫我。”
虞天歌有些無奈地扶了扶額，這話說的，就跟她和慕擇準備在這兒來一炮，讓譚思博出去給他們望風似的。
譚思博離開後，慕擇就把虞天歌給攔腰橫抱了起來，他走到一邊的沙發那兒坐下，讓虞天歌坐在他腿上，接著就朝她伸出胳膊，把袖口的位置亮在她面前：“開始吧。”
虞天歌見他表情既溫柔又傲嬌，心中不禁有些異動，她控制不住地勾起唇角，把手拿包放去了一邊，然後就開啟小盒子，取出了裡面的銀色碎鑽袖釦。
“袖釦很漂亮。”慕擇不吝嗇於對她的讚賞，“比我有過的任何一枚袖釦都好看。”
虞天歌對慕擇這種無腦吹的行為並沒有發表意見，她當然知道他這是在哄她，他慕擇是什麼身份？大概隨便挑一對袖釦出來都能吊打她買的這對。但慕擇能這麼誇她選的禮物，她心裡還是挺受用的。虞天歌耐心地幫慕擇把袖釦戴好，接著又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帶，說：“你今天生日，晚上估計是回不來了，想我的話就給我發訊息。”
慕擇像條大狗狗一樣湊到她脖頸那兒輕輕嗅她身上的氣息，聲線繾綣：“回得去。乖乖在家等我，等我回去一起睡。”
虞天歌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和慕擇親近了一會兒，這才讓她之前感受到的那種陌生、梳離、卑微一點點消失乾淨。她貼過去慢慢地碰了下慕擇的唇：“晚上早點回來。”
“嗯。”慕擇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托住虞天歌的後腦勺，把她壓過來柔緩地吻住，他細細品嚐著她柔軟殷紅的唇瓣，伸出舌尖輕輕抵開她潔白的牙關，在她香軟的小舌上溫柔地繞了一圈，引得她主動過來勾纏，將小舌喂進他嘴裡，他視如珍寶地含住吮吻，兩人漸漸沉溺在這樣柔靜無聲的溫情時刻。
虞天歌不敢在慕擇的臥室裡待太久，長吻過後，兩人又說了會兒話，之後虞天歌就喊譚思博帶她下樓。慕擇挺捨不得就這麼放虞天歌走的，但想到晚上有的是時間再和她好好溫存，便就暫且讓虞天歌先跟著譚思博離開了。
一起下樓梯的時候，譚思博忍不住向虞天歌八卦：“虞姐，你剛在裡面跟我九哥幹什麼了？我九哥不會這麼快吧？”
虞天歌白了譚思博一眼：“什麼都沒幹，就聊了會兒天。”
譚思博笑道：“你們聊了哪個門派的天啊？內力這麼深厚，把你嘴上的口紅都聊沒了？”
虞天歌腳步猛地頓住，這才想起來自己唇上的顏色剛都被慕擇給吃乾淨了，她忙從手拿包裡拿出小鏡子和口紅，譚思博回頭看她，也停下了腳步，笑道：“現在才想起來要補妝？”
兩人一上一下地站在樓梯上，虞天歌把手拿包遞給譚思博：“幫我拿一下。”
譚思博接過虞天歌的手拿包，他看著正對鏡補妝的虞天歌，嘴上不自覺地就開始找抽：“虞姐，你老實說，這大半年，你是不是偷偷去苗疆學什麼蠱術了？給我九哥下蠱了吧？把他都蠱成什麼樣了，整個兒一老婆奴。那情話說得一套套的，我聽著都替他害臊！”
虞天歌補完口紅就從譚思博手裡拿過了自己的包，她抬腳下樓：“是啊，我學了不少蠱術呢。還有一種讓男人愛上男人的蠱術，你要不要試試？”
譚思博笑著說：“那倒不必了，我怕自己到時候會跟你搶‘器大活好’的九哥。”
兩人一路插科打諢地從五樓下來，剛到一樓，譚思博就被人拽走說悄悄話去了，虞天歌再一次落了單，但她不是害怕獨處的人，相反，有時候她還挺喜歡獨處的，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問題。但上天這次卻沒給她獨處的機會，譚思博剛被人拉走，虞晚晴就再一次找上了她。
那個小傻逼虞晚晴攔在她面前，用那張看起來神似火烈鳥的臉正對著她，很不客氣地質問道：“剛才我都看見了，譚思博跟你一起從樓上下來。你們幹什麼去了？他是不是介紹你給慕擇認識了？”
虞天歌都開始有點兒憐愛虞晚晴的智商了，哼笑道：“拜託你偶爾也用用腦子。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想託我介紹慕擇給她認識。今天一轉眼，又說譚思博帶我去認識慕擇。那你倒是說說，我之前究竟是認識慕擇還是不認識慕擇？”虞晚晴理直氣壯道：“你公司跟金耀有合作，慕擇又是金耀的老總，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慕擇？”
虞天歌擺出一副“你有事麼？”的表情：“那你還問我譚思博剛才有沒有介紹慕擇給我認識？你聽聽你自己說話矛不矛盾，邏輯呢？跟智商一起被你給吃了嗎？”
“你！你！”虞晚晴被她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別以為譚思博帶你來這兒，你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譚思博有女朋友，要是讓他女朋友知道他帶個大他這麼多歲的老女人來參加慕擇的生日宴，他女朋友一定饒不了你！”
“老女人”三個字精準踩中了虞天歌的雷區，她二話不說，揚起手掌就動作利落地朝虞晚晴甩去清脆有聲的一巴掌：“沒大沒小！這是跟長姐說話的態度？”
虞晚晴沒想到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虞天歌竟然還敢動手打她，她被扇得臉一歪，用髮膠固定住的劉海都散了下來，臉頰火辣辣的疼，這個死女人下手可真狠！虞晚晴氣到爆炸，紅著眼就去瞪虞天歌，虞天歌正雙手抱臂、頤指氣使地看著她，衝她罵道：”你爸老說我沒家教，我看真正沒家教的人是你才對。既然你這麼沒家教，那身為一家之長姐，我教訓教訓你也是應該的。你服不服？”
虞晚晴猝不及防被虞天歌甩了一巴掌，本來就怒不可遏，現在又聽虞天歌句句帶刺地譏諷嘲笑她，她就更是怒火攻心，這時也顧不得旁邊有好事者聚過來看好戲了，舉起胳膊就要去撓花虞天歌的臉：“虞天歌，我打死你！”
虞天歌看虞晚晴跟個練武功走火入魔的人一樣撲過來就要打她，趕緊就往後退去，可高跟鞋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打了滑，她腳踝一崴，眼看就要一個趔趄摔出洋相，這時腰上卻無端多出一股力量，是有人用胳膊圈住了她的腰，幫助她穩住身形的同時，更是牢牢接住了虞晚晴即將衝她撓過來的那隻手，虞天歌驚魂甫定，下意識就以為這個突然“英雄救美”的人不是譚思博就是慕擇，可她扭頭一看，卻看見一張令她悔不當初的臉，一張她恨得牙癢癢、遺憾那年怎麼沒有砍死他的臉，霍宸。
霍宸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把虞晚晴的那隻手重重甩到一邊：“你哪家的？敢在這裡鬧事？”
虞晚晴被甩得往旁邊歪了兩步，她沒想到除了譚思博，現在竟然又冒出一個男人來維護虞天歌，她這個不要臉的姐姐可真會勾三搭四！虞晚晴忿忿地看向霍宸，初生牛犢不怕虎地罵道：“你又是誰？我們虞家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
“你們虞家的家事，什麼時候也能跑到我們慕家的地盤上吆三喝四了？！”回答虞晚晴的不是霍宸，而是從不遠處傳來的一道威嚴無比的中年男人聲音。
虞天歌一邊循聲望去，一邊冷漠地推開霍宸攬在她腰上的那條胳膊，然後她的視線穿過人群，看見了剛從樓梯上下來的慕華銘，以及站在他旁邊，容顏驕奢而冷戾的慕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