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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什麼面？牛肉麵的12塊，雞蛋麵10塊，素面8塊，你看看餐牌，很多種。”餘志高把餐牌給坐在對面的餘三看。
餘三接過餐牌沒有看，而是看著牆壁上的麵食圖片，上面有牛肉麵的圖片，有雞蛋麵的圖片，有鮮蝦面的圖片，餘三不敢奢侈太多，“我吃素面吧。”
“一碗雞蛋麵，一碗素面。”餘志高衝著廚房的老闆喊。
“好咧，稍等。”老闆從廚房裡出來，到收銀臺寫了單子，“一共18元。”
餘志高從口袋拿出黑色的錢包，掏出了一張10塊錢一張5塊錢，再從夾層裡面倒了幾個硬幣出來，數了3個，剩下的一個放回去夾層。
“好咧，18塊。”老闆把錢過了一遍放進腰間的包裡面，拉上拉鍊，“給你單子，很快就煮好了。”
餘三拿著餐牌看了起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放下。
餘志高拿過桌子上的水壺和一次性杯子，倒了兩杯冷水出來，“喝吧，天氣熱，多喝點水。”
餘三接過杯子猛灌了下去，兩人一杯又一杯的水喝下，喝了三杯之後才把手上的水壺放下。
“面來了。”老闆捧著兩碗出來了。
托盤擱在餐桌上，老闆先是捧著一碗雞蛋麵放在桌子上，餘志高連忙接過手放在自己的面前。
“謝謝，來，這碗是素面。”老闆說著捧著素面放在桌子上，餘志高站起來接過手放在餘三的面前。
兩人匆匆忙忙吃完了麵條，又喝了一杯水後就走了。
餘志高拖著行李箱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巷子，最後來到了一個店面，上面的招牌寫著秋蘭服裝店。
“就是這家店嗎？”餘三看著小小的店鋪問餘志高。
“就是這家，老闆，我帶我妹妹過來了。”餘志高把行李箱放在門口走進去。
“來啦，這就是你妹妹嗎？怎麼看著像是你姐姐啊。”一個穿著背心短褲的中年女人打量著餘三。
餘三的臉突然間火辣辣地紅了起來，躲在餘志高的身後。
餘志高笑了笑，“她剛讀書出來。”
老闆娘笑了笑，“人倒是長得老實。”
“我妹妹很勤快的，不會偷懶。”
“不會偷懶就好，其實我這裡的工作也沒啥，就是整理衣服，收拾下衛生，搬搬東西，真正幹活的時間也就那麼一會，很多時間都是閒的，你看現在都沒啥人來看衣服。”
“我會努力工作的，我不會偷懶。”餘三伸出頭來，手緊揪著自己的衣角，表情很是嚴肅。
老闆娘被逗得樂呵一笑。
餘三看著她的笑，她的笑聲震耳欲聾，一震一動把她的心臟拉扯著，彷彿就要跳了出來。
餘三轉個身去把外邊的行李箱拖到老闆娘的面前，雙手顫抖著要扭動鎖頭開啟它，“我有電腦證書，我有高中畢業證，我會打電腦的，表格打字我都會的。”
老闆娘停住了笑，把餘三拉了過來，“這孩子，一個月的工資是2500元，包住包一頓午餐，月休兩天，怎麼樣？”
“沒問題，這些東哥跟我說過了。”餘志高連忙答應下來。
餘三跟著點點頭，這一刻才敢抬頭看著老闆娘，她看到了她眼睛的皺紋，看清了臉頰兩邊的粗大毛孔正滲著油脂。
“住的地方你上次去看過了吧，知道在哪裡吧？”老闆娘轉身往收銀臺走去拿鑰匙。
“知道。”
“那就行，你帶你妹妹過去吧，這是鑰匙，你妹妹住靠近廚房那一個房間，跟她住一起也是我們的老鄉，她在隔壁的皮具店上班，她在這裡做了好多年了，有什麼不懂可以去問她，也可以來問我。”老闆娘扔給餘志高一支鑰匙。
餘志高拿著鑰匙，興奮地點點頭，“謝謝老闆娘，那我先帶我妹妹過去放好東西，明天準時上班。”
餘三跟著點頭彎腰，“謝謝老闆娘。”
“叫我丹姐就行了，潘曉東是我老公，他這會去拉貨了，明天你過來了就知道了。”
餘三乖巧地點頭。
餘志高拖著行李箱往住宿的地方去，住宿的地方離這裡很遠，走路要20分鐘，餘三跟在後面看著一間間小小的店面，眼睛一瞬間有些花了。
“哥，這裡的店為什麼比我們那裡的小那麼多？”
“這裡的租金貴啊，一個小店鋪租金一個月就要上萬。”
“上萬？”餘三驚訝地望著這如同老家廁所般大小的店面，眼睛拼命撐大，想要看清這小小的地方到底是藏了什麼寶藏才會如此天價。
“這算是便宜的了，大城市的地方，一寸一金，你工作了就會知道了。”
“那跟我住一起的女孩為什麼不是同一家店的員工？”
“這裡基本上一個店就請一個員工，最多兩個，一個搬運一個做電腦文員，你工作的這家電腦文員是老闆娘自己在搞，就缺一個搬搬抬抬的。”
餘三聽了點點頭。
餘志高喘了口氣擦了擦大汗繼續說：“這個地方不僅店面租金貴，租房也是，你現在住的宿舍一個月就要三千多，老闆哪裡會出那麼多錢讓一個員工住那麼貴的房子。所以附近店鋪的幾個老闆就合計著一起租房給員工，這樣分擔後的房租就便宜多了，而且都是女孩子，也沒什麼不方便，所以，在這裡工作的大多都是這樣的合租形式。大家早出晚歸，回到宿舍就躺床上睡覺。”
“大城市這麼大這麼好玩，她們都不出去逛街嗎？”餘三問。
“打工的人有時間了就爭取多睡一下，平時上班都沒得睡飽，你也是，早上8點上班，晚上8點下班，這幾天你要提早一些，不要遲到了，給人家不好的印象。”
餘三點點頭。
“到了。就是這裡了。”餘志高指著一棟很高的樓房。
餘三抬頭望去陽光刺到她的眼睛讓她看不清一共有多少層，只覺得好像數不完。
“你的宿舍在13樓。”
“好高。”餘三用雙手遮著眼睛想要看到13樓的位置，但可惜看不到。
餘志高開啟鐵門，把行李箱提上臺階，“進來。”
電梯到了，餘志高再次把行李箱提起來放進電梯，餘三跟著進去，看著餘志高按下的每一個按鍵。
這一路的衝擊讓餘三的大腦不停地運轉著，她來不及消化就有新的東西進來，她只能死背硬記著，那輛公車，那條路，那家店，那些招牌，那些轉彎的路口，那條正修的道路，這個宿舍，這部電梯，眼前的這道房門，這張門牌，1303。
餘志高拿出鑰匙開啟了房門，走過擁擠的客廳，窄小的廚房，開啟了房間的木板門。
“就是這間了，下面有人在睡了，你睡上面的，被子床單都有，現在還有太陽，你扔洗衣機洗洗曬曬很快就幹了。”餘志高脫下鞋子，把被子床單脫下來。
“洗衣機在廁所裡面，你把行李箱的東西收拾一下，我把被子先去洗了。”餘志高說著抱著被子離開了這個房間。
餘三把行李箱放好，開始整理東西，餘志高被公司的一個電話叫了回去，餘三想要讓他留下來一起吃晚飯的機會都沒有，一個人默默整理收拾著行李箱的東西，直到太陽落山，被子床單幹了，餘三去陽臺收回來鋪在床上。
“嗨，清姐說的女孩就是你嗎？”房門突然被開啟，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餘三正鋪著床單被嚇了一跳，當看清她的樣子，才發現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長長的頭髮，紅通通的臉蛋有些斑點，眼睛圓溜溜的跟娃娃一樣，粉色的短袖，白色的牛仔短褲，帶著閃閃發亮的鑽石涼鞋，看上去跟電視上的明星一樣。
“我叫賈紅。”
賈紅說完躺在自己的床上嘆了一大口氣。
餘三謹慎地開口，“你好，我叫餘三。”
賈紅笑了，餘三不明白她笑什麼。
“你剛出來工作嗎？”
“嗯。”
“你初中畢業嗎？”
“不是，我今年高中畢業。”
“哦，真好，我初中沒讀完就出來工作了。”
餘三有些驚訝，“你工作多少年了？”
“五年。”
“那你年紀跟我差不多。”餘三漸漸地放鬆了警惕。
“我屬虎的。”賈紅突然用家鄉話回答。
餘三笑了，也用家鄉話回她，“我屬兔。”
賈紅笑得燦爛了，“那你是幾年生的？我不懂生肖排序。”
“87年。”
“我86。”
“你老家哪裡？”
“萍鄉。”
“我李子頭，離你那裡很近。”賈紅說著從床上起來，盯著餘三看，餘三已經把床整理好了，賈紅看著她床上鋪滿了衣服和生活用品，指了指櫃子，“那邊的櫃子你可以用，一人一半，還有桌子，也可以放東西，牙刷那些你就放在廁所就好了。”
餘三感動地點點頭，把東西搬了下來，按照賈紅的話去做。
“你吃晚飯了沒有？”賈紅問。
“沒有。”
“那今晚我煮你的份吧，明天開始你就要自己準備了，樓下有超市，你可以買蔬菜和肉放冰箱裡面。”賈紅說著往廚房走去，開始忙活起來。
“謝謝你。”餘三再次道謝。
另外一個房間的兩個女孩也回來了，這個房子瞬間熱鬧擁擠了起來。
晚飯過後，餘三主動收拾了廚房，正當她要出門去樓下買東西的時候，餘志高提著一袋食物上門了，餘三一時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