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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戰黃沙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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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飛滾的沙石越來越近,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土腥氣息。見三藏還愣著,悟空急得喊了起來:“沙師弟,快保護師傅!”悟淨急忙讓兩匹馬跪臥下來,將三藏擋了起來。悟空邊叫“妖怪休走”邊飛身躍入沙石中,由於睜不開眼,一條鐵棒只好信手上下翻飛。我握緊了釘耙,隨時準備築向妖怪,可那妖怪神態廣大,飛起的沙石漫天都是,竟尋覓不到妖怪的蹤影,一時間竟令我手足無措,只得旁觀悟空與妖怪大戰,乾瞪眼卻使不上勁兒。

悟空與妖怪惡鬥了足有一刻鐘,那妖怪抵擋不住悟空的鐵棒,終於向東敗走了。悟空哪裡肯放,追上去,又是一通鐵棒。直到妖怪跑遠了,悟空才折了回來。悟空顯然被妖怪擊中了,臉都腫了。

悟空回來後,就滿臉的不高興:“八戒,你怎麼不搭把手呀?妖怪跑了不是!”

這大概是我遇到的最具神通的妖怪,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只有捱打的份!我忽然想起了兵法所說的最高境界:“微乎微乎,至於無形;神乎神乎,至於無聲。”我意識到,這妖怪絕非等閒之輩。可是他為何卻敗走了呢?顯然他已達到目的,無心戀戰了。不祥的預感猛然湧了上來,我顧不上和悟空解釋了,只是提醒悟空:“不好,師傅肯定被捉去了!”悟空也覺得事態嚴重了,急得直叫:“師傅——!沙師弟——!”

喊聲終於喚出了悟淨,只聽悟淨應道:“大師兄,我們在這呢!”循聲望去,只見兩匹馬幾乎快被沙土埋沒了,悟淨正從馬後破土而出,一邊應答一邊甩頭,塵土紛紛抖落了下來。不見了飛沙走石,悟淨意識到危機過去了,於是就拉起了三藏:“師傅,妖怪逃走了!”

見驚魂未定的三藏也從塵土中拱了出來,我更疑惑了。常言道:賊不走空。妖怪也是如此,如此神通的妖怪,居然沒有將三藏捉了去,也太離譜兒了!難道是妖怪閒著無聊,拿我們開涮來了?

三藏畢竟最關心除妖的結局,就問悟空:“妖怪降住了?”悟空道:“妖怪被我打跑了,諒它也不敢來了!”三藏聽了,方才“怦怦”跳動的心總算漸漸平息了下來,於是就進一步瞭解情況:“這是一個什麼妖怪呀?神通不小吧?”悟空答道:“那妖怪會弄風,飛沙走石的,弄得我連眼睛都睜不開,哪裡看得清是什麼妖怪呀!八戒,你在一邊袖手旁觀,應該看得清楚,那是一個什麼妖怪呀?”

悟空說話向來夾槍帶棒的,經過白虎嶺事件,對於三藏的態度算是溫和了下來,可對於我和悟淨,卻還是老德行!悟空這樣說,不過是向三藏表功罷了,可是三藏畢竟一頭扎入土裡,沒有看到實際情況,難免不被悟空誤導。

為使三藏瞭解真實情況,我就對悟空說:“師兄啊,我瞪大了眼睛,就是看不到妖怪在哪裡!你讓我怎麼下手呀,也不告訴我妖怪在哪裡!”

三藏一聽,也倒出了心中的疑惑:“是啊悟空,你不是火眼金睛嗎,怎麼會看不出妖怪呢?”

悟空被揭了短處,可又不好發作,只好急赤白臉地辯白:“風太大了嗎!火眼金睛睜不開,也無可奈何呀!”

悟空往常沒少誇耀,說自己的眼睛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爐煉就的,不僅軟體功能異常,可以識破天上人間的一切偽裝,而且硬體設施也是超群的,可謂水火不避,可全天候應用。今天不知發了哪根神經,竟然來了個千里大潰退,說什麼被風沙吹得睜不開眼!

三藏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破綻,就追問:“那你們交戰了半天,總該能感覺到是什麼妖怪了吧!”

悟空被逼到了牆角,沒有個交代顯然說不過去了,只好說:“看那沙石滾動的情形,好像是條大蟒蛇;可是我又感覺那妖怪毛茸茸的,又像是個狐狸。”

三藏聽得睜大了眼睛,裡面既有恐懼,又夾雜著困惑。

我說:“無論怎麼說,能把身形藏得嚴嚴實實,就絕非普通的妖怪,神通肯定大得了得!奇怪的是,它居然敗陣而逃,也未捉走了師傅,這顯然不合常理,恐怕會有更大的陰謀!”

三藏聞言,恐懼感頓時又襲上了心頭,忙問:“悟能,你說該怎麼辦呀?”悟空不在這段時間裡,儘管碰上了像元亨大王這樣的強妖,但都被我輕鬆化解了,三藏一次也沒有被妖怪逮去過,三藏對於我的降妖能力有了全新認識,對我也更加信賴了。現在儘管悟空回來了,三藏還是本能地先問了我。

我說:“那法隆寺的住持不是說前面有人家嗎,依我看,我們應抓緊趕路,一則離開這是非之地,二則到人家瞭解情況,知道了妖怪的底細,事情就好辦多了。”

三藏聽了我一番條理清晰的分析,心情就放鬆了許多,於是就對悟空說:“悟空,我看就這麼辦吧!我們三人快些趕路,你抓緊時間去化齋。化好了齋,就到前面去找我們。唉,經過一番折騰,我還真有些餓了。”

悟淨道:“別說師傅了,就是我,也因緊張而多耗費了精力,腹中也是‘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哩。”

悟空卻有些擔心:“師傅,眼下如此危險,我不在,合適嗎?”

三藏自然明白悟空話裡的含義,但常言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新人才被髮掘了出來,對於悟空獨家倚賴的局面已成命日黃花,為了讓悟空認清這種形式,三藏就輕鬆地說:“你只管放心地去吧,有悟能和悟淨在,諒也無妨。”悟空見三藏如是說,失落感油然而生,就悻悻地起身了。

這一餐飯,悟空化的時間較往常長了許多,當他回來是,大約已在未時二刻前後,顯然悟空心裡的不快,已然影響了化齋的積極性。悟空怕三藏問起為什麼今天耽擱了些,就率先發話了:“你們走得好快呀!”

大概是受了三藏態度的鼓舞,悟淨也語出驚人了起來:“大師兄,這多虧了這匹黃馬了!要是我們自己挑著擔子,是走不了這麼快的。”

悟淨的一番話,說得三藏又喜又憂。喜的是,悟淨敲打了悟空,這正合自己的心思;憂的是,悟空已然被自己敲打了一回,擔心悟淨再一敲把悟空給敲碎了。三藏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畢竟悟空打妖主將的身份還在嘛,要是惱羞成怒的話,還不得找個機會把自己丟在妖洞裡,擔驚受苦的還不是自己!於是三藏就打斷悟淨的話:“大家抓緊午齋,吃完接著趕路。今天的午睡就免了。”

大家匆忙地吃了午齋,略微休息了一會兒,三藏就以身作則,上路了。由於夾雜著躲避災禍的成分,行進的速度就快了許多,到了天快擦黑的時候,前面隱隱地現出了幾點燈火。三藏發現得最早,就興奮地號召我們:“前面就是人家了,大家加把勁兒,我們到那裡去過夜。”聞聽有人家了,我們的興頭都上來了,本來就不慢的步伐,倒騰得更快了,一刻鐘的工夫,點點燈火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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