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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叔叔……你該不會是撬鎖專業戶吧？”林幽有點崩潰。
錢建國：“……”
林幽還是沒有動。
她似乎聽到樓下有什麼細碎的聲音在接近。
“孩子，再不走來不及了。”錢建國似乎想要過來拉林幽。
林幽靜靜盯著錢建國，往後退了一步。
錢建國左手拿著一根鐵條，應該就是剛才撬門時使用的工具。他的右手卻一直藏在身後。
“叔叔，你手裡拿的什麼呀？”林幽臉上笑著，手卻緊握住匕首不放。
錢建國的身體碰到了門框，門框頂部突然降下幾道藍色的電流劈在他身上。他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燙到了，猛地縮回手。
“孩子，你不聽話啊。”他的臉冷下來。
林幽此時更加確定，姜淑說的是真的。
她看到錢建國瘋了似的整個身體往門框裡頂，他焦黑的臉上隱隱帶上幾道猩紅，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卻好像仍不覺得痛。
門框上的電流似乎因為他的動作產生了損耗，顏色變得越來越淡了。林幽感到它快要破損，努力思索著應該交換錢建國的哪個部位。
這時，她突然聽到“叮”的一聲。
是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熟悉的人影閃過走廊，出現在錢建國身後，兩隻眼裡散發著可怖的光。
姜淑竟然回來了。
錢建國感覺到了什麼，反身朝後面扔出鐵棍，然後虛晃一槍，往消防通道跑去。消防通道的大門原本就開著，錢建國隨手一關，竟然生生阻住姜淑的去路。
“別追了。來不及了。”姜淑看到林幽想出來，攔住她。
“他拿了什麼東西？”林幽看姜淑沒有惡意，想起錢建國的右手，抬頭問道。
“電擊槍。”姜淑冷冷地答道，然後往屋裡走去。
林幽驚出一身冷汗。
看來剛才的電話就是錢建國打的了。可是他想幹什麼？況且他是自己同學的父親，白天還好好的，為什麼晚上突然開始對自己下手？她剛才看到的姜淑是真的嗎，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那個小男朋友呢？”姜淑關上門巡視了一圈，冷不丁開口。
“啊？呃，其實他不是……”林幽半天才反應過來，姜淑指的是顧長明。
“噢？那你們還住一間？”姜淑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那不是沒辦法嘛。”林幽賠笑。
“不過我看，他好像挺喜歡你的。”姜淑突然說。
林幽差點一口氣嗆到嗓子眼。你從哪裡看出來的啊？他前幾天還拿錢威脅我呢……她的內心有點崩潰。
“呃……他可能出去了。他睡眠不好，平時有夢遊的習慣。”林幽兩眼一翻，隨便編了個理由。反正這次顧長明走之前也沒通知她，她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姜淑斜睨著林幽，好像在說，你可真瞭解他。
林幽不看她，兩眼翻上了天花板。
“這道門不完整了。”姜淑走到門口，趴在門上仔細檢查了一下門框。
林幽茫然。所以呢？
“今晚還能勉強。不過，從明天開始，你們不能再住下去。”姜淑淡淡地說。
林幽一臉懵逼。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麼關聯嗎？還是說，這是種新型趕客方式，她和顧長明已經被討厭了？
“這個小區裡有怪物。”姜淑解釋道：“這道門本來是用來防禦怪物偷襲的，沒想到竟然擋不住一個人類。”
林幽剛才確實也是這麼判斷的，錢建國是受到複製體影響的正常人類。可是，他跟之前在佛雲渡遇到的那些沒有影子的人類又不一樣。
“剛才我看到那些……也是怪物？”林幽一抖，想起姜淑撕肉的畫面。
姜淑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你去睡吧。天一亮就出發。”她拉開客廳的窗簾，天色灰濛濛的：“如果繼續住下去，明天晚上你們說不定就死了。”
“等等，出發……去哪兒？”林幽一愣。
“當然是去小區門口。不然還能是去找詩和遠方？”姜淑瞪她。
林幽：“……”
也對，晚上小區門口有怪物，說不定白天沒有呢！
林幽還沒說出口，姜淑已經飛速從椅子上站起來，回到自己臥室去了。
真是個風一般的女子……
林幽看著她的背影，自己也回房去了。
聽人勸，吃飽飯。畢竟這一晚她都沒有睡好，補完精力再去想下一步比較合適。
“嗡嗡嗡……”林幽沒好氣地伸出胳膊，掐斷手機鬧鈴。
她把手機拿近一看，自己居然睡過頭了。手機顯示的時間是AM11:50。
林幽手忙腳亂地起床收拾東西，發現姜淑的臥室門關著。
林幽無意打擾，儘量輕手輕腳地透過那扇被撬開的大門。
電梯正好停在四樓，她走進去按下一樓，合上電梯門。
她在姜淑家客廳的桌上留下一塊巧克力和一張紙條，感謝姜淑救了自己，這次走得匆忙，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自己還是希望以後有機會報答。
“叮！”電梯門開了。
林幽出門，天上掛著大太陽，天色似乎比早上亮了一點。
顧長明不在，自己先去探個究竟吧。她馬不停蹄地往門口走，心裡七上八下的。
林幽離小區門口還有幾十步路了。她遠遠地看到門崗有個保安室，裡面空無一人。
昨天晚上……好像沒看到這玩意兒啊？
等等……門口是什麼情況？
林幽記得昨晚他們來的時候，小區門外是一條大馬路，馬路對面是一條長長的綠化帶，附近還有家便利店。可現在……
門口竟然是一片沙漠！
她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可惜那並不是海市蜃樓。
不遠處有座沙丘，大風颳過，飛揚的沙子散進她嘴裡。
“呸呸呸！”她連連吐舌。
沙子顏色很淺，白色中帶著灰黃，一整片鋪開看上去是淡淡的金色。林幽嘗試著一隻腳跨出去，陷進沙子裡面。
好燙！她抽出腳。
她走到門崗邊上，握住門把手旋轉幾下，然而並沒有擰開。她洩氣地坐在門邊的小馬紮上，像個老太太似的曬著太陽。
中午，太陽正猛。林幽舉起手遮擋光線，發現沙丘後面突然多了個東西。
那是一張人臉，臉上長著人類的五官。
或許是因為光線，這張人臉比昨晚更清楚了。它慢慢繞過沙丘朝林幽的方向靠過來。
林幽才看清楚，那不只是一張臉。那是一隻長著人頭的怪物。怪物的身體有點像蜥蜴，卻比蜥蜴多了很多隻腳，而且這些腳的形狀很奇怪，像是倒著長的。
林幽從馬紮上站起來，慢慢往後退。
怪物貼著沙子動作古怪地爬行，速度飛快，一眨眼功夫就距離門崗不到二十米了。
林幽嚇得拔足狂奔。
她清楚地看到，怪物的嘴角叼著一根人類的斷指，指節處還套著一隻閃閃發光的金戒指。
昨晚遇到的那個中年婦女已經死了。
可林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烈日當空，怪物在後面追。林幽跑過三棟樓，逐漸沒了力氣。她突然感覺手臂被什麼東西攥進一條甬道，於是掙了掙。
她眼前一暗，然後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我。”顧長明俊逸的臉在眼前放大。
林幽一愣。
眼前是兩棟樓宇之間的縫隙，兩個人站在一起很擁擠，只能貼著。
“它走了。”顧長明慢慢鬆開林幽。
“樓下那個阿姨……死了……”林幽背對著他，有些難過。
顧長明嘆了口氣。
“救不了的。”他說：“我昨晚試過了，那些怪物很難對付。”
林幽回過頭：“你昨晚去哪兒了？”
“主要是錢建國家。”顧長明很難得地開門見山：“不過也去了一些別的地方。”
“你去調查了？”林幽問。
顧長明點點頭：“找到了一些線索，本來想告訴你再去的。結果你睡得太沉了，怎麼也叫不醒。”
“所以你在外面蹲了一晚上？”
“沒那麼長時間。因為姜淑說過不能出門，我怕被她發現，所以查完我找了個地方休息。”顧長明指指樓頂。小區頂樓的消防通道直通天台，很適合睡覺。
“看來你查到很多東西。”林幽用顧長明給的手帕擦擦臉，慢慢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還不是發洩情緒的時候。
“……有一個好訊息和一個壞訊息，你要先聽哪個？”顧長明問。
“我能只聽好訊息嗎？”
“不能。”
林幽：“……”
“還是先聽好訊息吧。”她低下頭。
顧長明頓了頓：“好訊息是，錢琦珍沒有出國。”
林幽心頭猛地一跳。
“壞訊息是……”
“她死了嗎？”林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沒有，不過和死也差不太多了。”顧長明舉起手機，開啟一段影片側轉到林幽的角度。
林幽看到那畫面，幾乎連手裡的匕首都拿不穩了。
影片裡一片黑暗，看不清拍攝地點在哪裡。隔了幾秒，畫面突然一亮，林幽才發現拍的是錢建國家門口。
錢建國家的門開啟了，感應燈應聲而亮。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然而開門出來的那個人讓林幽的心一下子緊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