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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管理員在哪？”林幽眼睛一亮。
“不止。我還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顧長明嘴角一勾。
“叫什麼？”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顧長明看著林幽，笑得神秘莫測。
兩人出了電梯，走向靠近門口的物業辦公室。
物業辦公室在一樓，旁邊就是車庫的入口，黑洞洞的。
物業辦公室的大門是玻璃門，從外面看，裡面只有一張大理石辦公桌，沒有亮燈，也看不到人。
儘管這是一道移門，顧長明還是敲了敲。
意料之中，沒人應。
“這個點，物業早就下班了吧。”林幽舉起手機。
顧長明沒有回答，眼神直直盯著玻璃門。
林幽意識到他的視線，也看向門邊。右側居然有個小巧的密碼鎖。
“你不會是想……”
顧長明已經伸手按了幾個數字，卻都顯示密碼錯誤。
林幽也跟著胡亂按了幾下，並沒有什麼用。
“我們單位設密碼一般都是六個八四個零什麼的……還真想不到別的。”林幽邊說，腦袋邊往門邊貼。
她用手機照了照，發現門裡面的牆上，貼著一張物業值班人員表。
“我知道了！”她興奮地指著表上的電話號碼。
那是一個座機號碼。
這應該就是物業辦公室的電話了。
顧長明照著表上輸入八位數字，密碼鎖上的指示燈變綠，發出“滴”的一聲。玻璃門從中間移向兩邊。
“表現不錯。”顧長明摸摸她的頭。
林幽驕傲地雙手叉腰。
物業辦公室裡黑燈瞎火的。林幽摸到牆邊的開關，燈竟然沒有亮。
“想知道管理員的名字嗎？”顧長明指指值班表上打頭的那個人。
林幽愣住了。
她舉起手機電筒，看到上面寫著三個字：程星煜。
這名字很陌生。
“小心點。”顧長明突然說。
林幽不明所以地跟著他往裡面走。
辦公室後面有兩個沒有門的房間，分別連著兒童活動室和健身房。兒童室的地上散落著一些柔軟的玩具，一眼就能看到裡面沒有人。
剩下的只有健身房了。
林幽跟著顧長明站在門邊。健身房裡，一排跑步機安靜地陳列著，唯有一臺在運轉。
林幽往裡一瞧，有個瘦削的女人在上面跑步。
“……管理員不是男的嗎？”林幽剛才看到值班表上的照片時就想問了。至少之前，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長頭髮也不一定是女人。”顧長明一手倚著門，面帶嘲諷：“說不定是個人妖。”
跑步機上的人好像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跑步機突然慢了下來。
那人從機器上跳下來，轉過身走到兩人跟前。
林幽一緊張，不知牽動了哪裡，額頭的彼岸花猛地燒起來。
她一驚，這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她抬手撫額，握緊匕首對著面前的人。
“是複製體。”林幽低聲告訴顧長明。
她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人。從外表上看，這確實是個女人，緊身衣襯得她身材窈窕，美麗的面容藏在一頭長卷發後面，卻不知為何讓人覺得很危險。
顧長明點頭。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們來幹什麼？”女人笑得很得體。
“來找人。”顧長明倚在門邊。
“找誰？”
“程星煜。”
“你們認識我？”女人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不認識。”林幽搖搖頭。
“但你認識我們。”顧長明盯著程星煜的臉。
“噢？”程星煜瞥了一眼顧長明：“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你們的，我怎麼不記得了？”
“應該是從很久以前吧。”顧長明嘆了口氣。
程星煜很安靜。
“我昨天看到地下車庫有一輛車，車牌號一共五位數，全都是奇怪的小人。”顧長明說。
“那很常見，這裡所有的車牌都是這樣。”程星煜說。
“但是，五位數全都是一樣的小人，這就不太常見了。”顧長明說。
“那是我們物業的車。”程星煜抿嘴。
“那就怪了……我們打車來小區的時候，坐的也是這一輛車。”顧長明故作驚訝：“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林幽仔細想了想，那輛車的顏色的確不太像之前打到的計程車，但她當時並沒有想太多，坐上車以後就不記得這一點了。
程星煜笑笑：“說不定小區裡某個業主，就是那個計程車司機呢。”
“湖星小區這麼高昂的房價，一個計程車司機是無法負擔的。”顧長明繼續道：“而且，在他翻找副駕抽屜的時候，我看到了另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一張CD。”顧長明說：“那張CD的封面是黑色的，上面有兩道淺金色的蝴蝶紋樣。”
“你是說……那張碟片是401主人的所有物？”林幽好像明白了什麼。太詭異了，401那戶的古怪留聲機裡面，放的竟然是計程車上的碟片？
“而401的業主只有一個人，是個女人。”顧長明直勾勾地看向對面：“這個女人的名字叫程星煜，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樣。”
“所以，你懷疑我就是401的業主？”程星煜莞爾。
顧長明搖頭：“你不必是。你只需要認識就行了。”
“等等，業主的資訊你是怎麼查到的？”林幽滿腦子疑問，這些都不是公開資訊，難道顧長明……
“我說過，除了錢建國家，我還去了別的地方。”顧長明詭異地一笑。
“你不會是……偷……”林幽額頭冒汗。要知道，這裡雖然是虛擬世界，但也是有警察的。他就不怕被抓？
“我確實認識401的業主，那又怎樣？”程星煜攤手：“這跟管理員又有什麼關係？”
“我簡單地猜測，管理員是這個世界的幕後操縱者。作為幕後操作者，要想知道小區裡每一戶發生了什麼，就必須有監控。”顧長明說：“我們第一次去錢琦珍家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監視裝置。剛才我們又去了一次，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程星煜沒有說話，靜默地站著。
“天花板的角上，有一隻眼睛。”顧長明冷冷地說。
林幽心頭一凜。剛才他看到的居然是這個？
“小區有近百來戶人家，這麼大規模的監視裝置，要存放在哪兒？……這幾天我觀察了很久，整個小區裡，只有物業中心有這麼大的空間。”
“而物業的員工裡，只有你和401的業主有關。”顧長明翻了翻手機：“你們倆其實是夫妻關係，所以才會出現在業主名單裡。不知道你們兩個都是管理員，還是就你一個？”
程星煜終於繃不住了。
“能推到這一步，算你們厲害。不過你們找我幹什麼？來送死麼？”她冷哼一聲：“如果不是你們送上門來，我倒是打算放你們一馬。”
“你覺得我們會信？”顧長明冷笑：“真是如此，錢琦珍也不會提醒我們提防你。”
“原來給你們通風報信的是她……”程星煜顯然沒有料到。
“我們來就是為了珍珍。你為什麼要把她變成這樣？”林幽怒視著程星煜。
“為什麼？這是她自己選的啊。只有自願才能吞下種子。”程星煜笑道：“……不可能變回去了，她已經是失敗品。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你……！”林幽咬牙。
“晚啦，想找我算賬的話，我可沒法放你們走了。”程星煜笑了，她的指甲變得很長很長，外面路燈的燈光照得它閃閃發亮。
“就你一個，也配催我動手？”顧長明兩手插在褲兜裡。
“你不如回頭看看。”程星煜的聲音變得很冷。
林幽回頭，發現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黑壓壓的圍了一堆人。
仔細一看，這些人全都是小區居民，他們大著肚子，臃腫的身體在地上匍匐扭動，下一秒就要衝進來。錢琦珍好像也在裡面。
“麻煩了。我來對付他們，”顧長明壓低聲音。“你儘量幫我拖住這個女人。”
“你也太高看我了……”林幽無語地看著程星煜尖細的指甲，用手比了比長度，害怕地退後兩步。
“那你要跟我換？”
林幽想了想，艱難地問：“能不能都不選啊？”
“不行就跑。”顧長明抬頭緊盯住程星煜：“你要真的死了，我就把她大卸八塊。”
林幽還想說什麼，顧長明已經飛奔出去攔住一眾不人不鬼的居民。
“我沒聽錯吧？他是在威脅我？”眼前，程星煜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
林幽不答，就見她雙手一動，指甲往林幽肩上扎。
林幽左躲右閃，好不容易避開一擊，頭卻磕到一旁的乒乓球桌上。她還沒起來，只覺得肩上傳來針扎般的痛，一股血腥味已經鑽進她鼻腔。
“別躲了，徒勞而已。”身後程星煜的笑聲慢慢接近。
林幽低頭一摸，發現左肩被紮了個一指粗的血洞，口子很深。血滴在地上，她有些頭暈，腳上卻沒停。
她避過一些器械，來到房間門口。
一個人也沒有。顧長明估計是把那堆人引出去了。
林幽往邊上一滾，想避開身後的襲擊，沒想到身體不聽使喚，慢了半拍。
結果，她右肩捱了第二下。
程星煜笑得很開心：“你現在是不是覺得頭很暈，腳上沒力？”
林幽沒有回答，死死盯著她。
“你為什麼不說話？”程星煜暴怒，指甲直衝她腦門。
林幽死撐著用匕首擋下，心道不妙。再來幾下，她真就變成篩子了。
“我頭好暈。腳好痛。哎呀……救命……”林幽只好情真意切地演上。
程星煜果然沒再出手。
她得意地雙手抱胸：“你不知道吧，其實，我指甲上有毒。”
“哦。你好厲害。”林幽面無表情地拍起手來。電視劇裡的反派不都死於話多嗎，這個程星煜腦子看樣子不太好使，怎麼還活蹦亂跳著呢。
“唉，你奉承我也沒用了。”程星煜說：“我倒是不討厭你。這麼多年了，小區裡沒幾個正常女孩。你要能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倒也不錯。”
不是你逼我吹彩虹屁的嗎！林幽淚流滿面。
“可惜呀，”程星煜愉快地笑了，“你發現了我的秘密。我不能讓你走出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