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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柳惠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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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崔蝶衣有瓜葛的這位薛書生名字叫薛宗謙,原本是侯府梧桐書院掃撒的書童,他在幹完活之後的閒暇之餘在課堂一旁靜聽,和墜兒他們差不多,伺候主子們。

偏這位薛宗謙聰明異常,有著過耳不忘的本事,在一次課中提問,表哥徐沐晨沒有回答上來的問題被他無意中全部回答了,而且思維敏捷頭頭是道。

先生愛才,允許他手裡的工作做完之後可以在一旁站立聽講。

“之後的事情,還用我說麼?”墜兒小心地問道。

蝶衣沒說話,心裡嘆了口氣:要不是那天系統崩潰導致資料丟了,晚上補資料值班太晚,她也不會遇到這麼邪門的事兒。

那天補完資料夜深了,派出所的大院異常安靜,偌大的大廳裡就剩下林婧婭一個人值班,其他人出警了。

門發出‘哐’的一聲巨響,一陣風掃了進門,七月的天氣不算冷,可是那陣風裹著陰冷吹的身上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她起身去關門的時候瞥了一眼大院,就在大門入口處憑空出現一個人,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長裙,外套白色繡花小襖,髮髻梳起,一側垂下一條在月色下閃著瑩光的流蘇,那樣靜靜站在月光下看著一身警服的林婧婭。

一臉愁容遮不住她俏麗的容顏:

美人卷珠簾 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溼,不知心恨誰。

一臉愁容的女孩讓林婧婭心裡隱隱一動。

那一刻林婧婭以為這位美女是一位漢服愛好小姐姐,遇到了什麼難事過來求助。

等走到院子中央的時候,只覺一股陰風迎面而來,這位美女也突然像她撲來,下一秒便在這裡成了崔蝶衣。

林婧婭不由感慨這人不講武德:我是警察,不是時空警察,管不了你們這個時期的事情啊!

墜兒見她沉默不語,以為是記不起來了,便繼續講著在梧桐書院的事情。

幾年同窗,別人都比崔蝶衣年齡大一些,崔蝶衣一直沒什麼玩伴,後來十來歲的時候遇到這個負責掃撒的孩子,薛宗謙和她是同齡人,又同樣屬於寄人籬下的情況,都有些敏感,倆人同病相憐,相處了幾年的光景,時間久了便暗生情愫。

“我們倆有肌膚之親?”蝶衣有些迷糊,這事兒記憶裡倒是沒有過,兩人的情愫也只是暗戳戳的眉來眼去,過分的事情她沒有記憶。

不過這件事情必須弄清楚,若這傻丫頭真是和薛宗謙有了肌膚之親,那還真不好辦了,封建年代,如果被發現和另一個男人婚前有染,這個女人將要面臨什麼樣的處境,林婧婭還是心裡清楚的。

她的一句話把墜兒問了個滿臉通紅加瞠目結舌。

“小姐!”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嬌嗔道:“小姐呀,這種話怎麼好說出口,讓有心人聽去了咱們可就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那倒是有還是沒有啊?”

“沒”她羞的急急擺手:“沒有!沒有”

這表現,好像在說她似的。

林婧婭拍了拍手,攤開:“這不就好辦了,以後我就是崔蝶衣了”

“什麼?”

“那就嫁給皇上賜婚的那位呀,皇上賜婚,肯定是大戶人家吧,爹爹的同僚,我總不能放著福不享轉去受罪吧?”她不是戀愛腦,心裡直接對崔蝶衣說:對不住了崔小姐,可能沒能如你願,我也從小沒受過苦啊,更何況這啥也沒有的古代呢。

只是不太明白,這位文武雙全的崔蝶衣相比也是有過見識的,怎麼就會因為嫁入不成上了吊,這裡面一定還有蹊蹺。

她琢磨著,也許找到上吊原因,自己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去。

“妹妹”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隨即傳入耳邊:“妹妹在麼?”

聲音喊的崔蝶衣整個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聲音怎麼這麼媚!

她帶著疑惑看了看墜兒。

墜兒回:“她就是柳氏的大女兒柳惠仙,柳氏之前在老家崔家莊的時候伺候崔家老夫人,柳惠仙被老夫人認作幹孫女,比小姐你大三歲,所以喚您一聲妹妹”

“我們有感情麼?”

“嗯...好像並沒有什麼交集,她才來府裡半年,咱們回來也就不到半年吧”

墜兒剛解釋完,柳惠仙已經進入了內院。

她和柳氏還真是母女,一樣的鵝蛋臉型,面部輪廓十分相似,就是個柳夫人的翻版,她有著滿臉的膠原蛋白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膚白貌美,秀麗端莊,這點倒是和她娘那種風情萬種的不太一樣,她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有些豐腴,有些性感。

雲鬢間珠環翠繞,斜插一支海棠花的步搖。

一笑露出一雙梨渦。

身著淡黃色暗紋錦緞,雪白的脖頸處掛著一隻水滴狀的玉飾,看起來比她這位崔府的大小姐穿的還要華麗。

“妹妹千萬別起身,躺著就好”

進門之後,先發聲音,快步走了進來扶著她的胳膊,在她耳邊柔聲說道:“妹妹好些麼?”

再仔細檢查脖子,將她纖細白皙的手按在蝶衣脖子的勒痕處輕撫,她身邊的女侍遞過來一個紅色的盒子,她開啟道:“這是擦傷痕的膚脂油膏,我特意從寶瑞堂取來的,女孩子家的,這脖頸帶傷可就不好看了”

蝶衣腦海裡立馬浮現出甄嬛那盒藍汪汪的藥膏,整個人都往後傾,躲了個十萬八千里。

柳惠仙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什麼意思,不過隨即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姐姐幫你抹”她笑著開啟盒子,一股奇香飄出充盈了整個房間,她笑道:“別到時候見到薛公子讓人家心疼”

這是從崔家第二次聽這個薛公子的名號了,看起來人盡皆知啊。

墜兒剛想說什麼,蝶衣輕輕搖了搖頭,墜兒會意,立刻閉嘴。

柳惠仙一邊幫蝶衣揉按脖子,一邊塗抹這種香氣四溢的藥膏,一邊安慰著她:“你也別沮喪,我見過薛公子了,他雖說病的有些嚴重,但我已經幫你請了咱們這裡最好的大夫,定能救他一命”

藥膏冰冰涼涼沁入面板,脖子一圈很舒服。

崔蝶衣看著眼前這位貌美心善的姐姐,一時間琢磨她的來意,這時,外面又有人來傳話,說是老爺回來了,讓大小姐去上房回話。

“回什麼話,你們都是瞎子聾子嗎?不知道大小姐身子弱,不懂抬一個轎子過來麼?”柳惠仙先一步起身對外面的人厲聲訓斥。

下人們唯唯諾諾地出去了,她又轉過頭來柔聲說道:“妹妹身子不爽不宜過多走路,還是讓下人們抬過去的穩妥”

“奴婢扶著小姐走過去就好了”墜兒攙著蝶衣的胳膊將她扶起來,蝶衣晃了晃腦袋,感覺身子骨還沒誇張到走點路就需要坐轎子的地步。

柳惠仙一個眼神殺,墜兒不由後退了一步,但抓著蝶衣的手依然沒放開,大有和柳惠仙搶奪的架勢。

此刻她的眼神陰狠毒辣,蝶衣心說好傢伙,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幅面孔呢!

說話間,外面已經備好了一頂藍色的轎子,四個下人等在了門口,柳惠仙扒拉了一把墜兒的手,狠狠白了她一眼才貼心地攙扶她起來將她安置在轎子裡。

蝶衣也沒說什麼,且行且看吧,在她不太多的記憶裡,這位柳惠仙對她可不是那麼的友好。

話說,這人力抬著晃晃悠悠的轎子還真是舒服,像坐彈簧鞦韆一樣,顫顫巍巍一路走來到了目的地,轎伕壓轎,柳惠仙殷勤地攙扶蝶衣下轎。

站在這座寬大的院落,略微觀察了一下,四面都有建築,青磚灰瓦棕色的窗欞,院子裡有三個碩大的魚缸,上面鋪滿嫩綠的荷葉,抽出一些粉嫩的荷花含苞待放。

地上是雕刻著百福字的地磚,被下人們打掃的一塵不染。

這一切和她居住那個農家小院似的小院落格格不入,那裡彷彿是被人遺棄的廢舊倉庫一樣。

上房門口站著一個陰森森的老婦人,一身僧袍差不多顏色的黃袍,襯托著她蠟黃的臉色,眼角的魚尾紋能夾死個蒼蠅了,她正一臉不屑地看著蝶衣,眼角往下翻著,就差嘴巴蠕動罵人了。

崔蝶衣往前走了幾步,她才很不情願地挪了挪身子給讓出一個縫隙,那意思是讓蝶衣側身鑽進去,一轉臉看見蝶衣身後的柳惠仙,一臉諂媚的笑意馬上掛臉上了,呵,變臉速度堪比專業川劇演員了,有機會一定把這位送去戲班子唱戲!

蝶衣也沒客氣,側身進門的時候胳膊肘發力,不著痕跡地將她推下了臺階。

身後傳來哎呦哎呦的聲音,蝶衣嘴角漏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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