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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預言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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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傷峽谷,巍謐寺的坐落之處,位於大陸另一端的西面。濃密的陰霾籠罩著這片不毛之地,山巔時常籠罩在烏雲之下,彷彿預示著不祥之事即將發生。山脈蜿蜒曲折,崎嶇險峻,山間佈滿著荊棘和尖銳的岩石,彷彿在阻擋著前來者的道路。

霧海之中,一棵粗大的熱帶棕櫚用著它蜘蛛步足般的樹根,跟喝了假酒一般高速奔跑著。棕櫚的針狀葉片頂部,個不過三十厘米高的竹筍,伸著筍尖到處瞭望。

沒錯,它們正是從大陸的另一端,跨越上萬千米前來朝聖的兩名『失落者』:

『鎮界之木』與『殘酷竹筍』。

樹哥一邊擺弄著樹幹上不知道從哪裡定製到的大型墨鏡,一邊說:“邦穆羅斯,這地方也太寒酸了,你確定我們的路線沒有走錯?樹哥我不會被電信詐騙了吧。”

『殘酷竹筍』:“『失落者』不騙『失落者』,這片荒郊野嶺叫作白傷峽谷,我們的方向沒有出錯。等等......你看那裡。”

『殘酷竹筍』用苗小的竹枝指了指遠處一座陡峭險惡的高山,一間高聳挺拔的廟宇坐落於此,彷彿在陰雲之上注視著朝聖者的到來。那裡正是它們的目的地——巍峰寺。

此時,巍謐寺內部的長廊異常昏暗。微弱的燭光映照著一尊尊詭異的佛像,使人不禁感到蒼涼而莊嚴。佛像的面容看似平靜,但卻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神秘氣息。寺廟裡瀰漫著薄薄的煙霧,讓一切都顯得模糊而朦朧。一名頭髮蒼白的男性孤身一人在黑暗中,他穿著具有宗教風格,款式卻現代化的灰色服裝。身體前傾,不斷護理著面前的佛像。

長廊頂部的梁木上,站著一個巨大的黑影,它雙手抱合對底下的那名男性說道:

“主教,已經有朝聖者在『命定之日』前到來了。”

那名白髮男性沒有停止對佛像的護理,用低沉的聲音說道:

“『命定之日』尚未降臨,卻已有朝聖者前來。這並非為一場惡兆,反之,此已證明五百年前的『預言』即將重現。而我們,僅僅只需要作為無名的見證者。”

視線回到繁華的努望城都,蔚藍咖啡館內的眾『拾花者』仍然不知道會長遇刺的訊息,朔不斷摁著手機,泰納羅特側過來對他說:“你這裡也無法撥通她的號碼嗎?”

朔:“對啊,我已經打了好幾次電話了,會長妹妹她還是不接。”

雲祠:“會不會是因為訊號連線不到微縮宇宙的摺疊空間?”

泰納羅特:“不,若瑩會長她在失去聯絡前十分鐘向我們傳送了資訊,說會到咖啡館與我們會合。這說明她已經離開了微縮宇宙,來到了城都的某個位置。”

空明哲:“如果是這樣,就會有一種更壞的打算.”

朔:“哲兄,你的意思是——會長妹妹她......”

“猜的很對。”女服務員走到桌旁,一邊低頭清理著茶具,一邊悄聲說,“你們親愛的會長,已經被刺殺了。”

話音剛落,女服務員露出了令人不安的微笑,一個異祥的陰影在她的腳下蔓延開來,彷彿是一彎漆黑的月亮在地板上印下了未知的影子。她的身體開始扭曲,骨骼發出可怕的斷裂聲,面板漸漸失去生命的光澤,變得蒼白如紙。

“噗嗤”一聲,女服務員的身體爆炸了,一朵可怕的花朵瞬間綻放,粉紅色的物質頓時四濺,粘在周圍的牆壁上。

黑色的血液如同墨水濺射於牆面的畫布,整個咖啡館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所有在座位上的『拾花者』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震驚,朔手中的杯子直接被嚇飛了出去,綺引嘆了口氣,倒掉了濺滿組織的咖啡。哲及時構造了一道反彈液體的高壓風壁,這些噁心的東西並沒有直接飛濺到眾人身上。

顧客們驚恐地尖叫起來,四散逃竄,而那名爆炸的女服務員,已完全淪為恐怖之物。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帶有威脅性的恐怖襲擊。

朔彎著身子乾嘔,隨手給牆面那猩紅的畫作打上了『認知濾網』並叫罵道:

“呸呸呸!這都是些什麼!?”

空明哲:“是生物炸彈,有敵人對我們發動了襲擊。”

蔚藍咖啡館並不是被襲擊的唯一場地,咖啡館外的街道,犀利的尖叫聲不斷迴盪。

儘管被這次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措手不及,但『拾花者』們很快都冷靜了下來,泰納羅特帶著眾人推開被堵住的玻璃門,衝出了屋外。只剩下淵塵一人,坐在座位上,兩眼迷茫地說:

“走,走了?”

此刻,整座努望城都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街道上,一股腥風怒嚎,宛如來自冥界的怒吼。無數飢餓『失落者』組成吞噬一切的海嘯,它們如同不眠之夜的惡魂,席捲了城都的每片角落。

在過去幾年,數個月內偶爾只會出現三四次『失落者』相關的襲擊事件。這些從幽暗角落而來的生物,原本孤立無援,尋常不足為患。但是今夜,它們卻如洶湧的黑色波濤拍打城牆,滲透進了努望城都的每片角落。它們傾巢出動,於努望城都發動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襲擊。

這些『失落者』身形各異,有的龐大如小山,有的形似人類卻失去了所有理性,渾身上下都布有動物、真菌、植被、昆蟲等各種生物特徵。有些面部是口,渾身尖牙,黑色面板表層的眼睛赤紅如血。有些面板上裂開了無數口子,從這些裂口中伸展出更多的觸手,觸手彷彿無盡的黑蔓,覓食著一切生命與希望。它們沒有任何目的,只是盲目地破壞、吞噬、撕裂。居民們的尖叫聲,以及軍隊開火的響聲不斷迴盪在這座不再安寧的城都之中。

“這種規模......起碼有幾千名『死夫級失落者』與『屠弒級失落者』。”泰納羅特擋在了眾人面前,說,“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一幕,你們全部躲在我身後!”

泰納羅特剛說完,一名兩米多高,狼首人身的『死夫級失落者』就嚎叫著從電線杆上一躍而下,向著他直撲而來。而泰納羅特的身體卻更快一步完成畸變,巨大的霸王龍頭迅速湧現而出,刀山般的利齒瞬間交合,將那名形似狼人的『死夫級失落者』咬成兩截。

獸化的泰納羅特將金色的眼眸蹬向遠處,仰天發出山崩地裂的咆哮,他張開血盆大口,撲向排山倒海而來的『失落者』大軍。吼聲在夜空中迴盪,震懾著死亡的暗潮。暗紫色的火焰如同煉獄中的狂焰,在黑海中燃燒。尖銳無匹的利齒,刺出陣陣血雨腥風,為後輩開闢出一條寬廣的道路。

其他『拾花者』成員緊跟泰納羅特的腳步而去,雲祠在後方不斷使用『真言』的能力,塑造出幾十塊『閉弦』的子空間,並讓它們快速糾纏轉換,將數名準備屠殺民眾的『失落者』碎裂。他失去了以往的笑容,用一種可怕的語氣對著後方的群眾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全部離開這裡,馬上!”

然而『失落者』數量龐大,泰納羅特剛從黑潮中殺出一條血路,後面的『失落者』卻又如飢渴的河流交匯在一起。為了掩護群眾撤退的雲祠很快被幾十名『死夫級失落者』從四面八方包圍,情況十分危急。空明哲準備脫離隊伍去搭救雲祠,卻被倒下的電線杆攔住了去路,他正欲跨過電線杆,卻被卓瑟夫和朔從後面強制拉走。

哲:“把手放開!”

卓瑟夫:“你在想什麼?立刻給我走!”

朔:“對不起了,哲兄弟。我不能看著你去送死。”

這片城市已不再有安全的避風港,七八米高的『屠弒級失落者』以它們強大的肢體擊碎混凝土,使建築物搖搖欲墜;那些似人類形態的『死夫級失落者』則更為兇殘,它們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人群,毫無意識地屠殺與破壞。

努望城,這顆璀璨的明珠,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噩夢。

這片沒有盡頭的噩夢中,每一滴夢境的海水都不輸於哲和雲祠在廢棄工地中所遇到的食肉怪人。

他們沒有任何勝算。

黑夜,遙遠的天邊傳來陣陣詭秘的回聲。熟悉的星河與月輪彷彿被一雙看不見的巨手撕裂開來,一道可怕的裂縫橫跨蒼穹,邊緣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雲朵都彷彿是由無數失魂落魄的鬼霧纏繞而成,不斷翻騰,發出嗚咽之聲。

天空如同漆黑的景布,被深沉的紅墨逐漸蘸染。現實的邊界正在模糊,未知與混亂的潮水悄然席捲了每一個靈魂。

猩紅淋漓的穹頂之上,裂紋不斷擴大,邊緣沒有規則,猶如被不可覺察的利爪撕裂,彷彿翻卷出滲透著無形的瘋狂觸鬚。在那撕裂的邊際,閃現出一顆星球狀物體,卻又並非常人所認知中的任何天體。它褐色,斑斕,有著腫脹的脈絡,沒有星辰的華麗,無月之光的清冷。

祂看向了我們。

昔時已至,舊秩序在此刻崩塌。預言中的『命定之日』,如約而至。人類歷史的悲歌,將再次於落寞中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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