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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行衡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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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徑250米的移動引力場內,所有非生命體的重力都受到了『玻色系真言』的影響,它們扭轉至高空,被巨大的引力扭曲,在接近雲層處形成了震撼人心的“小行星帶”。

此時此刻,這片“小行星帶”的頂端,上演著三名『真言能力者』空前絕後的戰鬥,在混亂當中,不定時可以聽到高壓氣流炸裂產生的巨響,以及空間震顫擊碎岩石的嗡鳴聲。

空明哲不斷擦去額間的汗珠,他後面的雲祠也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僅僅與上面那臺失控機械交戰十幾分鍾,就損耗了他們大量的體力。而『行衡準則』卻反而跟電路板被燒壞了一般,異常亢奮,它不斷在高空跳著一種不知道哪裡學來的舞蹈,還一邊用電音嘲諷二人說:

“哦~罪人們,是不是沒電了?有機體,瞧瞧自己渺小的苦弱肉軀,怎能與至高神赫爾留斯賜予我的神體相媲美。哈·哈·哈,要不要我用計算模組推演下你們獲勝的機率為多少?計算中......得出結果:小於5%”

“赫爾留斯賜予你的神體?”雲祠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對著上面的那臺失控機械說,“你究竟是誰?”

『行衡準則』仍然沒有停止舞蹈,它一邊到處亂飄一邊有問必答地說道:“『行衡準則』,我的名字是『行衡準則』,是負責審判人間罪惡的正義機械。”

雲祠:“哦?所以說是至高神赫爾留斯指派你這麼做的,對吧?”

『行衡準則』:“沒錯,赫爾留斯大人所言的一切便是法則,祂的雙手宛如正義的天平。我作為它降下人間的使徒,代行著它的意志,來維序這片世界的善與惡。發現異常,計算中......得出結果:有機體關雲祠,阿米諾斯!你是不是在故意搭話拖延我的時間!”

雲祠:“菱形臉,你先冷卻下情緒模組。我這麼問你,是因為我發現你說得話前後很矛盾。我先問你個問題,你剛剛動不動就把別人停好的貨車,還有路牌這類公共設施跟垃圾一樣到處亂扔,這算不算私自毀壞他人的財物?如果赫爾留斯是法律的化身,那作為神使,你的所作所為是否相當於把至高神的話當耳邊風,知法犯法?”

『行衡準則』:“邏...邏輯錯誤,解析語言中,結論:你在說什麼?”

雲祠:“你說你是負責審判人間,維序善與惡的正義機械。那你肯定會審判自己的罪行。你創造的這個超大引力場,儘管還沒有直接殺人,但不可否認,這已經對當地民眾造成了不小的財產損失了吧。”

『行衡準則』:“你的意思是......我是罪人?”

『行衡準則』跟宕機了一般停滯在空中,停止了舞蹈。

雲祠:“難道不是嗎?你可違反了至高神大人定下的法律,自己破壞了善與惡的秩序。”

『行衡準則』:“錯誤......計算失敗,推導中......邏輯錯誤......”

“別推導了,鐵腦袋。”『行衡準則』的體內傳來一名少女俏皮的聲音,它的計算機系統被入侵了。“赫爾留斯要是看到自己粉絲打著祂的名號到處惹禍,估計祂老人家都要氣得原地坍縮了。”

入侵『行衡準則』的人正是會長若瑩,在詩黎的幫助下她成功破解了『行衡準則』的資料屏障。

『行衡準則』:“我,我......發現邏輯錯誤...啟用處理方案...啟...啟動......”

『行衡準則』充滿了斷斷續續的機械噪音。這些噪音所說的每一個單詞都在扭曲和變形,它的整具半人形機械身體更是在電流噪音中失控地抽搐。它想呼叫系統備用的處理方案,然而空明哲早已趁其不注意,脫離了雲祠並在『真言』能力的輔助下飛到它的身後。

當『行衡準則』檢測到空明哲將不斷凝聚著高壓氣流的指尖對準自己的核心時,它已經來不及了。

狂風在扭曲的引力場中高聲呼嘯,鋒利而強烈的氣流凝聚於一個渦點。一聲破空巨響後,無形的花朵在高空中猛烈綻放,釋放出巨大能量。『行衡準則』的機械外殼被風壓猛烈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碰撞聲。它的身體在狂風中搖晃不定,機械零件更是被炸得四處飛濺。

破爛不堪的『行衡準則』在高空中徹底失去平衡,變成了一道銀白色且光芒逐漸黯淡的流星,於“小行星帶”的頂端墜入地面。

隨著『行衡準則』的墜落,這片強大的引力場也終於被解除,天空凝聚而成的“小行星帶”開始坍塌。

汽車、建築殘骸、城市標識、玻璃碎片、公共設施、廢棄傢俱等被拉入引力場的非生命物體,漸漸脫離了引力場的束縛,跟打了降落傘一般緩慢落向地面,它們都從幽暗的夢境中漸行遠去,天空在此刻恢復了安寧。

地面上的人們,無論是來執行任務的武警、被俘虜的恐怖分子、前來幫忙的『拾花者』還是其他在遠處吃瓜的群眾,他們都見證了這震撼的一幕。

這一場人工智慧創造的鬧劇,最終以闖禍機械被擊敗而閉幕。『神怒』力場解除後,地面變成了遍地狼藉的垃圾場,四處都可以聽到民眾的抱怨聲

有些人叫罵著自己在車中睡到一半就跟著車子莫名奇妙飛了起來,也有人指責自己的房屋被整個挖到了天空,還有人更是因財產損失被氣得怒火中燒,認為這一切肯定是某些娛樂公司惹的禍,要求關停所有網路遊戲。

除了財產損失外,這場『真言』造成的引力場事件更是引起了廣大媒體的關注,在被一傳十,十傳百地大肆宣揚後,引力場事件很快成為了世界著名的未解之謎。在科學界,這件事同樣也變成了老生常談的話題。不少新任科學家不分晝夜地對這一事件展開研究,卻也未能查清事情的具體真相。也有不少物理學“大師”表示,他們已經經過嚴謹的推算,得出了引力場事件背後驚人的真相——這一切,實際上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前兆!

因此,引力場事件後來被稱作外星人山事件,事件所在山區也自然而然地變成了著名旅遊景點,同樣被稱作“外星人山”。當地政府在賺取到高額的旅遊費後,很快便替詩黎賠償了『行衡準則』造成的財產損失。此類事情已為後話。

且說『行衡準則』被擊敗後,它才剛從空中墜回地面,雲祠、朔、空明哲等人就已經在下面等候它多時。只見哲握著一塊板磚,雲祠拎起一根撬棍,朔舉出一把不知從哪來的摺疊椅,對著這臺叛逆的人工智障就是一頓暴打,場面混亂到一度無法控制,武警大隊長大老遠都可以聽到『行衡準則』夾雜著電流的慘叫聲。

“別打了,啊-啊-啊,痛覺感受模組超載!蠢貨詩黎,為什麼要給我裝這玩意,痛-痛-痛,別打了。”

十幾分鍾後,詩黎從科學院趕到了這裡,看到主人後,這臺叛逆的機械哭天喊地,作為一名低齡機械,未滿五個月的它在遭受社會的毒打後。自願被收容進了一塊內部為資料監牢的匣子裡,透過計算,它表示:赫爾留斯在上,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監獄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行衡準則』的鬧劇揪出了很多隱藏於廢棄建築中的『努彌爾之眼』分子,公安與『拾花者』迅速清理並俘虜了這些殘黨。對於『行衡準則』造成的財產損失,詩黎感到非常抱歉,打算自己來承擔這些後果。但在若瑩等人的支援下,政府還是免去了她們這一部分的開支。

空明哲與雲祠作為『拾花者』的第一次任務,也算終於圓滿結束。

在眾『拾花者』準備駕車離開前,大隊長叫住了他們:

“若瑩女士,我們是不是把什麼東西忘了。”

若瑩:“嗯?還有什麼疑問嗎?”

武警大隊長:“我們已經清除了『努彌爾之眼』駐紮在這裡的恐怖勢力,但是到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那名隱藏在其中的『真言能力者』。這未免,有點不太安全吧。”

若瑩把頭側向哲,對他說:“盲人小夥,你去跟他解釋吧。”

哲嘆了口氣,開門走下車,並開啟了車的後備箱,後備箱裡面躺著之前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子,孜洛倫。

若瑩:“怎麼了大隊長,你不介意會長我把他回收到『拾花者』總部吧?”

武警大隊長:“哎,這是......那個一直未出現的『努彌爾之眼』指揮官!?”

雲祠:“是啊,在自己的屬下被擊潰後,他偽裝成路人想駕車逃亡,卻恰好半路撞上了『行衡準則』。『努彌爾之眼』的人品德都很差勁,被檢測到總體評分不合格後,『行衡準則』把他暴打了一頓鎖進了車裡。”

“推演正確,這名有機體總體評分為12分,成功突破系統最低記錄。”『拾花者』所在的汽車內,又傳來了熟悉的機械聲。

朔:“這玩意怎麼又出來了!?”

“『行衡準則』,我的名字是『行衡準則』,是負責審判人間罪惡的正義機械。你們的實力很強大,成功擊敗了赫爾留斯於人間的使徒。作為神使,我的道德仍然存在缺口,目前機體處於維護狀態,暫時停止懲戒功能。”

詩黎:“你說你,好好呆在資料世界裡等待維護不好嗎?我前腳剛出門,你就找具機械身體跑出來闖禍。”

『行衡準則』:“詩黎,我錯了。但是,這仍然無法阻止我對至高神赫爾留斯大人的信仰。”

雲祠:“若瑩,這菱形臉說的赫爾留斯到底是什麼東西?該不會是引發『兇變』的那名......”

若瑩搖搖頭說:“不,當然不是。赫爾留斯是古代神話中秩序與正義之神的名字,在宗教中祂的示人形象有很多,比如高大的黃袍長髮男性,夜空中金色的星星,天上的太陽等等。在古時候,人們之所以會幻想有這樣一個神明,其實是因為那時,有一顆特別明亮的星星在某天突然黯淡了,人們自那一天起再也沒有尋覓到它的蹤跡。”

詩黎:“對,在科學界,這顆離奇失蹤的星星學名直接被稱作赫爾留斯。很多博識的科學家齊心協力,也只能大概推算中,赫爾留斯是一顆特殊的天體——中子星,它在銀河系的另一端,核心由極為密集的中子組成,中子之間的排列緊密且相互作用強烈。我的導師更傾向於認為,赫爾留斯已經坍縮成了更為致命的形式,例如可以直接吞噬光線的黑洞。當然也有比較不專業的說法,這顆中子星被......”

『行衡準則』:“蠢貨詩黎,不要以你們淺薄的認知嘗試去推演赫爾留斯大人的失蹤。祂是這片世界的創造者,一切一切的引領者。祂的離奇失蹤是為了測試我們的信仰和忠誠。祂不需要用科學的方法被證明存在,因為祂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若瑩:“機械,也可以心靈感應嗎?”

『行衡準則』:“那是肯定,只要信仰在,機體就不會消亡。我的計算矩陣在推演,機械身體便固然存在。你,是否考慮成為赫爾留斯大人的信徒?加入赫爾留斯神教,跟著我,以虔誠和敬畏之心去崇拜秩序之神。”

詩黎:“『行衡準則』,我再三宣告,物質不會依賴於意識,世界上沒有神明,更不會有心靈感應。”

『行衡準則』:“哦,詩黎你個蠢貨,赫爾留斯大人會原諒你的無知,但作為你的機械,我的情感模組感到無比悲哀。

詩黎:“雲祠先生,如果有時間,我希望你們可以再教訓一下這臺不聽話的機械。”

說到這裡,轎車內的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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