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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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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惠仙身後跟著一個黑瘦的女使——丫鬟春枝,她提著一個食盒,兩人邁著統一的步伐,施施然進入了攬月苑。

此時此刻,門口那倆傻X守衛對這位不是崔家大小姐的女士格外殷勤,相比院內這位正主兒,那態度差了十萬八千里:蝶衣和墜兒只要靠近門口,那倆傻X直接吼:“老爺吩咐,任何人不準出門,請大小姐不要為難我們”

狗眼看人啊,蝶衣心裡罵了一句。

“都怪這些粗心的下人,竟沒有給妹妹備飯”她提著東西半點沒有客氣,一副主人樣兒直奔屋裡的圓桌,一碟一碟的擺,看起來像是給死人準備祭品似的,兩碟乾巴巴的點心,看一眼就能猜出來是放了好幾天的東西,另外兩樣是葷菜放涼了,色澤難看就不說了,肉和湯都凝固到一起了,一份看起來快餿了的發黃的米飯。

看著她的模樣,蝶衣腦海裡湧現出一些零零散散的記憶:侯府沒了之後,柳氏和柳惠仙成了家裡的主人,她這個大小姐的地位也急轉直下,窩在這攬月苑裡看她們的臉色吃飯,吃飯都是由柳惠仙安排人直接給送過來,吃的東西也是一言難盡。

之所以被如此拿捏,根源在那位薛書生身上,柳惠仙承諾,只要蝶衣乖乖聽她的,她保證蝶衣會和她的情郎哥哥雙宿雙飛。

如今,那位薛書生病倒了,蝶衣的值錢東西都被柳惠仙一樣一樣地拿去換錢為薛書生看病用了。

自侯府出事以來,薛書生就是她崔蝶衣的軟肋,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蝶衣也不說話,就看著她把東西擺放整齊,還一邊表演歉意:“妹妹你也知道,這下人們糊塗,我是去了薛家莊給薛公子送了藥,這才耽誤了給妹妹送飯”

嘖嘖!這話說的,好像蝶衣是這個家裡的客人似的。

蝶衣看著她,不接話。

柳惠仙坐在主人的位置上以一種勝利的姿態觀察蝶衣,那些難以下嚥的飯菜像是她的施恩,等著眼前這個餓的頭昏眼花的破落戶謝恩。

蝶衣不動神色地將那些飯菜挪了挪,十分真誠地回道:“姐姐好意我領了,既然是父親責罰,想必這不讓吃飯也是他老人家的責罰,做女兒的萬萬不敢違命,這飯,不吃也無礙,且等他老人家氣消了吧”

柳惠仙錯愕地看著她,顯然她也是從別人嘴裡知道蝶衣主僕倆因為鬧情緒,因為上吊,已經好幾天就沒怎麼好好吃東西了,今天更是一口飯沒吃過。

不過她此時錯愕的不是蝶衣沒吃她的飯,她錯愕的是她口中都說去了薛家莊給薛公子送藥,而這個蠢貨竟然沒有詢問關於薛公子的問題。

不見蝶衣的回話,柳惠仙只好自己提起來,輕言細語道“妹妹的苦肉計做的可真好,也罷,誰讓咱們姐妹情深呢,姐姐必然會鼎力相助與你”

這回該換蝶衣錯愕了:鼎力相助?助什麼?

柳惠仙又往崔蝶衣耳邊靠了靠,壓低聲音:“我已經和薛公子說好了,今夜三更天的時候,他在後院角門那邊等你,到時候你和薛公子遠走高飛,再也別回來了”

說著,她從食盒的底部取出來一個精緻的盒子塞給崔蝶衣:“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你拿著應急”

蝶衣看著盒子裡面的金簪寶石和銀票,沉甸甸的,她立刻露出歡天喜地的神色,笑道:“那皇上的賜婚怎麼辦?崔家怎麼辦?”

柳惠仙對她現在的表現很滿意,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薛公子是世上少有的痴情人,妹妹一定要珍惜他,至於崔家,妹妹無需擔心,父親再怎麼說也是當朝官員,皇上應該會責罵父親,但不會降罪於崔府”

蝶衣撫摸著手裡的首飾盒點了點頭:“成,知道了,你收拾這些東西回去吧,飯我就不吃了,等我自由了,會有更好的等著我”

柳惠仙面露喜色,竟有一抹紅霞飛上了臉頰,美目流轉,嬌羞俏麗的模樣美麗動人。

春枝收著那些冰冷的飯菜跟隨她的主子離開之後,墜兒馬上跟出去關門,回來的時候有些緊張問道:“小姐,你不會真的聽惠仙小姐的話要私奔吧?為著薛公子,小姐被她拿捏的都不像自己了!”

“你認為呢?”蝶衣反問:“你認為我該不該跟薛宗謙就這麼跑了?”

墜兒看著這寒酸的小院,有些哽咽也有些無奈,道:“哎~小姐,無論您做怎麼樣的決定我也不反對,但都帶上我吧,我是侯爺買來伺候小姐的,也因為是小姐的丫頭才僥倖從侯府的災難中逃了一條命出來,我和雲兒只有小姐一個親人了...”

看著她一副悽楚的模樣,蝶衣心生憐憫,上去抱了抱她:“放心,有我吃的就有你們吃的,不拋棄你們的”

墜兒用力點點頭:“恩,小姐放心好了,就算我們自己出去單過,我們也會憑本事養活小姐的!我會洗衣服做飯,能做苦力,雲兒會寫信,實在過不下去了我還能打家劫舍......”

“停!”蝶衣立馬止住了她的話,笑道:“我可沒打算過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日子! ”

墜兒眼睛裡含著星星看著她,抽抽搭搭:“恩,我們過好日子”

蝶衣伸出手在燭光裡仔細打量,看著自己白白嫩嫩的纖纖玉手,忍不住誇讚自己:“我自小金尊玉貴的慣了,窮日子我過不了,所以我不打算跟薛同學走了”

“真的嘛?真的不打算私奔啦?要嫁給宋家公子?是真的?”墜兒面露藏不住的喜色,說話也活潑多了。

她肯定也知道私奔兩個字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得到肯定的回答,墜兒臉上忍不住露出一雙小酒窩,這孩子年齡不大,膚色顯黑,略微瘦一些,鵝蛋臉,大眼睛,一笑露出一雙小酒窩,仔細看越看越耐看的孩子。

“不過”欣喜過後,墜兒還是起了擔憂:“我聽說宋家的二公子宋慕禮是一個腳上有些殘疾的文人,我在侯府的時候聽咱們少將軍說他性格怪癖,甚少與人來往,也知不知道小姐嫁過去是好事還是壞事 ”

“那關於宋家還有什麼是你知道的?”蝶衣趁機問道,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人要嫁過去,肯定得了解一下。

別的墜兒不是很清楚,她只是知道宋家和崔家兩家老爺都是當朝官員,宋家有兩位嫡子一為嫡女,還有若干庶子庶女,而現在說的要嫁的這位是宋家的嫡長子,之所以大家都叫他二公子,是因為他上面還有一位姐姐,一位傳說中老姑娘的姐姐,應該快要二十歲了,但一直未嫁,也成為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但很少有人見過這位宋家大姑娘宋慕嬌,都說她性格乖張,奇醜無比。

而二公子宋慕禮自由聰慧過人,十幾歲就已經是太子伴讀,但他幼時從馬上摔下來導致右腳殘疾,性格也是陰晴不定,據說,據外面的人傳說,他近身的丫鬟小廝換的很快。

墜兒悄悄說道:“都說被這樣了”

說著,她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個‘嘎’的動作。

蝶衣翻了個白眼:草菅人命!

宋家的三公子宋慕一,年方十六,那是一位翩翩少年,也是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

說起這位三公子,墜兒一臉陶醉:“都說他文武雙全風流倜儻,是無數貴女的心儀物件,外面傳言說公主也是中意這位宋三公子的”

蝶衣嘖嘖嘴:“才十六,小屁孩懂什麼”

墜兒沒注意蝶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滿眼冒星星:“他俊朗又威嚴,別看年紀不大,可是打仗經驗多了去了,聽說他既善攻又善守,能在瞬間取敵方上將頭顱,令敵方聞風喪膽,聖上親賜南國柱國大將軍”

“這麼牛?!”這回輪到蝶衣這邊目瞪口呆了。

她前面說的那些文武雙全啊,英俊瀟灑這類的都可以想象,比較外面的傳言倒沒什麼,很有可能都是誇大其詞,但後面這一句柱國大將軍可是驚到蝶衣了。

要知道這古往今來柱國大將軍可沒幾個人獲得,那都是拿命換來的,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蝶衣搖了搖頭:這年代大將軍也參假,大有可能也是靠著老爹的名號得來的。

結合這些,她覺得可能穿過來的這個朝代處南國朝代的末期,快要滅國了的那種,否則怎麼可能讓一個孩子來擔任這麼個英雄,越發覺得可能遇到了一任滅國君主,如果是這樣,我得抓緊研究怎麼才能回去才是正事兒。

更夫打了三更鼓,墜兒過來回話:“小姐,門口的守衛果然都沒在”

蝶衣將早就準備好的書信遞給她:“你去約定地點吧,將信放下就回來就成,如果遇到有人盯著或者抓你回來,跟著回來就行,不打你你就不用反抗,打你的話,你就下狠手就可以”

墜兒點點頭,貼身藏好信件小心翼翼地開門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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