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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無月夜
坐了一個來小時，期間伍豪時不時過來招呼一下，看得出來他確實很忙。於是方景明和餘情月商量了一下，決定不打擾他了。
“招待不周，明天請你們吃飯。”
伍豪在門口送別了兩人，繼續回去應酬了。
方景明和餘情月走在燈光恍惚的步行街，與西汀裡的熱鬧喧囂不同的，隔了一道門就好似隔世。
晚飯後，街上都是三三兩兩散步的行人，他們緩緩走過安靜，就像流水的歲月。
方景明習慣的雙手插兜，帶著餘情月融入了這輕聲細語的暖流，而後在寬闊的街口，被茫茫的人潮沖刷到了街口轉角，方景明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黑色無牌轎車。
“接下來還有想去的地方嗎？”方景明問。
餘情月搖了搖頭，說：“時間不早了，得回家了，不然又要被嘮叨。”
“那我叫輛車送你吧？”
“不用，我坐那邊的計程車就好。”
街對面停著許多的計程車，專門在這等客的。
“好，那你去吧，我就不多送了。”
餘情月與他告別，走向了其中一輛車。拉開車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顧盼。方景明還是在原地，見她看過來還揮了揮手。
她，又笑了。
計程車消失在了夜色中後，方景明走向了黑色轎車。
穿著得體身姿筆挺的老者就立於車門邊，笑容和睦的與他對上了視線。
“很不錯的姑娘，要不要老僕幫您去打聽打聽是誰家的閨女。”
方景明哭笑不得：“森伯您什麼時候也會開這種玩笑了。今天剛認識的朋友罷了，人家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什麼人看不透，自然也看得出我對她沒其他意思。”
“倒是個好苗子。”
森伯拉開車門，方景明就坐上了車。
“森伯，以後這種事不用勞您親自來，家裡您要招呼的事也不少。再說我也不用什麼時候都讓你們接。”
“明白了。”
森伯嘴上這麼說，但方景明知道要是自己有需要，他肯定還是會親自過來。
車輛啟動，這輛看似普通的轎車也駛入了夜色。
“明天還有課，就不回老宅子了，把我送去小屋吧。”
“好的。”
車子隨即改變方向。
入夜不深，街頭霓虹光彩奪目，天極的夜可是精彩得很。
方景明靠坐在鬆軟舒適的真皮座椅裡。他雖然和伍豪說開了玩笑，但是在喝酒的時候還是遵守著飲酒者的規矩沒動用修為壓制，所以現在正微醺著。
森伯用聚靈化水的術法為他送上了一杯醒酒靈茶，再讓司機開啟了音響，播放起方景明喜歡的音樂。
方景明捧著靈茶閉目養神，突然起了個念頭，於是他開口問道：“森伯，您和影子叔誰先來的咱家呀？”
森伯正聽著音樂打著拍子，聽到方景明的問話稍稍思索了一會兒：“回少爺，影子來的年頭應該要比我長一點，我八歲那年被王爺撿回來，而那時候影子已經隨著王爺南征北戰好些時候了。”
“那您知道我影子叔的具體實力嗎？”
“打打殺殺的事我不太擅長，少爺想知道直接問他就好，方家上下沒人會隱瞞少爺什麼。”
“他只會吹牛。”方景明抿了口茶繼續閉目養神，回了天極城以後，影子像是有什麼事忙，很少守在他身邊了，或許是因為邢博侖的那一張符籙。
而森伯也只是微笑著，並沒有接話。
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方景明他們出酒吧之前的半個小時左右，離西汀酒吧不遠的小巷裡還發生了一個小小插曲。
王倫出了酒吧以後就立馬打電話找人，也是手下的兄弟們講義氣還一天到晚沒事幹，不過十幾分鍾就讓他召集了八九個人，人人手拿鋼管兇器。
王倫的本意是嚇唬嚇唬方景明，有可能的話隨便斷他兩條腿出出氣，於是就領著小弟躲在酒吧旁邊的小巷子裡等方景明出來。
可沒想到的是，方景明沒等出來，倒是來了幾個巡查的警察。在天極城，像這樣的偏僻巷弄多如牛毛，警察一般巡視也不會往這種不起眼的小地方鑽，可這幾個警察偏偏就直奔著王倫他們來了。更讓王倫費解的是這些警察一個個都全副武裝，還偏偏小心翼翼的，那樣子反而像是來鎮壓武裝暴動的。讓王倫有一瞬間都在懷疑這附近是不是有什麼重大案件不幸被他給遇上了。
警察遇上他們，見他們都帶著明晃晃的鋼管自然沒有二話，上來就給他們按下了。先是詳細到祖上六代的盤問，然後又是搜身，最後不由分說的以他們擾亂治安的罪名給帶回了警察局，被關了兩天。
蹲在班房裡王倫怎麼也想不通，只能一遍遍的嘆息於自己時運不濟，被人羞辱了還被警察逮，他當時就憤憤發誓，三十年河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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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街三十六號，是獨棟的三層小樓，臨街。
街對面是條小河，河水深淺將可行船，河岸楊柳依依，環境可謂雅緻，這就是方景明在外面自己租的房子。
西市街是翻修的老街，新的街燈街面，舊的青磚綠瓦。商業氣息不濃，住的也都是些老街坊。
這裡離松吟中學只隔了兩條街，方景明逛街的時候相中了這，花了大價錢才和房東租了三樓一層。
車把方景明送到了門口，方景明就讓他們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一樓是個獨居老頭，方景明的房東，也沒見過他兒女，平時就在樓下乘涼下棋，要不就是用各種各樣的交友軟體和身份不明的年輕女性聊天，老不正經。
天極城這麼個臥虎藏龍的地方，這老頭說不定還真是個什麼隱世高人。不過高不高的跟自己也沒多大關係，再高能多高，方景明也管不著人家。
跟老人打了個招呼閒聊了幾句，方景明就上樓了。
他的房間挺有意思，當初是自己一點一點設計出來的，自己怎麼住著舒服怎麼來。進門的客廳裡擺上了一個又大又軟的沙發，正對著跟牆一樣高的顯示屏，遊戲裝置應有盡有。
廚房傢伙事就更齊了，畢竟說出去也是天極城有名的小半個食神，做飯也是他的愛好之一。
陽臺被他往外擴成了一個大池子，放滿水就可以泡在裡面看日暮晴雨雪。有個堆滿雜書的書房，有個大床佔滿房間的臥室。就這個房子，在裡面宅個十年八年完全不是問題。
客廳一角有個看著挺古樸的丹爐，邊上堆了幾本準備拿來燒火的上品丹方，牆上掛的有琴有棋，靠窗的案牘上有筆墨紙硯，有散寒氣的寶刀在角落吃灰，有流光溢彩的戰甲在天花板上盤旋。
方少爺似乎生來就對所有東西都感興趣，他涉獵廣泛，而且天賦異稟，什麼東西都能讓他弄明白一點，也不求什麼都專精，一切淺嘗即止。
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已經很少有人能扒著手指頭數清楚方少爺到底會多少東西了。
於是天極城裡方景明還流傳著一個外號，亙古一才。
他在外面有很多傳說，可回來自己的小屋，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大男孩。從冰箱裡拿了瓶可樂，就這麼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直到看的打起瞌睡，才回臥室睡覺，連洗漱都忘了。
至於修煉、打坐、調息、納氣？他很少有時候會老老實實的修煉。
早晨，沒拉簾的窗透進陽光照曬的味道時，方景明已經掐著點起床洗漱了。
迴天極城後，他的作息也開始規律了。
準備利索出門，離上課還早，時間還很充裕，左右打量，正巧看見一家麵館。
西市街上有很多的早餐鋪子，這家街坊麵館招牌是牛肉麵。家常口味，勝在量大。
面的口味自然不能讓方景明挑剔的舌頭滿意，但他依然吃的很開心。因為這家店的老闆人不錯，見他是個學生，澆頭給的很多。
他向來珍視目所能及的善意，所以把那碗麵吃了乾乾淨淨。
“晚上吃牛排吧？”
在去學校的路上他這麼想著。
學校門口很意外的遇見了餘情月。意外在於認識她之前，方景明從未在學校見過她。
當然最有可能的還是以前陌生人的擦肩。
兩人結伴走入校園，餘情月卻很在意方景明空空如也的雙手。
“所以，我的早餐呢？紳士先生。”
她還以為今天的相遇是方景明特意在學校門口等她了呢，所以俏皮的語氣和清晨的百靈一樣悅耳動聽。
或許更多的只是想捉弄一下方景明，可方景明的無動於衷明顯讓她有些氣憤。
“搞什麼啊，好像我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一樣。是我今天出門沒化妝的原因嗎？”她這麼想著。
“沒想到你也沒吃，要不下次？”方景明有些好笑。
“不行，下次就不能這麼隨便了，給你個機會，放學以後請我喝奶茶。”
“然後呢？”
“然後？嗯......吃飯逛街看電影？”
眼看著快到教學樓了，方景明習慣性的伸了伸懶腰。
“那有機會再說吧，上課了。”
說著就先進了教學樓，獨留餘情月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