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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爹!我願意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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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正中間坐著的,耷拉著驢臉要跟褲襠算賬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崔蝶衣的父親崔鈺誠了。

在自己不太多的記憶裡,這個爹沒有出現慈愛的一面,甚至很少出現,找不到父女感情的畫面。

不過不得不說崔蝶衣的孃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他一副生氣的嘴臉卻還是很好看,歲月這把殺豬刀在他的身上並沒有宰多少刀,那種劍眉星目的型男型別,卻也不是小白臉,外表很容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蝶衣進門去還沒看清裡面的陳設,崔鈺誠‘啪’的一聲,手掌拍的桌子震天響,一聲冷哼:“你倒是會託大,到這裡來回個話還得用轎子抬著來!”

我去!

崔蝶衣心說:你咋不問問你閨女是不是受傷了,身體怎麼樣,責怪的倒是挺及時,怪不得門口老婆子都沒正眼看我一眼呢,根源在這兒呢。

“爹爹不要責怪妹妹”柳惠仙飄飄上前,盈盈一拜,柔聲說道:“是女兒覺得妹妹傷了身子,走過來太過勞累,擅自做的決定讓妹妹坐著轎子過來,爹爹不要生氣了”

“你不要什麼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崔鈺誠的語氣明顯緩和了下來:“她什麼樣兒我還不知道嘛!”。

“爹爹就莫生氣了,氣大傷身”柳惠仙莞爾一笑,撫著崔鈺誠的胸口。

輕飄飄的一句話和似水的溫柔讓崔鈺誠頓時氣消了不少,說話的語氣也和藹了很多“仙兒你去後堂去陪你母親和祖母說說話,我有話要同你妹妹講”

柳惠仙回頭看了看蝶衣,朝她笑著點了點頭,便鑽入屏風後面去了。

蝶衣在一側冷眼旁觀:這對父女情深,看著不像是演的,柳惠仙的眉眼和崔鈺誠有幾分相似,心裡對之前的猜測又肯定了幾分。

柳惠仙離開,偌大的屋子裡只剩下一對看著不對眼的父女倆。

他又在一瞬間恢復了他嚴肅,耷拉臉的狀態,好像崔蝶衣欠著他八百塊錢似的。

“我聽說你還用上吊威脅家人?”他壓著嗓子,面色陰沉道:“怎麼?你覺得想死嘛?”

雙目冒火,眼裡寫滿了怒氣,毫無半點心疼愛惜,此刻他還哪有慈父的模樣,看著他怒不可遏的模樣,蝶衣腦海裡突然有另一種想法:她文武雙全聰明伶俐,上吊,恐怕也不是為了那位薛同學,可能有很大的原因是這個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吧,心如死灰吧。

見蝶衣不答話茬,一股怒氣在崔鈺誠的臉上蔓延著,牽動著他腦門青筋暴露,人也猙獰起來,他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竟做出如此敗壞門風的事情!我真想讓你死了算了!”

“來人!”一聲怒吼,也不知道從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四個護衛,面無表情地一字排開。

“先將她的貼身丫鬟杖斃!”

還沒等崔蝶衣反應過來,墜兒已經被門口的嬤嬤拽了進來,其中一護衛上前將墜兒扔在地上。

可憐的墜兒臉色並沒有太多恐懼,身子跪的直直的,既不求饒也不頂撞,靜靜地等著發落,高高在上的崔老爺怎麼會把這種婢女的命看在眼裡,他現在只想出了心中這口惡氣。

“打!”

一聲令下,左右護衛上前兩個人一邊一個輕輕伸腿將墜兒絆倒整個人趴在地上,另外兩個人抄起二寸寬的板子抬手就要打。

這還了得,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動用私刑要一個女孩子的性命!此時的她彷彿是林婧婭本人,她突然有一種使命感,一個健步將墜兒護在身下:“冤有頭債有主,何必拿別人出氣,有什麼衝著我來!”

“小姐”墜兒這才說話,說話間臉上滿是淚水,更多的是感動,輕輕搖了搖頭:“小姐萬不可以這樣護著我,老爺會更生氣的,打吧,我受得住”

果然,墜兒話音未落,耳邊傳來崔鈺誠的怒吼:“孽障找死!還不快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拉開!”

兩側的護衛不好伸手觸碰她,便拿著板子叉開她和墜兒,想將她從墜兒那邊移開,板子還沒接近,崔蝶衣幾乎是出於本能,伸手將那板子擋開,板子和手肘觸碰,手肘被重重地碰了一下,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那護衛也被彈開後退兩步跌坐在一側露出震驚的神色。

“好啊,小時候讓你強身的習武之術竟然要用到我頭上來了是麼?”崔鈺誠俊朗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吹著氣快要鼓起來了。

而蝶衣此時壓根就沒看她爹,她在想一個問題:求生還是求死!

求死的話,放任不管極有可能會回到現代,但這個小丫頭有可能也一起死了。

求生的話,就必須護住墜兒,一來於心不忍,她身上還有傷,再打如同雪上加霜,二來就這麼被打了,那之前那些嬤嬤對她的態度會更惡劣。

想當初,林婧婭也是從小跟著散打班練習散打,她性格大大咧咧,喜歡武俠小說裡的女俠們,嚮往懲奸除惡的刑警,可惜事與願違,長大後,警察是當上了,可惜只是一個戶籍文職警員,和她夢想裡英姿颯爽的刑警可差遠了。

不過,文職警察也是警察,也參加省裡組織的比武大賽,她一直想著用自己優異的武術成績換取將來的工作。

“不準動墜兒”

電光火石之間,蝶衣直起了身子,揉了揉手肘,厲色看著她爹,氣場頓時上來了,畢竟她是那個威震八方侯爺親自調教出來的外孫女。

“什麼?”崔鈺誠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反抗,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

“墜兒如同是我的妹妹,誰敢動她,先過我這關!”說罷,她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護在墜兒跟前,順勢將她拉起來。

“反了!”崔鈺誠氣的跳腳:“反了反了!!!”

劍拔弩張之間,柳氏和柳惠仙轉屏風而出,柳氏,一襲紫色裹銀色寬邊的華麗服飾,滿臉堆著笑站在崔鈺誠背後揉捏了幾下他的肩膀才說話:“別生那麼大氣,氣大傷身,孩子不願嫁,何必強求她呢”

柳惠仙則趁機走到蝶衣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耳語:“妹妹不要這麼任性,一個丫鬟打也就打了,若是惹惱了爹爹,那薛書生也會遭殃的”

蝶衣皺皺眉。

柳氏的到來就好像諸如一劑柔性劑,緊張的氣氛頓時鬆懈下來,雙方也得以臺階,各自向後一步,侍衛們也退開了。

“哼”崔鈺誠站直了身子,後退了兩步,鼻子出了哼出一口氣,道:“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由得了她自己做主!況且”他頓了頓,雙手抱拳朝空中施禮:“這門婚事聖上親口所講,我活夠了,可崔家老小怎麼辦?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崔家!”

柳氏輕輕推了推崔鈺誠的肩膀,柔聲說道:“你說的都對,但是聖上只是說崔家和宋家應結為秦晉之好,並沒有說崔家哪個女兒呀,如今這蝶兒不願意了,自然是她姐姐該著替她分憂啊,做姐姐的,不得讓著妹妹麼?何必大動肝火呢?”

她的聲音猶如夜鶯啼叫,婉轉動聽,讓崔鈺誠的火氣也消了不少,臉上怒氣逐漸褪去。

嘿!算盤子打的真響,不知道遠在宮裡的皇帝聽不聽的到。

不過,這些並沒有讓他打算放過蝶衣的丫鬟墜兒,斜眼瞄了一眼墜兒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都是這些下人教唆的,就打三十大板,以示警告”

“爹,我願意嫁”

沉靜之中,大廳裡響起崔蝶衣不卑不亢的聲音。

沒等崔鈺誠發號施令,蝶衣迅速插了一句,此時此刻的她可不是個戀愛腦的崔蝶衣,聽墜兒的意思,薛家一窮二白,在這種朝代,跟一個一窮二白的人過日子,那才是真正的世間疾苦。

順便救一救墜兒。

她林婧婭雖沒有結婚成家,但身邊有貧賤夫妻百事哀的同事和親戚,從小,她就深知搞錢是最重要的事情,在任何朝代都一樣。

崔鈺誠愣了,連柳氏也愣了,柳惠仙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幾人齊齊回頭都直直看著她,一時間屋裡靜悄悄的。

看來這個事情確實鬧騰的挺大,她的態度突然轉變過來,這幾個人明顯閃了腰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好一會兒崔鈺誠才反應過來,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依然被蝶衣捕捉到了,他把臉又沉了沉,咳嗽了一聲:“你可是真心願意?”

崔蝶衣點了點頭:“是,女兒自願”

柳氏沒說話,可臉色很是讓人捉摸不透,看不出喜色,反而感覺她有些不耐煩,瞥了蝶衣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鬧的要死要活的,怎麼突然就願意了?不會其中有詐吧?”

“那薛公子怎麼辦?”柳惠仙說話也不過腦子,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崔鈺誠瞪了她一眼,才回頭對蝶衣說道:“莫非你又耍什麼新的招數?”

能有什麼新招數,突然願意了就是你閨女死了唄!換了個嫌貧愛富的女人靈魂啊!

蝶衣嘴上說的是:“女兒不敢,實在是不想給父親惹麻煩,落人口舌,請父親放心,女兒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一次幡然醒悟,人生在世,父母最重要,因此自願嫁入宋家。”

他們夫妻倆交換眼神之後,崔鈺誠對門口說道:“好,好,好!辛嬤嬤,這幾天這丫頭就交給你了,如有任何差錯,唯你是問!”

“是”門口傳來一聲不陰不陽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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