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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劍藏坊馴劍之初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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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戰,真氣耗損,少年額頭鑽出密密的汗珠,頭髮亦溼漉漉。

顏汝方見少年縱身飛來,身形亦是輕盈,不禁心中感嘆:方此少年,內力便達如此境界,日後勤修,定能登峰造極!

少年點腳落地,嘴角勾出一弧微笑,戰勝此等強大的寶劍,哪怕是再清心靜欲,此時也會激動三分。

他一手握住劍柄,輕拔出寶劍,此刻,劍鞘被劍體氣息吸引而來,自成一體。

顏汝方比少年還要興奮!想當年,他與相昱、伯毅同時看中了這把寶劍。

彼時,三人之中,他內力最為醇厚,按說,他獲勝的機率應該最大,但或是與寶劍緣淺,並未馴得,最終,卻被相昱所得。

後來,相昱身死,寶劍歸位,當時他還感嘆,此後應是無人再能馴得此劍。

“祝賀賢侄喜獲青沉寶劍!”如今,故友的寶劍再得歸宿,他自是喜不勝收,為少年賀喜。

黎拾墨曉得這寶劍厲害,方才只見識了個大概模樣,此時,也忍不住跟上前,想要細細端詳一下青沉寶劍的真面目。

青沉劍,貌如其名,通體青色,劍身稍長,劍體更堅盾,道道磨礪下的刃牙伏在劍體之上,統一又錯致,每處刃芽形狀又細微不同,這種鍛造工藝是保證在多角度進攻時殺傷力最強以及御守時力量更強大、更持久。

劍柄和劍鞘嵌有優美神秘的劍紋,整把劍,劍氣蕩揚迴旋,強大又霸氣!

少年手持青沉,向著劍室一角的高臺走去,那高臺便是封劍臺。

待少年躍身臺上,湍環劍氣翻動不止,氣勢更加醇洶。

封劍,既是讓馴劍成功之人與寶劍以自身鮮血相連,從而,二者靈犀相合。

封劍是有儀式的。

只有西鑄城的每任大城主才能繼承封劍之法。

只見顏汝方端步向前至適宜方位。

一邊催動法勢,一邊默唸:血連寶劍心,劍魂歸一處,合!法令一出,封劍臺即刻散發出耀眼光芒。

“現在開始封劍!”顏汝方嚴肅說道。

那少年拔出劍身,在其左手掌心上輕輕一滑,一道鮮紅的口子頓時在劍刃兩側裂開,鮮血湧出。

寶劍開始飲血,鮮血沿著劍身脈絡流入整個劍身。

飲血完成,少年高舉劍身,只見,劍身通體血紅之色慢慢消浸,瞬間變回原色,併發出萬丈光芒。

顏汝方朗聲道:“青沉劍語:鞘封江湖寧,開鞘護蒼生。”

少年亦朗聲重複:“鞘封江湖寧,開鞘護蒼生。”

說罷,少年真氣與劍氣連線,閃現耀眼光芒,封劍正式成功!

少年剛下封劍臺,顏庭月走了進來。

青衣束體沐春風,長髮紅繩縛,盈盈淺笑世間好。

“阿爹、墨兒,我來了!”顏庭月打完招呼,向黎拾墨身邊走去。

少年望著顏庭月,止不住想要靠近,後而,眉頭微鎖,心中嘀咕:今日,怎如此好事?!”

顏庭月亦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青沉劍,驚歎道:“這真……真是絕世寶劍!”說完後不忘看一眼顏汝方,一臉堆笑主動示好,希望一會他阿爹不要訓斥他。

顏汝方哪會放過他!平日裡遲到,無關痛癢,他自是不會追究。

但是,今日這重要場合,又有朝廷重臣在場,如果不訓斥幾句,到顯得西鑄城做事沒有章法了,“月兒,你和爹爹同時出的門,為何來的這般晚?!”顏汝方喝聲責問。

顏庭月嚇得一顫,他極少見到阿爹如此嚴肅,瞬時尷尬得無處遁形。

他抿了一下嘴唇,輕聲說道:“我去黎叔家找墨兒了,然後跟黎叔就聊了起來,就,就……”他突然止住,意識到下面的話說下去不合時宜。

“沒想到,您們來這麼早!”顏庭月話峰一轉,邊說邊不停的摩擦手指,緩解尷尬。

顏汝方冷哼了一聲,便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身,望向黎拾墨,瞬時變換笑臉,溫柔說道:“墨兒先去選,庭月來的最晚,讓他最後選!”

黎拾墨恭禮,回道:“是!”便迫不及待走向劍壇。

黎拾墨也是先圍著劍壇細細觀察每一把寶劍,感受它們的劍氣。

同樣有幾把寶劍嗅到她的氣息,劇烈顫動,欲與其一較高下。

一圈走完,黎拾墨已有心中劍選。

只見黎拾墨飛躍劍壇之上,隨著手臂交叉,催動內力,滋延出的真氣如紫紅色雲煙,霧氣瀰漫,浩瀚無邊,洶湧彼伏。

一柄黑色寶劍嗅到黎拾墨真氣,劇烈晃動,劍身周邊滋發濃濃黑色劍氣,破鞘迎戰。

“絨夢劍!絕世幽玄之劍!”顏汝方驚歎道。

寶劍豎躍空中,黑色劍氣更加強盛,這種劍氣竟然使人有種憂鬱之感。

隨後,劍氣不斷地擴出、凝聚,擴出、凝聚,漸漸地,墨氣成線聚而像花,其形似絨花,放眼望去,一片墨色花海。

波詭雲譎起,鬥獸困其時,萬雲如箭令,劫難立消除!電!”黎拾墨右掌豎起,四指併攏,傾向前方發出指令。

一聲令下,紫色煙雲散出團團雷雲,電閃轟鳴聲下,散散匯聚,恰似猛電獸頭,向寶劍殺去。

“沒想到墨兒的‘奼紫煙雲’竟精進到如此地步了!”顏汝方方才見那少年催動內氣時,自是想不到門下弟子可與之比肩!

一者,靜湖寧安大師功力深厚,豈非他輩可比,再者,少年身經百戰,自然比黎拾墨、顏庭月他們功法更加嫻熟。

一番盤思,更加感嘆黎拾墨天賦異稟!

劍身再次起躍,萬朵黑色絨花旋擊向前壓進,如百萬大軍般聲勢浩大!

兩股力量碰撞,瞬間天昏地暗。

那黑色絨花一波接一波,源源不斷且愈戰愈勇,力量逐漸強於黎拾墨的煙雲獸頭,一點點將其瓦解。

顏汝方見黎拾墨有落敗之相,急忙說道:“不好!”

話音一落,未等顏汝方與顏庭月出手,只見少年將手中青沉劍一揮,強盛劍氣向黑色寶劍斬去!

那黑色寶劍猝不及防,劍身被擊落下來,落地之前,卻逆轉而上,再次襲來,而這次的劍氣之花,不同之前,變成了血色絨花!較之上次,力量更強!

只聽黎拾墨一聲怒氣:“電!”殘留的雲煙獸頭,再次成形,聲勢驚人,雷鳴電閃聲震耳欲聾。

那獸頭狠狠一躍,整個身體迅速起飛,霎那間,擊散了血色絨花,之後,劍聲落地!

“爹爹,墨兒馴服了絨夢劍!”顏庭月驚喜萬分,他比馴劍人黎拾墨還要興奮!

西鑄城弟子首次馴得絕世寶劍!

雖然西鑄城不乏傑出弟子,但最好的那次,便是由顏汝方馴得了一把盾雲劍,雖然比普通的劍威力強盛太多,但與‘絕世’二字相比,所差甚遠,劍氣更有云泥之別。

總之,這馴劍猶如博弈,實力與緣分,二者缺一不可。

顏汝方比任何人都激動,這是前所未有的榮耀!

但作為大城主,他也不宜太過隨心表現,只能假裝淡定,微笑點頭回應。

見顏汝方父子二人向絨夢劍走去,儘管平日裡,少年獵奇之心不盛,但絕世幽玄之劍就在眼前,倘若不仔細端詳一番,也是天大的憾事!

說服了自己,少年也湊過身去。

黎拾墨亦落身到絨夢劍前,握其手柄,拔出劍身,劍身脫地,劍鞘自來。

“墨兒,你太棒了!”顏庭月輕撫了下黎拾墨的肩膀,他顧不得欣賞絨夢寶劍,只想著誇讚黎拾墨。

顏汝方同樣一臉笑盈盈:“墨兒,祝賀你喜獲絨夢寶劍!”

黎拾墨恭禮,道:“墨兒感謝大城主教誨。”

見黎拾墨如此謙虛、感恩,顏汝方倍感欣慰。

少年並未開口向黎拾墨祝賀,他也不知如何開口,便先盯著絨夢劍端詳起來。

黎拾墨受了少年的幫助,才得以順利馴劍,自然是要言語上感謝一番。

她對少年說道:“少俠出手相助,墨兒感激不盡。”

少年卻不抬頭,依舊目視著絨夢寶劍,嘴裡淡淡回了一句:“舉手之勞而已!”

大家也都不再說話,開始端詳起絨夢劍來。

只見那絨夢寶劍,通體墨色,劍身稍靈巧,整把劍散發出幽玄、詭異的劍氣。

這把劍在劍藏坊沉寂多年,每每馴劍人到來時,它便收起劍氣,隱藏實力,直到這次有緣人出現。

當時,黎拾墨走到這把劍的身邊,那種特殊的劍氣一下子吸引了她,於是她只選擇了這一把劍。

這種做法其實非常冒險,如若馴劍失敗,意味著一無所獲。

“墨兒,開始封劍。”顏汝方迫不及待進入下個流程。

黎拾墨向封劍臺走去之時,顏庭月不知思索了什麼,瞬間變了臉色,一臉擔憂,問道:“阿爹,剛才那位少俠出手協助了墨兒,這可還算墨兒自己馴得的寶劍?還能封劍成功嗎?”

顏汝方見顏庭月如此單純一人,竟也有了這般縝密心思,不由心頭一喜,說道:“月兒提的這個問題很好!馴劍之時,旁人干預確有影響,如若寶劍不服,便會自動入鞘,提前結束馴劍,倘若,寶劍沒有自行中斷比試,說明它是認可馴劍人的,或是說,它極其想被訓服。”

顏庭月恍然大悟,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一臉輕鬆,期待著黎拾墨封劍。

待黎拾墨站上封劍臺,顏汝方迅速激發封劍臺,後黎拾墨飲血寶劍。

顏汝方朗聲道:“絨夢劍語‘護心中之人,斬傷人之魂’”。

“護心中之人,斬傷人之魂。”黎拾墨朗聲重複,瞬時,萬丈光芒閃耀,自身真氣與寶劍合二為一,封劍正式成功!

緊接著顏庭月開始訓劍。他使用的同樣是顏汝方的“奼紫煙雲”,最後馴服了皓月劍。

皓月劍,劍身銀光無瑕。劍刃寒極之氣,鎮煞十里,劍柄由珍白石打造,白石堅固、清穆,與劍身完美融合在一起。

整把劍猶如皓月當空,鋒芒不可阻擋。

雖非絕世寶劍,但也算得上上乘寶劍。

輪到顏庭月開始訓劍了。

顏汝方此時更加緊張,且不說偏愛自己兒子,單是整個西鑄城都知道他給顏庭月開小灶,倘若不封把寶劍回去,豈不淪為全西鑄城飯後談資,他要求不高,劍藏坊任何一把寶劍都可以!都能堵得上悠悠眾口!

皓月劍劍語:屠擋蔽月雲,戮世間奸佞人。

封劍完成後,幾人離開劍藏坊。在大門處,少年恭身與顏汝方辭別:“叔父,告辭。”

顏汝方一臉慈愛,道:“侄兒,一路順風!”

少年點頭回應,順勢看向顏庭月與黎拾墨,尤其著重看了一眼顏庭月,然後行報拳禮辭別,黎拾墨亦行禮回應,顏庭月則大方說道:“一路順風!”

少年上馬,戰甲隊伍緊隨其後,快馬加鞭,一行人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

顏汝方出門之前已交代梁青青安排慶功宴。

現收穫頗豐,更要盡興慶祝一番。

顏汝方先行上馬離開,顏庭月與黎拾墨二人則相伴步行,一路上說說笑笑,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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