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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風起,離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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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庭月豈能甘心?!

他從家中偷偷溜出來,奔著黎拾墨家跑去。

等他到達黎家,看見黎拾墨正在打掃院落。

他疾步走向前,一把拿掉她手裡的掃把,說道:“墨兒,跟我出去一下!”

“怎麼了,庭月?”拾墨疑惑問道。

顏庭月卻不說話,只顧拉著她的手一直走。

走出黎府門口還不停,又走到很遠處的一處荒廢院落,才慢慢鬆開她的手,說道:“墨兒,我阿爹、阿孃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不讓我們再見面了!”

黎拾墨則平靜得多,淡然道:“是因為我的身世吧?”

黎拾墨平日裡從不是那柔弱嬌嗔的女子,無論是在黎家受到多大委屈,她也從不與任何人訴說,在顏庭月心裡,她從來都是堅強的女子。

她如此平靜的反應,顏庭月倒也不太吃驚,點頭預設,並說道:“墨兒,我們離家出走吧!”

顏庭月與黎拾墨不同。

他從小在梁青青與顏汝方的疼愛與呵護中長大,身份又顯貴,不僅周圍的人,甚至整個西鑄城百姓見到他都是一副恭敬模樣。

正所謂,不見世間汙垢,方能不染俗事塵埃!因此種種,顏庭月天真爛漫,單純善良。

離家出走?!黎拾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即便要離開西鑄城,也應是她自己一個人走,她怎麼能拐走大城主的兒子呢!

如果兩人真的並肩出走西鑄城,顏汝方勢必會調動西鑄城上萬兵力四處尋找,就算掘地三尺也會把她二人揪出來,到時候她會很慘!

即便只派出隱藏在劍藏坊的高手,也會追的她二人不得安寧!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誰?!”正當黎拾墨欲拒絕時,發現牆外有動靜,有人在跟蹤偷聽!

黎拾墨一把甩出絨夢劍,只見外牆上空絨夢劍氣與一股真力在撞擊,且並無取勝之勢,劍身在空中危危晃動。

黎拾墨嘆道:“好強的劍氣!到底是何人?”

黎拾墨迅速躍身牆上,只見衚衕遠處一個黑點兒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墨兒,那人是誰?”顏庭月跑了出來。

“看不出是誰,但定是來尋你的!”黎拾墨縱身下來。

“墨兒,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我們暫時離開西鑄城,等我阿爹阿孃願意接受我們了,我們再回來,好不好?”

見顏庭月這般天真,黎拾墨也只能讓他面對現實,正聲說道:“此刻,想必大城主及夫人已經知道你出走的想法了!”

顏庭月想到出走計劃已被父母得知,不能實施,難過不已。

黎拾墨忙上前哄道:“庭月,別傷心。以後我好好精進功法,為西鑄城多做貢獻,說不定大城主及夫人就會放下芥蒂接受我了!”

顏庭月見黎拾墨這番說道,竟信以為真,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便也不再那麼傷心了。

他們也不敢再在外面多逗留,不久便各自回去了。

黎拾墨今天沒去武堂,是因為剛封了劍,大師兄凌荷給他們放了幾天假。

黎拾墨走到家門口,猶豫了一下,想到昨晚父親黎康遭了難堪,心中甚是過意不去,於是,便想去集市上買些黎康最愛吃的桂花糕。

快到中午時分,黎拾墨拎著桂花糕回來,正欲進門時,卻見褚紅正恭送著梁青青出門。

黎拾墨恭禮道:“夫人。”

梁青青冷冷看了她一眼,並未應聲,只向門外走去。

城中皆傳梁青青看不上粗俗的褚紅,不願與之來往。

平日裡,梁青青確實從未踏過黎家大門。

方才看褚紅恭卑的樣子,這種傳言也並非空穴來風。

黎拾墨心中更是忐忑,先是她與顏庭月二人被跟蹤,緊接著從不上門的梁青青竟然罕見來了,而且看她的眼神如此冰冷,與之前天壤之別!

今日種種,都讓黎拾墨感到不安。

稍許,褚紅回來,見黎拾墨怔在院子裡,走到她面前嘆了口氣,冷冷說道:“以後不許再和顏庭月來往了!學堂、武場都不用去了,就在家待著!”

黎拾墨像往常一樣沉默不語。

匪夷所思的是,褚紅只一語罷了,並未再說其他,此時,空氣都變得死寂起來。

“阿紅!”一個響亮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寂靜,原來是西鑄城媒婆燦姑來了。

此人心寬體胖,白白淨淨,一襲紅衣,且能口出蓮花,哪怕是個呆子經她之嘴,也能給誇出花來,當然,前提是必須給夠銀子,不然再好的人,也能讓她貶得一文不值。

燦姑是褚紅的遠方表親,以前並不經常走動,只是這幾年,黎褚揚已到適婚年齡,褚紅才想起燦姑,託她幫黎褚揚說一門好親事。

褚紅忙著迎上去,顧不上寒暄,便直接問道:“阿姑,怎麼樣了,張府可同意這樁親事?”

燦姑只是搖搖頭,褚紅知道這門親事黃了,失望地嘆了口氣。

褚紅這兩年一直為黎褚揚張羅親事,她看上的姑娘,一個也沒成。

燦姑安慰了幾聲,便準備回去。

褚紅看見黎拾墨依舊站在原處,手裡還拎著黎康愛吃的桂花糕,竟有半分動容,忙喊住燦姑,笑道:“阿姑,還得麻煩您給這孩子尋門好親事。”

燦姑盯著黎拾墨打量一番後,便拉著褚紅走到大門附近。

待黎拾墨進入廚房,才開始說起話來:“阿紅,你我非外人,我就直言了,憑你這潑辣的性格,西鑄城大戶人家的女兒估計沒人敢嫁入你家,除非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可能會攀你們家二城主的名頭嫁過來!”

“每天來我家給尋常姑娘提親的人都踏破門檻了,我們要想找早就找了……阿姑知道我幼時家苦,沒錢讀書,每天干些粗活,生生磨出一副暴劣脾氣,自己有時也是不喜,所以才想給褚揚找一個大戶人家的女人。”褚紅說的真切。

燦姑又是一聲嘆息:“咱西鑄城待嫁的大戶人家的姑娘,我都快提了一個遍了,沒有一個答應的,都怕嫁入你家受委屈。”

燦姑雖然愛好錢財,但畢竟與褚紅是親戚,且黎康作為西鑄城的二城主,她以後還仰仗著他,所以她為黎褚揚說親也是出於真心,只是沒想到這親事能讓她跑斷了腿。

“燦姑,你再費點心。褚揚年紀不小了,我是真著急呀!”褚紅又說起好話。

“其實有個好人選,就是你一直沒往那邊想。”燦姑笑道。

“誰?”褚紅急問。

“就你家養女,拾墨!”

褚紅聽了一愣,稍微緩過神來,連忙擺手,駁道:“那怎能行?他們就如兄妹一般,怎可結親?”

燦姑作為方圓十里有名的媒婆,那頭腦轉的也是極快的,瞬間也能羅列出一堆說服人的理由:“你一直想找大戶人家的閨女,你們黎家不就是大戶人家嗎?拾墨能文能武,又聽話,我看正符合你的要求!再說,你把她撫養大,她肯定孝順你,換做大戶人家的姑娘,定是受不了你的脾氣!”

聽此一說,褚紅倒覺得這事荒謬之中有那麼一絲道理:就算能娶到大家閨秀,倘若不孝順她,也是不舒心的!即便這樣想,她也不太好表明態度,只言,應與黎康商量一番,便結束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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