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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玫瑰
“王倫你讓開，我還有事！”
身穿淡藍短裙的女孩被一個身材高大臃腫的胖子堵在卡座，胖子手拿酒杯，泛著油光的臉上堆滿了笑。
“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出來玩遇到了連杯酒都不肯喝，未免太不給面子了，傳出去我在那幾十個小弟面前怎麼抬得起頭呢？”
女孩很漂亮，就算現在正惱火，也很美豔動人，看得王倫直流口水。
“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喝不了酒！”
“就一杯，這一小杯不礙事，喝完了咱們各玩各的。我保證。”
胖子豎著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女孩有些猶豫，而王倫也調整著他的笑，顯得很真誠，做作的真誠。
女孩還是猶猶豫豫的伸出了手，要去接過酒杯。
“所以說我更喜歡老酒館，不管說書、唱曲兒、鋼琴還是民謠、爵士、二胡。哈，連故事都比這兒新鮮有趣。”
方景明搶先一步截去了酒杯，另一隻手順勢攬住了王倫的肩頭，自來熟的開口：“不知道你們聽說過麼沒有，在北餘的香蘭克島，沉迷酒精的窮酒鬼們在酒癮最難耐的夜晚會用自己二分之一的中指和下半生的清醒做祭品獻給他們的大祭司，以換取能從厚重冰雪中挖出甘甜美酒的能力。”
“什麼？”
王倫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壞了他好事還莫名其妙亂扯什麼香蘭克島的同齡人有些拿不準。
可方景明卻不管他，依舊自顧自的往下說。
“二分之一的中指可不是隨隨便便橫切一節出去就能矇混了事的，必須是從中指的中間，豎切一半，正正好好的一半，連肉帶骨。用這樣的手指才能完成祭祀儀式，得到冥冥中的存在認可，在半生瘋癲中暢飲取之不竭的美酒。”
方景明伸出自己的中指，展現在王倫面前。
“所以在香蘭克島，你會看到很多瘋子，或者凍死在雪堆裡的爛酒鬼，他們有著一半完好的手指，有的是左邊的那半，有的是右邊的那一半。”
這一下王倫聽的更懵了，看著方景明修長的中指，有些聯想後的惡寒，隱約的又有點惱怒。
他難不成在羞辱我？
方景明也沒管他，微笑看著面前那個抿嘴輕笑的女孩，舉起酒杯敬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砸吧砸吧嘴，就把一顆粉紅的藥丸吐回了酒杯。
女孩的眼睛瞪的滴溜圓，她吃驚的看著方景明，又看了看王倫，害怕的後退了兩步。
王倫見自己先前下在酒裡的藥又被吐了出來，又驚又怒。
他一把抓起方景明的領口朝他怒吼：“你他媽誰啊！來你胖爺這耍酒瘋是吧？草尼瑪，知道你胖爺混哪的嗎？”
說著，沙包一樣大的肥碩拳頭揚起，就要砸在方景明臉上。
“哈哈哈，兄弟，冷靜冷靜。”
方景明抬手在胸前虛擋。“你看，喝你一杯酒讓你聽了個北極圈裡的秘聞傳說，你橫豎也不虧！”
“不虧你姥姥！”
一句話把王倫氣的半死，這語氣方景明顯然沒把他當回事，現在他才反應過來，剛才的中指就是他故意給自己豎的。
士可忍孰不可忍！他王倫道上混了這麼多天，頭一次被人這麼侮辱。
這一拳不再遲疑狠狠揮出，今天勢必要把眼前這小子打個半死。
可是拳頭卻被另一隻大手接住了。
“喲？王倫啊！在遠處聽著這聲兒這麼大，我以為誰呢。有段時間不見，修為不變脾氣見長啊！”
伍豪鬆開王倫的拳頭，又拍開他抓著方景明領口的手，笑嘻嘻的盯著王倫。
王倫顯然認得伍豪，而且對他還有些忌憚，那雙充血綠豆眼也有了些清明。
“伍豪，這閒事你要管？”
王倫語氣還是惡狠狠的，顯然不打算放過方景明。
伍豪攬著方景明肩膀，朝王倫介紹到：“我朋友。”
雙方的眼神對碰，互不相讓，氣氛瞬間沉靜。
下一刻，意識到自己勢單力薄，王倫先垮下來。
“行，給爺們等著！”
王倫推開伍豪，怒氣衝衝的走了出去。
“真會裝啊這人，腳步虛浮、氣息不穩，最多三境中期，他有什麼可硬氣的。”
“他老大厲害啊，蛇頭，城南那一片都是他的地盤，還是舒老頭的死對頭。”
“那你慣著他幹嘛。”
“舒老頭說做生意得有做生意的樣子。”
伍豪搖搖頭，不再看王倫如何離去，轉而對退到後面的女孩說：“沒事吧阿月？”
“你們再來晚一點，我就把那玩意喝下去了。謝謝你，阿豪，還有你的這位朋友。”
女孩盯著方景明手中的酒杯，還是一陣的後怕。
方景明輕笑一聲，把杯子一揚，把杯中藥丸拋進了垃圾桶。手臂回縮遞到女孩面前時，手中晶瑩的高腳酒杯就變成了一朵鮮紅的玫瑰，就像花叢剛摘時那樣，花瓣上還帶著露珠。
“林子大了難免會有壞鳥，伍豪這酒吧的酒水其實還不錯，祝你今天玩的開心。”
女孩接過玫瑰，美目中有驚豔的色彩，她笑了，又對方景明道了謝。
“謝謝。”
“回見。”
再想說什麼，方景明卻已經向著吧檯走去了。
“我這朋友就這樣，你別在意。”
伍豪看女孩有些愣神，以為是有些不滿方景明這樣隨意的來去，於是就開口解釋。
女孩轉頭看向伍豪：“他叫什麼名字？”
“叫他小明就好。”
“噗嗤”
女孩又笑了。
“那麼你先待會，我那邊忙完了再過來，今天晚上消費算我的。”
女孩點點頭：“你快去忙吧，我這也什麼事。”
而後伍豪又來到了吧檯。此時的方景明又點了一杯別樣的酒，正等著調酒師做。
“那邊來了個大冤種，出手挺闊氣，我得去招待一下，你自己待會兒。”
“嘖嘖，那可得去好好伺候著，說不定咱哥倆明天就能去提車了。”
伍豪走了，方景明看著舞池裡的聲色犬馬也突然覺得有意思，於是一個一個的打量起了他們神情。
調酒師招呼他酒好了，方景明隨手去抬，卻發現杯中還插著一枝杜鵑。
看到鮮紅的酒配著豔麗的杜鵑，他眉頭上挑，玩味的說道：“這算，杜鵑啼血？但是我今晚可不會有血光之災呀，早上出門前都算過了。”
他回頭，身旁吧檯倚著一道倩影。
淡藍短裙、身姿窈窕，長髮垂肩、朱唇貝齒、杏眼含笑，就是剛才那個女孩。
“所以，香蘭克島的酒就這麼好喝嗎？”
“糧食都長不出來的土地，那的酒有什麼好喝的。只是除了酒，他們什麼也沒有。”
方景明覺得這個女孩應該年紀不大，但她渾圓修長的長腿加上身上獨特的氣質又讓她透著股成熟韻味。
他嘖嘖稱奇：“在這個年紀，怎麼就豔的像朵玫瑰了呢？”
女孩掩嘴輕笑，笑得含蓄，又像少女。
“剛才多謝你了，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沒想到王倫那個混蛋居然這麼過分！”
“舉手之勞。”
女孩伸出手：“餘情月。”
“方景明。”
方景明與她輕握了一下。
“怎麼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下課了和朋友逛街，結果她有事回家了，就只剩我一個人咯。本來想著來找伍豪玩的，沒想到來了以後先遇到了王倫，真倒黴。”
“你和伍豪認識？”
“是啊，他可是我們學校的名人呢。年紀不大修為卻這麼高，而且還會打拳，我也是偶然和他認識的。”
“嗷。”
方景明點了點頭，想到了什麼：“喝點什麼，我幫你點。”
“不用了，今天不想喝酒。”
“那個王倫，也是我們學校的人？”
“是呀，也是高三的學生，在高三能修煉到三境也算是很厲害的了，再加上手底下有幾十個小弟，老把自己當學校大哥，時不時還會來騷擾我，煩死了。”
講到王倫那個噁心的樣子，餘情月就忍不住捏起了小拳頭。
“那以後再遇到他怎麼辦。”
“那不是有你們嗎？”
餘情月俏皮的笑著。
“我就算了，身單力薄的。你還是期待伍豪哪天心情不好把他揍個半殘吧。”
方景明搖搖頭，繼續品酒。
而餘情月卻壓下身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你很厲害的不是嗎？明明剛才王倫的拳頭離你的臉那麼近了你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你就不怕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天底下哪有這麼多壞人，就算有也不能都讓我碰到吧？”
方景明拉過一旁的椅子給餘情月坐，而後他對著調酒師說道：“給這位女士暖一杯牛奶，加糖。”
餘情月順勢坐在他旁邊，嘴角勾起，笑靨如花。