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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請回孫悟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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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來了,悟空儘管內心竊喜,可表面上卻故做矜持:“是八戒呀!怎麼你不好好取經,卻跑到我這裡來了?”我只好裝作很心急的樣子:“大師兄,出事了!我們在波月洞遇到妖怪了。那傢伙名叫黃袍怪,神通大得很,我們正走著路,冷不丁被它弄了一陣風,把師傅給逮去了。我和悟淨打上門去,誰知卻鬥不過妖怪,只得敗陣而逃。我和悟淨商量,師傅被捉去了,恐怕夜長夢多,如果有個三場兩短,可就不好辦了。還是悟淨頭腦清醒,說趕緊去請大師兄吧,他來了準能搞定那妖怪。既使大師兄不肯來,我們也算通知了他一聲,免得日後落下埋怨!於是,我就來了。大師兄,快跟我去救師傅吧!”我的一番述說,悟空信以為真,見我們果然來求他了,立時把頭一扭,故意不看我:“不去!不去!我已經離隊了,三藏被捉,與我何干!別說被捉了,就是被吃了,又礙我哪根神經!你們有本事就去救,沒有本事還湊什麼熱鬧哇,回高老莊、流沙河去算了!”

悟空說話,還像往常一樣噎人,我非常生氣,心想:你小子裝什麼孫子!還真以為缺了你經就取不成了,還真以為我和悟淨就搞不定那小小的黃袍怪呀!若不是菩薩的面子,誰會來找你!儘管這樣想,卻不能這樣說,悟空再渾,也得給他面子,於是我就說:“大師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對待師傅,要像對待父親一樣。難道你爹說你幾句,你就老不理他,有難你也不管!”我忽然意識到失言了:悟空沒爹!好在悟空沒有注意。我接著說:“自打你走後,師傅可沒少唸叨你,看得出,師傅是很思念你的,希望你能回來。現在不正是一個好機會嗎?你解救了師傅,師傅自然也會藉機與你言歸於好的。”悟空只是冷笑:“他當初趕我走時,怎麼那樣絕情!現在不行了,又想起我來了!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我不伺候了!還有那悟淨,當初老和尚趕我的時候,他勸過一句沒有?現在倒充起好人來了,他當時幹什麼去了?”看得出,悟空是在得便宜賣乖呢,看來這乖一時半會兒是賣不完的!我心想,順著他說好話,指不定他還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呢!乾脆,給他來個奇的,看他還裝不裝孫子了!於是我故意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悟空見我不搭腔了,很是奇怪,目光時不時地瞟著我。拖了一會後,我再次懇求悟空:“大師兄,我看你還是去搭救師傅吧!”悟空見我開口了,勁兒又上來了:“不去!不去!”我故作無奈地說:“救師傅要緊呀!既然大師兄不肯去,我也只好去找菩薩想辦法了!大師兄,反正信兒我已經帶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告辭了!”

我的舉動,大大出乎悟空的意料。他本以為,他說不去,我就央求不止呢,待氣煞盡了,再給我來一個驚喜,吐口說可以考慮什麼的。見我真的要走,悟空只好終止了演戲:“八戒,你回來!跑了這麼遠的路,你吃飯了沒有?不吃飽飯,沒有氣力,什麼時候才能蹭到普陀山呀!咱們兄弟一場,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也得吃點飯吧!”我一聽,心裡說,你怎麼不裝孫子了,怎麼軟下來了!畢竟是來請他的,於是我就順坡溜了:“大師兄說得對呀,是該吃點東西了。趕了半天路,已經餓得快不行了,再趕路,還真有點吃不消呢!”悟空一聽,就又有點忘形了:“八戒呀,不是當哥哥的說你,你什麼時候才能辦事不毛糙呢!”我本想回擊兩句,但一想到菩薩為了悟空的面子,費了那麼多的心思,自己少說幾句,又算得了什麼!況且,我還真有些餓了!

悟空的生活水平還是蠻高的,饅頭是精粉的,米飯是透光的,果品自然豐盛,席間還有花果山特產——獼猴桃酒。看來悟空也沒吃飯呢,因為他吃了很多。悟空邊吃邊搭話:“八戒,其實,我也想回去,可是一想到三藏不講理的樣子,真是寒心呀!”我說:“過去的事,還能記一輩子?”悟空道:“我這人就是嫉惡如仇!”我說:“可是,師傅總不能算是惡人吧?”悟空想了想說:“倒也不是!”於是我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悟空又開了腔:“八戒,你也認為我應該回去?”我說:“那是自然,師傅遭了難,就算不想繼續取經了,總該救救難吧!”悟空覺得再不借坡下驢,恐怕就沒機會了,於是就賣了一個好:“好,看在你八戒的面子上,我就去先救師傅!至於回不回去,屆時看三藏的態度再作決定。”於是悟空就召集通背猿等四個頭領開會,說明自己要去搭救師傅,極有可能繼續西行,囑咐他們好生守護花果山。那通背猿忽然有了奇想,對我說:“師傅,你們還缺不缺人?如果缺人的話,我願意跟你們西天取經。”我心裡一個勁兒地苦笑:光一個悟空就夠添亂的了,如果再多一個通背猿,那還不鬧翻了天!通背猿倒真是虔誠,眼睛直望著我,好像我有這個許可權似的。我於是就對通背猿說:“你家大王是大師兄,問他好了。”悟空見通背猿竟想跟自己平起平坐,很不高興,當場回絕了通背猿:“你就別添亂了,好好看家吧!你以為是個人就能取經呀?你會駕雲嗎?你能降妖嗎?”經悟空這麼一提醒,通背猿才覺察到自己連基本條件都不具備,但他並不感到羞愧,只是大大咧咧地笑了一笑,說了聲“慚愧”了事了。

我和悟空回到我們的住處時,已近半夜。按照事前的約定,我們直接找到菩薩點化的“波月洞”。菩薩的假戲做得真是逼真,居然沒忘點化了一個殘破的洞府!悟空見了,覺得蹊蹺:“八戒,妖洞怎麼搗毀了?是不是出事了?”我故作驚訝:“奇怪呀!”於是故意高聲呼喚:“悟淨,悟淨。”話音剛落,就聽見對面悟淨在答話:“師兄,我們在這裡呢!”我和悟空循聲音找去,見菩薩、三藏都在,於是見過菩薩和三藏後,我故意問悟淨:“這是怎麼回事呀?菩薩怎麼來了?”悟淨道:“你走以後,我有些放心不下,擔心師傅被害,就找了菩薩。菩薩來了,就除了妖,救出了師傅。”悟空見沒使上勁,就埋怨起了悟淨:“這點小事,幹嘛麻煩菩薩呀,我老孫就能擺平嘛!”菩薩怕悟淨忍不住要爭辯,再生出什麼是非,就趕緊對悟空說:“悟空,你就別埋怨悟淨了。畢竟悟淨心細呀,他擔心你們一時回不來,怕夜長夢多,就去找了我。我認為悟淨做得很對!”

見悟空不說話了,菩薩就不失時機地對三藏誇起了悟空:“悟空就是講情誼呀!儘管身在花果山,但聽說師傅有難,馬上就來搭救了。三藏,你好福氣呀,三個徒弟個個有情有義!”三藏趕緊走過來,拉住悟空的手說:“悟空,你來了,我真感動呀!儘管菩薩先來了,但你的情誼我心領了!”三藏說著說著就有些哽咽:“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吧!”菩薩對於三藏的表演很是滿意,就接著登場了:“悟空,既然師傅這麼說,你就留下吧!如果有你在,我就可以免去這次辛勞了!本來我明天還要講經呢。”我和悟淨也進入了角色,極力挽留悟空。悟空見掙足了面子,就當場表示不走了,要陪三藏走到西天。

事情解決了,觀音菩薩總算鬆了口氣。由於已過半夜,菩薩就沒有急著回去,叮嚀我們一番要加強團結之後,就與我們共同下榻在這所點化的宅院裡。臨休息前,大家難免要閒聊一通,菩薩趁機又向我們講了一通“兄弟同心,其利斷金”的道理。勉勵我們加強團結,同心同德,本著互諒互信的原則,完成好取經任務。菩薩還特別對三藏和悟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你們兩個可是當領導的,一定要以身作則呦!”三藏和悟空聽了連連點頭。第二天一早,菩薩送走了我們後,就撤去了點化的房舍,帶著十幾個燒餅,回普陀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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