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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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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色的『失落者』心臟被摧毀後,『龍甲鱷』龐大的身軀霎時炸裂成岩土,風化於遍地塵煙之中。眾『拾花者』都知道,在天空破碎再現的歷史面前,他們所擊敗的這隻危險『殘殤級失落者』也僅僅不過只是『失落者』浪潮中的冰山一角。

看著面前的結構體巨怪化為塵埃,泰納羅特所承受的壓力似乎也完全崩潰,『自適應系真言』的力量開始消退,霸王龍那恐怖的頭部逐漸縮小,迴歸到了他的人類形態。精疲力竭的他暫時休克了過去,『拾花者』的其他成員迅速採取行動,小心地把他抬起,帶到了待命在一旁的卓瑟夫重灌卡車內。

這輛卡車的外表異常堅固,完全是一座移動的堡壘,它的存在方式彷彿就是為了這種末日戰場而準備。

卓瑟夫將手放在方向盤上,卡車的輪式火箭發射炮已經彈藥匱乏,但是前方經過商業區的馬路上,『死夫級失落者』四處遊蕩,它們嘴裡滴著惡意液體、眼中閃爍著飢餓異光,以畸形的身軀重重堆疊,塑造出了一面活生生的肉牆。

綺引:“這條路,也有很多『失落者』。”

空明哲:“若想從市中心離開,我們必須經過這裡。”

朔:“這一眼望去......全是『死夫級失落者』。錘哥,咱們莫非要學喪屍電影裡那樣嗎?”

“嗯,看來也只有這種方法了。”卓瑟夫牢牢握住方向盤說,”你們坐穩。”

在引擎的嗡鳴聲中,重灌卡車。在塵土與菸灰的掩映下,與『死夫級失落者』間的距離急速縮短。

只剩下一線時,卓瑟夫全力踩下油門,卡車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全力碾向正前方底下的湧湧暗潮。

“『錘之真言』,全額增幅重灌卡車衝撞的『趨勢』!”

說完,整輛重灌卡車在因果律的增幅下超高速衝撞,這臺鋼鐵機械幾乎勢不可擋,其兇悍的樣子彷彿是草原上衝鋒的迷彩犀牛。卡車的撞角上濺滿了墨汁般的液體,輪胎碾過一大排『失落者』的頭顱發出“嘎啦嘎啦”的碎裂聲。

因果律用起來就是好,本擁堵混亂的道路在經過一頓整治後瞬間變得清澈空曠起來。

朔:“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空明哲:“這句話,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拾花者』所乘的重灌卡車所向披靡,在衝破了『死夫級失落者』凝聚而成的大批暗潮後,路經的街道愈加開始變得狹窄,『失落者』的出沒頻率也變得稀疏,重灌卡車距商業區的距離已不再遙遠。

朔:“哲兄,你覺得應該如何判定一座商業區具有活力。”

哲:“人流量,企業經營情況,商業價值,夜間經濟。”

卓瑟夫:“喂喂喂,這可不是什麼好玩笑。”

判斷一個商業區是否具有活力,可以從客流量,環境,經濟,商戶等多個角度進行客觀分析。

然而,商業區在某種情況下也會非常具有活力,那就是:

商業區本身就是活的。

在重灌卡車的模糊鋼化玻璃窗內,眾人無法置信地凝視著遠方。昏黃的路燈只勉強揭示了遠處算發生的變數。

原本用冷硬鋼鐵與玻璃構築的商業區在夜幕中不再平靜,彷彿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疾病入侵了那些無生命的建築結構。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這些大廈彷彿得到了某種離奇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蠕動。

待重灌卡車駛進了這片曾經燈火通明的商業區時,所有人才發現,這裡也成為了怪誕的遊樂園。

商業巨塔失去了往日人類熙攘的記憶,變得扭曲和膨脹。水泥表面,如同人皮肌膚般,開始蠕動。建築裂開縫隙,有些地方甚至爆出了肌理黑肉。更令人不安的是,從那些縫隙間,數不清的巨大觸手伸展而出,它們的表皮如同僵硬的肌肉組織,細長而又威脅萬分。這些觸手不斷扭曲,甚至有的直接伸向了血紅的天空,彷彿是在恭迎天空之外那名無上的存在。

綺引:“這些商業樓,是被生物活化了?”

卓瑟夫:“草,動物植物變成『失落者』我忍了。怎麼連建築這種沒生命的東西也會變成『失落者』!?”

朔:“泰納羅特前輩挺不住了,會長妹妹現在也生死未卜,想逃生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突如其來的震動打破了眾人的對話,路邊一棟兩層的民房建築猛然扭動起來,巨大的觸手從窗內猛地伸出,迅速地纏繞並舉起了整座重灌卡車!

整臺卡車的內部霎時劇烈搖晃,碾壓下的路面因顫動而出現裂縫。活化的建築如同意志獨立的獵殺者,觸手牢牢地纏繞住了卡車的車身,似用尖銳的利爪鉗住了唾手可得的食物。

觸手在金屬車體上移動時發出的刺耳摩擦聲,車內的眾人都陷入震驚當中。

朔:“怎麼這裡也有活化的建築!”

卓瑟夫:“媽的!輪式火箭炮沒彈藥,射不出去。”

建築的表面破裂出一條駭人的裂痕,裂痕內部是漆黑的血肉和筋脈,流淌的液體從中不斷滴出。這道裂痕某種意義上是這棟活化建築的口器!

這棟活化建築馬上就要將整棟轎車連著裡面的『拾花者』一同吞噬,眾人幾乎沒有考慮的時間。坐在車前的綺引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顆果實,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張如同口器的建築裂縫扔了進去。果實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準確地落進了那突變建築的“喉嚨”裡。

幾乎是立刻,色彩鮮豔的果實光速釋放毒素,活化建築的動作變得僵硬起來,它原本狂亂扭動的觸手開始痛苦地顫動。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建築體內傳來怪異的聲響,如同某種系統運作受到了重大的干擾。它發出類似痛苦的轟鳴聲,觸手的緊握逐漸放鬆。卡車開始搖搖晃晃地下降,直到輪胎重新又接觸到了堅實的地面。

綺引嘆了口氣,她也沒想到這顆果實竟然可以傷到這棟活化的建築。

綺引與淵塵、朔一樣也是『概念系真言能力者』,她認為自己的『真言』能力,雖然平時比較實用,卻並不適合於戰鬥。綺引的『真言』能力名為『食之真言』,顧名思義她可以理想地塑造世界上真實存在的食物。

而在剛才,整輛卡車都差點被活化的建築吞噬,綺引在這瞬間下意識地變出了地球上最毒的果實,投入建築的口器中。

毒素顯然在奏效,變異的建築體像是感受到了刺痛,它的表層開始出現更多猛烈的抽搐和肌肉般的痙攣。街道上充斥著這座建築崩潰的聲音,周邊的窗戶因為震動而碎裂。從建築裂縫中流出的物質顏色變得暗淡,那些油滑的黑肉也在逐漸失去生命力。

融化成惡臭液體的死肉從這棟活化建築的裂縫中不斷淌出。巨大的建築結構,失去了血肉支撐,慢慢地露出了原有的鋼筋混凝土骨架,最終轟然倒塌。只留下了遍地的水泥廢墟與神情未定的諸多『拾花者』們。

朔:“我去,綺引你剛才給那活化的建築吃了什麼?”

綺引:“『真言』塑造出的世界上最毒的果實。”

剛才那棟活化建築突如其來的襲擊破壞了重灌卡車,已經沒有其他機動載具可以使用,眾人只能徒步穿過這片危機四伏的商業區。

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泰納羅特從車裡醒了過來,甦醒以後他第一時間把自己從手機上接收到的一個可怕訊息,傳達給了眾人。

在『命定之日』中,根據統計,努望城都算在位置的『失落者』已經到達了20萬名以上,這些資料甚至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努望所在國家的當地政府已經徹底放棄了這座城市,為了防止『失落者』在攻陷努望城都後將飢渴的目光瞄向其他省份,軍方選擇了動用核武器,在黎明到來前,將努望城都這顆璀璨奪目的明珠及其周邊鄉嶺全部夷為平地。

卓瑟夫:“我CNM!高層的那群人全都是二十一三體綜合徵嗎!?”

哲:“他們認為,在人類的大義面前努望城都的人口理應付出自我的犧牲。”

泰納羅特:“政府想傳達的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朔:“切,幽默。天空破碎的歷史還沒重現前,那群高層讓會長妹妹帶著我們到處去給他們擦屁股。現在『兇變』來了,還要我們付出理應的犧牲?作什麼夢呢。”

眾人議論之際,泰納羅特的電話再次被打響了,撥打電話的人竟然是若瑩。

刺骨的寒風呼嘯著在深巷之間穿梭。街燈似乎因為暴風雪的原因而熄滅了,這股暴風雪僅僅只席捲於深巷附近,每一朵雪花都呈鮮豔的血色。『蠅斬』全身被紅冰凍結在了巷口的牆壁上,蟲翅不斷無力地顫抖,一張一合的口器中不斷吐出鋒利的冰刺,這名『殘殤級失落者』已經徹底失去了作戰能力。

冷風逐漸稀疏,這片短暫的暴風雪開始消散,若瑩站在巷口處用著手機對著其他『拾花者』成員打影片對話說:

“最近有傳言說努望的『拾花者』會長死了,我站出來闢謠一下,這是謠言。”

“會長!?”另一邊重灌卡車旁的『拾花者』除了哲都異口同聲地喊道,心中懸著的巨石終於落了下來。

若瑩:“對,孩子們,我回來了。”

朔:“會長妹......我是說會長大人,你是不是遭到了『失落者』刺客的襲擊。”

若瑩點點頭,將視訊通話的鏡頭轉到了被紅冰凍住的『蠅斬』上。

『蠅斬』:“你......是在羞辱我嗎?”

若瑩:“嗯,我是在羞辱你。總之成員們,差不多就是這隻蒼蠅人攻擊了我,不過他現在已經被鎮壓了。”

泰納羅特:“會長,你沒事就行。但是,今天情況來的非常意外,如今我們應該怎麼辦。”

若瑩:“政府想要出動核彈,轟平努望城都以摧毀所有『失落者』的訊息你們應該都有所耳聞了。會長我知道,大家都不想去當什麼犧牲者,不過現在反對政府也來不及了,況且那群自以為是的高層也不會聽。黎明到來最多也只剩下不到三小時的時間,離開這座城市基本不大可能,我們需要去一個安全的避難所處會合。”

朔:“避難所?我們協會住的那個微縮宇宙嗎。”

若瑩:“別別別,我已經把微縮宇宙的通道關閉了,那地方可受不得這種大範圍的核爆。但放心,會長我不會就這樣讓你們站在城裡等著吃核彈。實際上,商業區的地下有間比較隱蔽的核戰避難所,我會在那裡與你們會合。”

泰納羅特:“明白了,會長你要注意安全。”

若瑩:“你們也注意吧,雲祠和淵塵比我們先一步到達了那裡。他向我們發來提醒,那片地方雖然沒有末日屍海一樣的『失落者』黑潮,但是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侵蝕,那裡很多的大廈高樓都被活化成生物,多加小心。”

若瑩結束通話了影片電話,她走到被血冰凍住的『蠅斬』面前想詢問些什麼資訊,卻發現他已經停止了心臟的活動。

“紫砂了?這隻蒼蠅頭刺客還挺敬業,本來還想試試看,能否從他身上套出些話。算了,會長我也該出發了,希望半路不會又飛來幾隻話都不說,只知道砍人的蒼蠅頭。”

商業區的外圍街道那邊,與會長通話完後『拾花者』們也開始了準備。

泰納羅特:“會長、淵塵和雲祠都平安無事,這是件好訊息。地下核戰避難所的座標她剛才也發過來了,我們順著這個方向出發吧,我們從這個位置出發,到那邊起碼要走七八公里路。”

說完,泰納羅特向眾人都分享了核戰避難所的座標。從商業區的邊緣到達其中心地帶,七八公里的路程並不算短,況且現在『拾花者』們也僅僅只剩下不到三小時的時間,這期間不能排除路途中活化建築或其他『失落者』出沒的可能。

總而言之,在這三小時內,他們要分秒必爭地到達那片指定的座標。

“出發吧,時間會等待我們,但核彈可不會。”泰納羅特望了望四周,卻發現人群中唯獨沒有發現哲和卓瑟夫,“空明哲去哪了?”

“前輩,哲兄在那兒。”朔指了指遠處,一輛銀灰色的越野車駛了過來,卓瑟夫在駕駛位上招了招手,副駕駛位上坐著哲。

綺引:“又有新載具可以坐了。”

泰納羅特:“越野車......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鑰匙。”

“不需要鑰匙。”卓瑟夫從窗外探出身子說,“顧兄弟的『真言』就是把開鎖器!”

剛才,哲讓卓瑟夫幫他找了輛損壞不太嚴重的越野車。在登上前位後,他將高壓的氣流直接注入了駕駛位的鎖孔,驅動強風扭轉並移動了裡面的鎖芯。

哲將一隻手放出了車窗,對外面的人說:“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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