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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量子態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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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破碎的歷史再次重現,昏暗的深巷被紅光所照亮,『蠅斬』這名『殘殤級失落者』並非是城市街道中那群無意識殺戮機器的一員,他只聽從上級的命令,此時此刻,他無聲地蹲在行兇現場的一角,將蟲首抬向出現裂縫的天空,見證這彷彿全是命定的一切。

“『妄生殿』閣下,預言如約而至。我目睹『命定之日』的到來。”

“但你的老闆說,目睹『命定之日』的時候,應該坐在一棟合適的高樓上,而且你也沒聽他的話泡杯咖啡。”若瑩把頭側過來,拍了拍『蠅斬』背後的蟲翅說。

“你!?”『蠅斬』瞪大了蒼蠅的生物複眼,在震驚之餘,化為一閃而逝的影子,高速飛躍到了巷口的空調箱上。

“怎麼啦,這就被嚇一跳?”若瑩聳了聳肩,抬頭對著頂上的『蠅斬』說,“可以再跟我說說,你和老闆說的『命定之日』是具體在指什麼嗎?”

“『蠅斬』,你看到了什麼?”『蠅斬』腦海中的聲音感覺事情不對,對他發出了疑問。

“沒,沒什麼。”『蠅斬』用粗壯的黑色蟲臂拔出寒光逼人的長刀,說,“出了點意外,問題很快就會被解決。”

『蠅斬』軀體逐漸彎曲,蟲翅撲展而開,宛同黑暗中致命的幽靈。

“哎哎哎,這就急著打架嗎?”若瑩退了幾步,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試探這名來刺殺她的『殘殤級失落者』。

幽暗的光芒化為碎點,軀體便如出弦的弩箭彈出,『蠅斬』拔刀的瞬間,轟鳴聲低沉地炸響,聲障在超音速下被輕易突破。

一絲不尋常的氣流波動於若瑩身後,『蠅斬』耀眼的刀光劃破了夜的死寂。

“鏘!”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冰晶與火花四濺交織。

“快一點,等你玩累了,我還有話要問。”若瑩打了一口哈欠,彷彿沒有把這名『殘殤級失落者』放在眼裡。

『蠅斬』愣了一下,紅色的冰刀擋住了他引以為傲的鋒芒,他冷靜下來立馬更換了攻擊的架勢。

無形中,他的身體已經適應了超音速的衝擊和揮動長刀時產生的力道。他快速調整姿態,翅膀收合後再次猛地展開,產生一股強勁的氣流,推動自己向若瑩的位置瞬移。

作為一名長期進行刺殺活動的『殘殤級失落者』,『蠅斬』知道在這種高速戰鬥中,哪怕是微小的猶豫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因此,他順著冰刀產生的反衝力,快速做出了多個方向的虛晃,企圖擾亂若瑩的判斷。

“鏘- 鏘- 鏘-!”空氣被瞬間撕裂的聲音接連響起,刀光在黑夜中繪製出一道道亮線,彷彿在夜空中織出了一張致命的網。『蠅斬』的每一次閃爍,每一次飛躍,都以高達兩馬赫的速度爆發,將戰鬥推向了極致的速度邊緣。

幾乎每一秒鐘過去,他斬擊的攻勢都在變得更為狂暴,似乎已不再掩飾『失落者』天生的殺戮本性。

“嘶嘶!” 翅膀摩擦空氣,發出犀利的嘯聲。『蠅斬』飛躍到了一座高處的黑色電線上,尖銳的口器一張一合,就如同人類劇烈運動後疲憊的喘息。

“東西掉了。”若瑩轉過身,望著電線上已經開始勞累的『蠅斬』,伸手拿出了剛才戰鬥之餘從其背上扯下的一根蟲翅。

“什麼時候!?”蠅斬緊握著冰涼的刀柄,黑金色的心臟正在高速脈動,蠟黃的血液中彷彿充滿了振奮的毒素。他以自己作為『失落者』,最極致的速度進行多方向的斬擊,不僅沒能達到速戰速決的結果,反而讓自己損失了一根蟲翅。

眼前這名外表纖弱的白髮少女,竟可以反應2500千米/時以上的位移速度,並在擋下攻擊之餘順手扯下了自己的蟲翅!折損一根蟲翅,意味著速度和機動性都受到了嚴重影響。但『殘殤級失落者』的尊嚴決不允許他退縮。

“我承認剛才輕視了你的實力。”『蠅斬』雙手持刀,蟲翅劇烈振動,發出一股幾乎詭異的低響。體內的能量在此刻如同湧動的潮水,聚焦在他的刀鋒之上。複眼中倒映著若瑩的影子,而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遠古獵食者的可怕的低吟,“但是接下來,生存的天平絕對不會倒向你的那一邊。”

蠅斬的蟲翅猛地張開,激發出比之前更強烈的氣流和音爆。他的身體如同分解開來,形成了一條條清晰的殘影軌跡,這些殘影在空中彷彿固化成實體,每一道都是蠅斬完全一樣的存在。

殘影滿是兇猛的攻擊意圖,隨著主體的移動,它們構成了一個無法逃脫的死亡網。這片無形網路的每一根絲線,都不斷在每個可能的角度切割空氣,將整個巷子籠罩在一陣陣鋒利的哨聲之中。

在這道致命的斬擊網中,若瑩卻只是嘆了口氣,她的臉龐有冰冷的雪花吹拂而過。若瑩所在的深巷外,努望繁榮的城都已成為『失落者』狂歡的樂園。這些怪物宛如蠕動的黑蔓與觸手,不斷延伸向它們能所到達的每片角落,凡是涉及之處,無論生物還是無生命的物體,都被腐蝕成無法辨認的廢墟。

無盡的血腥祭典,彷彿那顆類星體的眼睛藉著這場紅色的華麗幕布,將其作為了默劇的戲碼。

在這片由恐怖之物組成的死亡洪水中,雲祠為掩護更多的民眾撤退,被這淵黑的浪濤所吞沒。排山倒海的『死夫級失落者』中摻雜著數名六七米高的『屠弒級失落者』從多個方向步步逼近,將他堵在了一個沒有退路的死角。儘管『真言』閉弦糾纏和空間震顫強悍的破壞力已經將無數撲向自己的『失落者』炸成了數不清的黑色碎塊。但這股暗流泉源無窮,雲祠這股微弱的燭光在可怖的夜晚顯得幾乎微不足道。

隨著包圍圈肉眼可見地縮小,雲祠能清晰地聽見『失落者』們貪婪的吼聲,他們的呼吸就像瘟疫一樣在惡臭的空氣中瀰漫,腐化著一切。這些怪物的屍液四處沾染於自己黑色的風衣上,雲祠已經筋疲力竭。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手拍在了雲祠的肩上,他警覺地轉身以為又有『失落者』趁其不意發動了偷襲。卻發現這並非『失落者』那可以擰斷鋼鐵的利爪,而是一名少女柔軟纖細的手。

雲祠愣了一下,這是剛才比自己還早就脫離了隊伍的淵塵。

淵塵的指尖微微抵住唇瓣,作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飢渴殘暴的『失落者』無視了眼前兩隻唾手可得的獵物,在嘶啞的呻吟聲中解散了包圍圈,向其他地方遊蕩而去。淵塵不知道用了什麼能力,驅走了那群『失落者』。

脫離險境後,雲祠似乎也反應過來了什麼,對淵塵說:

“你剛才是不是用『真言』調低了『現實常數』,使我們都暫時變成了『量子態幽靈』?”

淵塵無聲地點點頭,露出了簡約的微笑。作為一位意外成為『真言能力者』的女高中生,她所使用的『真言』被稱作『邊緣之真言』。這個本源涉及到量子力學理論的『概念系真言』可以調動物質的『現實常數』,而『現實常數』則決定著具體物質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值率。

在淵塵第一天成為『拾花者』的時候,若瑩拿著PPT替憂鬱寡言的她介紹了這個『概念系真言』的實戰作用。然而,因為具體理論過於繁雜,大部分聽課的『拾花者』都無聊的昏昏欲睡,若瑩一氣之下將幾千字的論文壓縮到了百字以內:

“說這麼多有的沒的,概括來講就是——如果你的『現實常數』夠高,那你就會達到『超越』狀態,這片區域所有人都可以察覺到,你這個最靚的仔。而『現實常數』過低,你就會被『邊緣化』,變成沒有存在感的『量子態幽靈』。”

淵塵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使用過『邊緣之真言』,在以往,她更認為這個『概念系真言』是將她困在邊緣世界,無法迴歸正常生活的累贅。卻不知道,自己某種意義上是一個行走的機率引擎,可以從概念認知上讓自己想保護的人變成半隱形狀態。

『邊緣之真言』的能力可以調低『現實常數』,但終究不能讓這個數值完全清零。因此,暫時變成特殊的『量子態幽靈』後,雲祠和淵塵也僅僅只是變得更加不引人注目,而並非達到完全從認知上隱身的狀態。他們在城都中仍然需要小心地避開『失落者』危險的浪潮,去尋找泰納羅特的蹤跡並且與他們順利會合。

然而在努望城都的另一面,從怪物的黑潮中突圍而出的『拾花者』也被一名異常巨大的結合體怪獸攔住了去路。

“這,這素什莫怪物,咬都咬不動......”泰納羅特威猛的霸王龍頭,露出了力不從心的一面。

沉重的腳步聲迴響在殘垣斷壁間,每一步都彷彿對地面造成了地震般的顫動。這個結合體怪獸的殼甲堅不可摧,閃爍著悚然的赤光,彷彿吸收了天空中的血紅色彩。從它身上那層疊層疊的鱗片中滲透出一種邪惡的氣息,它們錯綜複雜,配合著怪物軀體上的棘刺,讓人們望而生畏。四肢粗壯,掌下的爪牙如同利劍一樣鋒利無比,似乎能輕易撕裂一切阻擋在它面前的障礙。

綺引:“常規武器根本破不開它的防禦。”

朔:“這隻大王八,光體格都起碼有『殘殤級』了吧。”

哲:“(空氣炮炸出的高壓氣流無法破開巨型『失落者』的殼甲。若需要破開這種量級的防禦,需要用現代制導導彈朝一點方向連續轟炸才行。使用『空間系真言』也可以直接將其擊破......如果雲祠還在這裡就好了。卓瑟夫,不知道他的『真言』能力究竟是什麼,但從剛才遇到這隻巨型『失落者』起,這附近就沒有再出現過他的氣息。)”

“你說誰是王八?”眼前的龐然大物將深淵般的眼眸盯向底下的淡綠色長髮青年,殺戮欲漸起,“我是即將步入『淵罪級』的『殘殤級失落者』——『龍甲鱷』。你們只需要知道,今天為『命定之日』,我遵命負責踏毀『拾花者』逃竄而亡的每一道退路。”

“龍甲王八,你莫得意太早!”泰納羅特再次咆哮一聲,張開一大排尖如矛銳的利齒撲向體格比自己大三來倍的『龍甲鱷』。

滿目瘡痍的廢墟塊壘之上,原始的怒吼在天空中迴盪。泰納羅特的攻勢愈加猛烈,每一次霸王龍頭的咬合都帶著怒吼和飛濺的火星,牙齒沿著堅硬的外殼劃過,但每次都僅留下淺弱的劃痕。

其他『拾花者』也在發動一切能利用的武器向『龍甲鱷』開火射擊,強烈氣流的炸裂聲、火箭彈的爆炸聲、犀利刺耳的槍聲交織彼伏。然而面對這名結合體怪獸重若千鈞的殼甲,再連續的猛攻彷彿也只是在這堅不可摧的堡壘上微不足道的撫摸。

泰納羅特感覺逐漸無力,自己現在彷彿是在啃咬一張冰了好幾天的五仁月餅。反觀『龍甲鱷』那佈滿棘刺的四足穩健如山,強勁有力的尾部如鋼鞭般甩動,猛烈地抽打在自己的霸王龍頭上,引得他腦袋陣陣作痛。每次衝鋒後的挫敗感都在他的心中積壓,身為前輩在危機關頭他毅然作出了選擇。

“前輩我攔住這傢伙!李悶,給我從這裡撤退!”泰納羅特轉過霸王龍頭對著後面的眾人高聲大喊,說完,負傷的泰納羅特再次仰天怒吼,噴湧出暗紫色的龍息狂奔向面前那隻堅不可摧的結合體怪物。

“撤退個毛!”混戰之中,一輛印著深綠色迷彩的過載卡車,筆直地向那隻特格巨大的『龍甲鱷』,這臺卡車裝載了起碼八管370毫米口徑的輪式火箭炮!

卡車的駕駛位,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離隊,又突然開著一臺火箭炮裝載車回來的卓瑟夫!只見卓瑟夫拿起伏特加“頓頓”地喝了幾口,便全力推動了火箭彈發射裝置。

“『錘之真言』,輪式火箭炮輸出的『趨勢』!烏拉!烏拉烏拉烏拉烏拉烏拉!”

370毫米口徑的火箭彈以極快地速度陸續從炮管飛出,明亮的尾焰繪製出死亡的弧線,轟烈的爆炸聲伴隨著火光和濃煙在結合體怪物『龍甲鱷』心臟所在的胸甲處連連綻放。每一個爆炸都像是奪命的音符,構建著反抗『命定之日』的交響曲。這些燃燒的火箭彈飛行速度越來越快,幾乎在夜空中形成了一道熾熱的赤金色的光弧。

聽起來十分荒謬的『錘之真言』實際上是一種稀有的『因果系真言』,任意宇宙狀態都是先前宇宙狀態積累的結果,這種型別的『真言』便是使能力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去利用這種先後的因果聯絡。而『錘之真言』的能力,正是增幅或降減某一事物達到必然結果的『趨勢』。

剛才之所以會有如此密集的火力網路,正是因為卓瑟夫全力增幅了輪式火箭炮的輸出『趨勢』。

在因果律加持的現代武器轟炸下,戰況終於造成了變化,『龍甲鱷』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甲殼開始出現裂痕。強大的衝擊波和高溫使得它的外殼區域性碎裂,露出了裡面的黑金色心臟。『龍甲鱷』發出了暴恐且驚悚的咆哮,它靡堅不摧的自信心,在這一刻如同那崩解的甲殼般逐次支離破碎。

『龍甲鱷』凜然的體態開始搖曳,捂著胸口痛苦地嘶吼,在一記刀鋒般的尖嘯聲中,泰納羅特犧牲了一切防禦,撲向結合體怪獸的胸膛。霸王龍的嘴巴張開到極限,展露出那排鋒利無比、宛如刀山的牙齒。這排極具破壞力的武器穿透了心臟的表層,深深嵌入了『龍甲鱷』的要害之處。

『龍甲鱷』暗金色的心臟被咬成碎塊,一股未知能量的源泉就此斷絕。它巨大無比的身軀不斷顫抖,面板和肌肉的顏色變得灰暗。結實的爬行類面板與鱉殼似乎正變得乾枯而脆弱,質地轉換成了僵硬的岩石。

一陣陣輕微而乾澀的聲響,那岩石般的身軀繼續膨脹,直到內部的壓力無處宣洩,『龍甲鱷』的身體終於無法承受,開始出現了裂縫。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了血紅的夜晚,『龍甲鱷』巨大的怪獸身軀就像是一座被定時炸藥炸開的巖山,碎裂的石塊漫天飛濺,它們在空氣中快速風化,如被時間加速侵蝕般,紛紛化作細小的粉塵,隨風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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